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恆走的不快,木槿就走在他的旁邊,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石子路上,走廊上到處都掛着燈,光影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搖曳曳,朦朦朧朧,讓整個場景都變得有些不真實。
在還沒有見到溫子恆之前,她只是生氣,胸腔裡有數不盡的怒火,但是,對着溫子恆說完了那麼些話之後,她覺得突然之間又變的壓抑了,還有一種莫名的心虛,她還想和溫子恆說什麼,只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而溫子恆他似乎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白日裡的時候,沒有發覺路那麼繞來繞去的,而且,好像怎麼都走不到頭似得,在這種時候,木槿只覺得時間能快點過去就好了,一心想着快點走到大門的她,腳步不禁加快了很多。
正因爲她的心浮氣躁,在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她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小姐……”
“小心。”
柳文和溫子恆同時對木槿伸出了手,還好,木槿並沒有摔的很厲害,只是微微扭了一下腳,最終跌在了快柳文一步的溫子恆懷裡。
還沒等木槿站穩呢,她就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斯琴,你還好嗎?”
木槿忍着痛,擡頭朝那邊看過去,果然看到祁錚擁着黛斯琴,皺着眉頭。
那麼溫柔的聲音,那麼在意的神情,即使有了心理準備,木槿的心還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緊接着,她看到祁錚雙眸森冷的衝着他們看了過來,訓斥的話沒有出口,已經先看到了木槿,只是他惱怒的神情未緩,反而更加的凌厲,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顯得更加的冰冷。
木槿沒覺得痛,只覺得身上陡然之間涼了一下,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部都豎了起來,在身體下意識的哆嗦之前,她咬牙忍住了。
看到祁錚有力的扶着黛斯琴的腰,看着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保護性很濃的握着她的手臂,木槿覺得她的腿有些軟,明明只是崴了一下腳踝,並沒有很嚴重的,她卻覺得她快痛的站不住了,然後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溫子恆的手臂。
溫子恆放在她腰上的手同樣用力,沉眉看她,臉上擔憂的神情毫不掩飾。
“這個時候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祁錚的話帶着怒帶着惱朝木槿甩了過來。
“你們呢,又在做什麼!”
木槿冷笑着說完了之後,氣氛瞬間就冷凍了。
最終,還是黛斯琴先開口,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煞是好聽,“溫先生,原來是你們啊……剛纔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撞疼這位姑娘吧?正好王爺和我正要去宴會場呢,我們一起走嗎?”
木槿的視線從她的腰上移開,落在她那張傾城嬌媚的臉上,毫無溫度的說道:“剛纔也是我走的太急了,抱歉。不過,會場我就不去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希望王爺恕罪。”
說完,對他們點了點頭,就要走,而且,她並沒有放開溫子恆的手,好像故意要讓人誤會什麼。
就在木槿快要錯過他們的時候,祁錚冰冷的面容擋住了木槿的去路,“我同意你走了嗎?”
木槿抓着溫子恆的手臂用力,迎着祁錚的視線卻異常的冷靜,“王爺,我已經說了,我身體不適。”
祁錚扯動了一下嘴角,回以同樣冷情的話,“你可是神醫,有着一雙聖手,能救別人,不能救自己?”
木槿剛想開口,溫子恆搶先將她微微攔在了身旁,對祁錚說道:“王爺,既然她說不舒服,就先讓她回去吧,剛纔她的腳也受傷了,回去處理一下比較妥當。”
他知道了?
木槿沒想他會觀察的那麼仔細,這樣一來,木槿難免用有些詫異和感謝的眼神看着溫子恆,結果,那種依賴性十足的神情卻再次刺痛了祁錚,“就算今天她只剩下半條命,我說不能走,就不能走!”
木槿徹底的火了,“祁錚,你別太過分,別以爲你是王爺就了不起!我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那麼命令我。我還真就告訴你了,就算我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我爬也要爬出去,就你這種鳥不礙事,烏龜都不想生蛋的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木槿!”祁錚鬆開了黛斯琴,神情冷冽的盯着怒氣衝衝的木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氣大到木槿覺得連骨頭都痛了,但是她愣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只是,她覺得心裡好酸,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扶着黛斯琴的時候他那麼溫柔,好似她是玻璃做的,可是對她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黛斯琴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對勁,然後馬上就上來勸說,“王爺,你別這樣,會嚇壞她的,她說的那些都是無心的。”
溫子恆也拉住了木槿的手,柔聲在她的身邊說道:“衝動是兵家大忌,難道你想讓她漁翁得利?”
木槿乍一聽,下意識的擡頭看溫子恆,只見他微微挑了挑眉。
切,這個時候竟然還拿她尋開心!
木槿瞪了她一眼,她根本就不喜歡祁錚好不好,再多的女人對他有想法,那都不關她的事情。
只是,一向溫和嚴謹的溫子恆竟然對她挑眉,木槿還是覺得有些搞笑,然後氣焰馬上就消散了不少。
祁錚的餘光看到木槿因爲溫子恆說了什麼馬上眉開眼笑,剎那間,他就想去撕了木槿那不合時宜的笑容。
黛斯琴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心裡已經瞭然,“木姑娘,難得王爺舉辦宴會,你還是先別回去了,過去坐坐吧,再說剛纔要不是我撞了你,王爺也不會那麼爲難你,你怎麼說都要給我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吧?我剛剛聽了很多關於木姑娘你的事蹟,我可崇拜你了,如果你不嫌棄我,能否給我說說具體的?我和其他人也不是很熟,也沒有什麼話題,你是王爺的妹妹,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共同的話題會多一些,你覺得呢?”
這什麼意思?
下馬威?
現在她是以什麼身份和她說這些話?什麼叫做自己是王爺的妹妹,她們之間共同的話題就多一些?
聽着像是套近乎,爲什麼木槿聽出了赤果果挑釁的味道?
祁錚也是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但是,並沒有阻撓黛斯琴。
她木槿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會怕她一個黛斯琴?
別說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和她計較她的心機,此時她的心情分明很不好,她主動送上門,她當然要好好的和她計較計較了,別以爲她有一個了不起的爹,自己就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