秦牧沒有做錯什麼,戰鬥必然會有勝負之分,他若對林青雁心慈手軟,那便是對他自己的殘忍。
更何況,林青雁本就是抱着恃強凌弱的態度,欲要爲她的堂哥林浩辰報那一箭之仇,結果卻反過頭來被秦牧給重傷了,只能說她太過小看秦牧了,此外更重要的是秦牧也着實變強了不少,強大到了連林青雁都不得不仰望的層次。
並且可以十分肯定地說,若是今日秦牧並不具備如此強悍的實力,甚至於遠遠不如林青雁的話,那麼他的下場恐怕會比林青雁悽慘百倍不止,林青雁可不是那種會得理便饒人的主,她必會趁機好好地羞辱秦牧一番,最後也必然會廢了秦牧,就如同當初秦牧廢了林浩辰一樣。
故此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秦牧已經十分的仁慈了,畢竟林青雁僅僅只是受了點傷罷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衆圍觀弟子的惡意辱罵,秦牧依舊沒有去爲自己辯解太多,甚至不屑於去解釋哪怕半句的話語,他覺得那是浪費口舌的行爲。
正如他最後所說,他們可以不服氣,但必須得仰望他,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需要去給弱者解釋太多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人不遭妒是庸才,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秦牧去解釋了,那麼他便不再是他了,作爲傲氣凌雲的他,是不會去做那種自掉身價的事情的。
打敗林青雁對於秦牧來說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畢竟在他的手上,已經沾染了四位神通境老怪的鮮血了,一個神體八重神化之境的小輩,還不值得他去正視。
但是對於沖霄門的衆多外門弟子而言,這是一件極具衝擊力的事情,即便是那些一貫高高在上的外門長老們,也紛紛注意起了秦牧來,一時間秦牧成爲了外門的最爲奪目的焦點,沒有之一!
也正因此,秦牧迴歸的消息就好似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外門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內門之中,也開始流傳起了有關於他的事蹟來。
不過林青雁雖說貴爲天驕之一,但畢竟年齡尚幼,修爲在內門之中幾乎是墊底的存在,因此關於秦牧打敗林青雁的消息,並沒有讓那些內門弟子們感到太過驚訝,反倒是讓他們一個個藉機嘲諷擠兌起了林青雁來。
這也難怪,原本林青雁是不具備進入內門的資格的,只因內門長老團一致同意特招於她,這才僥倖混入了內門之中,這讓那些靠自己實力硬打硬拼才進入內門的弟子心裡很是不平衡,一個個將林青雁視若眼中釘,現在有機會羞辱林青雁,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這些都只是旁話,因爲接下來的事情涉及到內門,才順帶一提的,可謂是順手牽羊之舉,而下面,纔是重點。
今天是秦牧迴歸沖霄門的第二天,現在是約莫晌午十分,按理說這個時間點那些內門弟子大多都在修煉纔對,可是在某間極其隱蔽且光線十分幽暗的密室之內,一道白色身影傲然挺立其中。
視其身形不難判斷,那白色身影應該是一名男子,至於年齡與外貌,無法推斷。
在白色身影前方還有一團極其模糊的身影,似乎是個佝僂的老人,不過這只是猜測罷了,至於是否爲真,不得而知。
此時此刻,
兩人似乎在談論着什麼。
“聽說你看中的那個女娃被一個不起眼的毛頭小子打敗了?”
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應該是刻意僞裝出來的,使得聞聲者無法在以後通過其音色將其身份認出。
“不過是一個玉鼎罷了。”
白色身影似乎冷笑了一聲,不過他的音色倒是正常,像個二十五六的青年,並且話語中透露出一股無形的傲氣,藉此可推斷此人絕對是一代青年才俊。
“玉鼎者,應擇陰人十五六歲以上,眉清目秀,齒白脣紅,面貌光潤,皮膚細膩,聲音清亮,語言和暢者,此爲良器。”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一段古籍之中的話語,似乎是想提醒那白衫青年什麼。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沒看到過那個女人,有些事你還不知道。”白衫青年不以爲然地回了一句,隨後話語一轉,繼續道,“不過我已經給你找到一個更好的人選了,所以你還是把那個女人留給我吧。”
“更好的人選?”
那個佝僂着身形的神秘人聞言之後話語聲有了一絲變化,他似乎對玉鼎之事十分關心。
“通玉鳳髓之體你應該聽說過吧?”白衫青年不疾不徐地反問了起來。
“你是說……”
神秘人帶着滿滿的慎重接上了白衫青年的話語,但似乎是因爲略有些懷疑,或者說是不敢置信,故而說話點到即止,生怕說錯了會被白衫青年恥笑。
“童無影你還記得吧?他倒是生了個好孫女啊!”
白衫青年答非所問,不過他的話語中似乎有着濃濃的調侃韻味。
神秘人不知爲何,陷入了沉默之中,約莫十息之後,那低沉且又沙啞的聲音才重新響起,“那個女孩叫什麼?”
“怎麼,打定主意了?”白衫青年話語之中的調侃韻味更濃了,“你不是一向自詡正派的嗎,現在還不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準備對當年摯友的孫女動手了!”
“我好歹是你爺爺!”神秘人似乎有些憤怒了,故此說話的語氣也重了那麼三分不止。
“爺爺?”白衫青年對於神秘人的話語嗤之以鼻,“我連你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你憑什麼做我爺爺?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件復仇的工具罷了,若非爲了殺父之仇,我又豈會幫你!”
神秘人再次沉默,片刻之後,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略顯悲慼地說道:“那女孩叫什麼?”
“你就繼續逃避吧!”
白衫青年莫名其妙地勃然大怒,隨之憤怒地留下了一句話語,也不多做回答,便直接朝着密室之外走了出去。
直到人影徹底消失,密室之外才緩緩傳來三個大字。
“童霖兒!”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這裡的山外山,不過是沖霄門的後山罷了,至於笛聲,則是秦牧通過一片不知名的樹葉模仿出來的。
此時此刻,秦牧正坐在一片草地上,他背倚着一顆小樹,雙眸之中帶着一絲傷感與懷念,默默地凝視西方天際那一抹悽美晚霞之中的殘陽。
“沒想到短短三月時間,沖霄門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霖兒她爲了抗婚,拼了命地修
煉,終於突破到了神化境,與林青雁一樣被特招進了內門之中,並且還被掌門收作了第二個關門弟子,與那君傲天成爲了師兄妹。
後來兩人又日久生情,最終訂下了婚約,將於兩年之後成婚……”
呢喃至此,秦牧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隨手拔起了一把雜草,看着手中剛剛逝去的生命,他感慨道:“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這一聲感慨帶着自嘲,帶着無奈,還帶着濃濃的哀傷。
秦牧直至現在才發現,原來童霖兒在他心中佔了不輕的份量的,只可惜他以前一直沒有正視這份感情,直至此刻失去,他才恍然大悟,但似乎爲時已晚了。
愣愣地對着手中的雜草注視了良久,驀然,秦牧似乎捫心自問了起來,“甘心嗎?”
甘心嗎?
怎麼可能甘心!
那個小女孩,那個一直都對他言聽計從,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甚至自始自終都在爲他着想得可愛女孩,居然就這麼被別人拐走了,而且這個人還是秦牧自認爲宿敵的君傲天,是秦牧不得不去打敗的對象,他又豈能甘心?
“我要進入內門。”
堅定地吐出一句話語後,秦牧那滿是哀傷的眼眸之中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神采,直至最後更是綻放出了堅毅的光芒。
他沒有想着去把童霖兒搶回來,那是愚蠢的行爲,也是低賤的行爲,當初是自己不珍惜,那便怨不得別人。
之所以想要進入內門,是因爲他想要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君傲天很強嗎?
不,不強!
秦牧相信,總有一天,他能輕而易舉地把那君傲天踩在腳下,至於童霖兒,他會尊重那妮子的選擇,如若迴歸他的懷抱,他會好好珍惜,反之,他則是默默祝福。
“半月之後是內門選拔大賽了,外門之中,凡是能夠進入前三十者,均可成爲內門弟子,而以我現今的實力,莫說是前三十,哪怕是前三,也是毫無壓力的,但是半個月太久,我……”
內心默想着,秦牧突然站起了身,看着那即將落下山崖的半抹殘陽,他的神色之中露出了幾許瘋狂,“等不了那麼久!”
重重吐出一句話語後,秦牧猛然間握緊了雙拳,感受着那股似乎可以崩山裂地的強大力量,他嘴角揚起了一道自信的弧度,“林青雁可以被特招,霖兒可以被特招,我秦牧,也一樣能夠被特招!”
帶着滿滿的自信,秦牧開始朝着外門之中,那間他曾經所居住的房屋走去。
十萬兩賠款他在昨天便已經交付了,現在的他已然重新成爲了外門弟子,並且還屬於精英之列,更是在隱隱間被傳爲外門弟子中的無冕之王!
只是秦牧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名頭髮略有發白,外貌看似猥瑣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的老頭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了他原本所站立的位置。
默默地看着遠處那秦牧背影所消失的地方,老頭呢喃起了唯有他才能夠聽到的話語,“準備進入內門了嗎,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聲音落下,老頭又毫無徵兆地消失在了原地,正如他來時一般,若非親眼所見,恐怕無人會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詭異的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