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縣衙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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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楓能夠成爲四品煉藥師自然也不是笨人,稍微想想之後他便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接下來的煉丹步驟,他便完全按照玄清所說的方法來進行。而非常幸運的是,雖然在如此煉製這鼎正氣露的時候,秋寒楓忙得雙手都差點顧不上銜接,但到最後他卻成功煉出了一份十三顆的丹藥。

這一次成功,不僅僅給了他非常寶貴的經驗,同時也讓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再打一個比方來說,就好比碼字寫書,一些在第一本書能夠有好成績的作者,往往能夠就着這個感覺,將下一本書寫好甚至長久紅火下去。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爲有了信心之後氣勢更足,並且因爲有過一本紅書之後,他就能懂得如何在細微之處抓住讀者的胃口,從而收攏人氣獲得成功。

丹道亦是如此,武道,甚至大部分事情,概莫如是。

但這道理玄清明白,秋寒楓也懂,但是對於葉天這個接觸丹藥不久的小菜鳥來說,卻還有非常長的路需要走。不過好在有玄清在旁輔助,他也時不時能借着裝逼一把。就如同現在,秋寒楓在成功煉出丹藥之後,立即彎腰長揖拜道:“多謝師尊指點,使弟子看到一片新的天地!”

“且不必如此,這點小伎倆我也只是跟你說說,重要的還在於你自己。”葉天淡然揮了揮手,不再跟着玄清學舌後,又說起了來這裡的目的:“今天晚上,隋縣縣令家有晚宴,送了份請柬過來,你若有閒暇的話不妨去打個照面。”

秋寒楓愣了愣,有些惶恐的說道:“一個小小的縣令開宴,有必要給他去撐場面麼。以前縱使王公大臣相邀這種宴會,弟子也大多會拒絕。老師,您看是不是叫別的去一趟,弟子想盡快將老師方纔的指點融會貫通。”

“呃……”這話說得,直接讓葉天愣了好半晌,隨即他才醒悟過來,這秋寒楓可是四品煉藥師,平日裡走到哪裡別人都以大師稱呼來着,想來定然不會看得起一個小小的縣令。尤其照他說這話的意思,顯然也是認爲自己也看不上這種小官而不想去,然後派他出去敷衍一下。

心裡稍微糾結了一下,葉天只得說道:“這個,我本來是打算去的,所以是想着叫你跟着我走一趟。”

“啊!”秋寒楓大大張了張嘴巴,呆滯了好半晌方纔醒悟過來自己的失禮,連連朝葉天鞠了好幾個躬,他更是誠惶誠恐自責似的說道:“弟子該死,弟子該死。既然老師打算給這縣令一個面子,那弟子自然是鞍前馬後侍奉左右。”

顯然,到如今他依舊認爲這是葉天要給縣令一個天大的面子。

見他如此,葉天只能在心裡苦笑一下,感覺沒法向他細緻解釋後,便向他擺了擺手徑直去了。事實上因爲要想着融入隋縣的生活圈,像這類的宴會在現階段他鐵鐵是要去一趟才成。這不是什麼誰給誰面子的問題,而是籍着這樣的行動,他可以很好的隱藏身份,從而遊離在葉家追殺令的範圍之外。

……

時至戌時。

幾乎才達到這個時間點,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但隋縣城裡各個大富之家,或者是權貴人物家門前,卻基本上都掌起了燈並有了動靜。尤其是葉天所住的這條名滿全縣的富豪街道,那更是家家門前搭車駕馬,一副家家都有事要出門的架勢。

及至華燈初上,這條街上各個宅子的老爺夫人們,少爺小姐們嘩啦啦的就涌了出來。相熟的隨意攀談寒暄幾句,不相熟的點頭打個招呼之後,便又各自登上了家裡下人備好的馬車奔赴縣衙。大約是都掐準這個時間點,所以車輪滾滾之間,各家車馬連綿不絕竟如同一個出行的大商隊。

葉天這座宅子也是從戌時就開始準備馬車的,不過一直到了戌時三刻,葉天本人卻依舊沒有出現。一直等到戌時四刻,這條街道里的人家都走得乾淨之後,負責統籌的於八纔來到宅子門前,對等待中的秋寒楓以及霍英雄等人自行前去。而葉天自己則會在稍候趕來與他們會合。

葉天去那裡了?

當然不是消失,而是早在下午的時候,那紅衣丫頭孫憶秋登門造訪,非得讓葉天陪她到城裡先逛逛,然後同她一起去縣令府衙參加晚宴。最開始對於這紅衣丫頭的要求,葉天自然是想直接拒絕了事。畢竟這丫頭鬼靈精怪的幾乎可以稱呼爲小魔女,有過上當經驗之後,葉天自然是敬而遠之。

不過,那紅衣丫頭顯然是有備而來,在葉天拒絕之話剛剛開口的時候,她就直接掏出了一個玉瓶,道:“臭小子,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哦。否則我這裡整整十二份的龍骨精髓,可是隻好拿回去放着發黴罷!”

說這話的時候,這丫頭擠眉弄眼一點都沒有威脅的味道,可偏偏就是這樣,葉天卻不得不答應了她的要求。

這丫頭很明顯是奉命送龍骨精髓過來的。雖然葉天敢肯定,這十二份藥材最終會交給自己,但面對這脾氣說不準的丫頭,他卻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給自己節外生枝。畢竟藥材在這丫頭手裡,她若真的暫時不交給自己,而溜出去野上十天半個月纔回來,那還真有夠讓人頭疼。

通過白天的修行,葉天和玄清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玄清本來以爲可以支撐兩個多月的五份龍骨精髓,實際上最多隻能支撐十天,就會再度讓葉天陷入到無藥可浴的尷尬境地。而那個時候荊州省城如意樓的拍賣顯然還不會開始。如此一來就會再度讓葉天虛度數日的時光。

所以中午指點完秋寒楓煉丹之後,葉天便一直爲這事情有些憂心。也恰恰就在下午,這紅衣丫頭將能夠解決他心頭憂慮的事物拿了出來,葉天又怎能不被迫就範呢。當然那時候葉天可以直接將紅衣丫頭拿下,強行從她手裡將藥搶奪下來。可對方是代表孫家來送藥的,如此做法雖然不會有什麼後果,卻終究是稍嫌不妥。

是以,整個下午的時間裡,葉天便一路陪着紅衣丫頭四處遊蕩。像什麼吃點零嘴小吃,買些糖人木偶之類的小玩意,或者是無聊的跟一羣玩泥巴的小孩兒鬥蟈蟈……等等之類的事情,葉天真是忙前忙後搞得不可開交,到最後甚至以他強悍到令人乍舌的體力,竟也感覺到有些疲累。

雖然懷疑這紅衣丫頭是抓住自己的命脈,從而有心整治自己,但想想那足足十二份龍骨精髓,單只是看在其價值不菲的面子上,葉天也只能決定暫時忍住一口氣,打定主意先將藥材拿到手再說。但很顯然,他這種明顯可以看出來的想法,在這幾近魔女的紅衣丫頭面前,顯得非常蒼白無力。

大約到戌時左右,孫憶秋只是隨便找了個想買撥浪鼓的由頭便將葉天支了出去。而等可憐的某人舉着撥浪鼓,帶着“鐺鐺”之聲跑回來的時候,紅衣丫頭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順口問過旁邊擺攤的小商販,在付出了三個銀幣的情報費用之後,葉天終於知道那她已經坐着馬車離開了好一會。

“這小娘皮,肯定是丟下我先去縣衙了!”恨恨將撥浪鼓摔在路邊,葉天暗忖自己怎麼就這樣天真,明知道這小娘皮魔女的品性還偏偏在與虎謀皮,這完全就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在心裡罵了數聲,葉天這才平歇下心情。心忖反正自己有的是錢,找個馬車坐到縣衙去就算了罷。

可讓他很失望的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颳了什麼風,似乎全城的馬車主都家裡有事一樣,任他在擺小攤的街道周圍來來回回找了近兩刻鐘,別說是幾駕的馬車,就連一個車軲轆也見不到半分影蹤。想想這條街道離縣衙隔了差不多七條街,葉天心裡頓時忍不住再次罵喝一聲:真是上了這小娘皮的大當!

不過喝罵顯然是不管用的,想想自己囑咐於八如果戌時三刻自己還不回去,就讓他告訴秋寒楓等人到縣衙與自己匯合,再想想十二份龍骨精髓還在紅衣丫頭手中,葉天縱使恨的牙癢癢,心裡都想將這丫頭綁起來吊在樹上拿蘸辣椒的皮鞭狠抽一頓出氣,可也不得不邁動腳步,以最原始的方式向縣衙趕去。

這一走,就是整整半個時辰!

當葉天來到縣衙前面的時候,這裡早停了無數馬車。每駕馬車除了留有車伕守侯之外,其餘人連隨從僕人大抵全都進了縣衙,從而使得這門前雖然人馬繁多,但卻毫不見喧鬧嘈雜景象。如此情景顯然表明着宴會已經開始,而依靠自己敏銳的神識,葉天隱約聽到縣衙內某處傳來的歡笑聲,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從排列整齊的馬車隊伍裡走了一遭,左右瞅瞅卻是沒發現秋寒楓等人。估摸他們應該被請進去之後,葉天便按照約定準備進入縣衙跟他們匯合。

“呔,哪家的小孩兒,還不快點滾蛋!”

不過,因爲沒有請柬,而且年齡確實太小的緣故。他才走到縣衙門前便被守衛攔了下來。而瞧着他被呵斥一句還沒退走,依舊是守衛中較胖的那個頓時虎着臉朝他威嚇道:“小兔崽子趕緊到一邊玩兒去,這裡是你來的地方麼,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拿大耳刮子抽你,再將你關進大牢!”

說着,他還示威似的舉起巴掌,做勢欲打。

不過這個動作卻並另外一個精瘦的守衛攔了下來。他朝胖子打了個眼色,隨即和顏悅色朝葉天問道:“小朋友,是不是你家大人今天晚上在縣衙飲宴,你是來找家裡父兄的嗎?”

很顯然,這精瘦之人要比那胖子穩重了許多,並不是一味的朝葉天呵斥。雖然說葉天因爲沒有刻意準備的緣故,衣裝看起來多少顯得有些普通,但他依舊謹慎的開口打探,似是先要弄清楚葉天的身份之後,再絕對如何對待與他。否則不明不白真要鬧出了烏龍卻會導致他自己不好下臺。

不過,他的這個是不是老找父兄的問題,顯然只能得到葉天否定的答案。

而看到葉天搖頭否決,那精瘦護衛眼睛立即閃現出一絲厭惡,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耐着性子繼續問道:“既不是裡找父兄,那小朋友你趕緊退開吧,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葉天自是瞧出了這兩個人的態度。憑藉敏銳的神識漫說是如今近距離相對,即便再拉開十丈,他也絕對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兩名護衛的表情變化。所以聽到這精瘦護衛最後說的這句話,他只是不屑笑了笑,便道:“如果我說,我一定要進去呢。兩位是不是要拼死阻攔於我?!”

“拼死?!”精瘦漢子愣了一愣,終是忍受不了葉天這樣的話語。“嗆”一聲拔出腰間配刀喝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你若膽敢再上前一步,老子直接讓你把牢底坐穿!”

話落,不單是這精瘦之人,就連他身邊的胖子也同樣拔出刀來,似乎葉天若真敢動的話,他們就會立即動手將之抓捕起來送入牢房之中。

“嗤!”面對這場面,葉天再度不屑冷笑一聲,卻是根本不想與這樣的人物多作廢話。腳步一擡,他便直接向前邁起了步子。若這兩個傢伙真的膽敢向自己出手,那麼自己不介意替這隋縣縣令將他們教訓一頓:兩個生着狗眼的跋扈東西,還真以爲能在這隋縣城裡算個人物不成!

葉天如此想着並挪動步子的時候,這兩個守衛頓時勃然大怒,各自探出蒲扇般的手掌便朝葉天抓來。

“住手!”

可是,他們伸手的動作才起,一道呵斥之聲便響了起來。緊接着一個車伕裝扮的下人蹬蹬蹬跑了過來,先是瞪了這兩名護衛一眼,然後點頭哈腰的朝葉天說道:“少爺,您終於來了,小子奉管家之命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說着,他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大紅請柬,並以雙手奉給葉天后。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解釋道:“管家就是擔心少爺您沒有請柬,平日裡跟各個家族交流的也不多,所以特定命小人在此等候。但不料,小的剛剛因爲尿急去了趟茅房,出來後還是碰到了這事情,請少爺重重責罰!”

“行了罷,也沒多大的事兒。”葉天擺擺手讓其站了起來,隨即斜眼瞟了兩名已經訕訕收刀的護衛,輕舉着自己手裡的請柬,不鹹不淡問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麼?”

那精瘦的守衛最先反應過來,立即換上一副諂媚顏色,肅手往裡指引道:“這位少爺,您請!”

說這話的時候,他表情看起來無比自然,好象剛纔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不知道的人恐怕還真會認爲這兩人是在恭迎來客,而絲毫察覺不到任何不妥之處。

葉天本有心讓這兩個傢伙嚐嚐苦頭,可見對方瞬間換了態度,卻也不屑真與這種層次的人多作計較。轉手將請柬遞還到旁邊的下人手裡,他輕挪腳步緩緩走進縣衙,那淡然的神色和姿態,讓人同樣感覺他好象立即忘了方纔發生的事情,把自己當作一個客人似的前去赴宴。

不過走進縣衙裡之後,他卻以緩慢的動作轉過身,再次斜眼瞟了兩名護衛一眼,在那兩護衛身軀一顫面面相覷之間,嘴角掛着笑意繼續向縣衙裡面行去。

剛纔的事情也就算了,若是再不長眼的話,你們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這是葉天剛纔那一眼所蘊涵的意思,而瞧着兩名護衛在這一眼後,都露出後怕的表情,葉天估摸他們應該也是將自己的意思看了個明白。雖然這兩個傢伙現在不知道是誰,可若用心打聽一下的話,應該能夠知道自己乃是葉府主人,並且還擁有一個四品煉藥師的徒弟。

“能打聽到這些,應該夠讓你們後怕幾天吧。”學着玄清一樣惡趣味的嘟囔兩下,葉天循着歡笑之聲傳來的方向緩步行去。這縣衙裡的晚宴顯然已經有了氣氛,也不知道自己來的算不算晚。再想想紅衣小魔女如今也在這些歡笑的人羣中,葉天頓時就忍不住將動作加快了三分。

但是,接近歡笑之聲位置的時候,葉天卻再一次被人攔了下來。

心裡火頭一起,葉天頓時就想當場發作。可看到眼前這人攔住自己,卻是客氣的朝自己鞠了一躬,然後肅手做出請的姿勢,葉天頓時恍悟自己可能是產生了誤會。立即收斂了火氣,很不好意思朝這看起來應該是引路的下人笑了笑,葉天也就順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入了歡笑聲旁邊的一個院落。

不過,才走進這個院落之後,葉天剛剛消散的火氣,頓時“噌”一下再度竄了上來。因爲這院落雖然有夠寬闊,可觸目所及的範圍內,那林林總總不下五百之數的人們,所穿的居然全都是下人裝束!

很顯然,那負責指引的人,把葉天當做了某府裡的下人,並將其引至了下人休憩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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