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進宮,敬嬪摔了一跤
司徒俊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怎麼也想不通,這麼幾道簡單的蔬菜,就能讓自己斷子絕孫?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了。愛睍蓴璩
柳靜菡知道司徒俊肯定想不通,她進一步解釋說道:“男子行/房,全依賴腎水,若是腎水不足,則必定無法自如。”
柳靜菡雖然是個女子,可是她是李如貞的時候,他的父親李秉正乃是太醫院正,醫術高明。她本來就天資聰穎,又家學淵源,因此並不是專攻婦人科,反而是這中醫十三科樣樣都有所涉獵,於這大方脈也是多有涉獵的。
司徒俊卻是不知道內情,看到她面不改色說什麼“行/房”“腎水”,他真是渾身不自在。可是看到柳靜菡一副正經模樣,他也只能是故作鎮定。
“你瞧,這蓮心有清心瀉火之用;而冬瓜則可降浴火、清心熱,消除體內狂躁;菱角,《食療本草》中明確說道:‘凡水中之果,此物最發冷氣,人冷藏,損陽,令玉莖消衰。’;至於芥菜,久食亦可抑制浴火;芹菜,損精元,令男子無法成育;紅蘿蔔則食用過量,則可令體力衰退,血氣不足。”
司徒俊聽了柳靜菡這一長串的話,雖然有些不甚明白,可是“損陽”“損精元”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如今他的臉簡直比鍋底還黑。
“這幾樣東西,粗看之下都是最最平常的食材,若是放入菜餚之中,是再尋常不過了。可是如果一樣可是說是巧合,這麼多種東西湊在一起,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用心了。”柳靜菡看了司徒俊一眼。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看出來我是故意不和她同房,她這是要絕了我的生育報復我?”司徒俊眼珠一轉,說道。
“這也未可知,當然也有可能,她這根本就是受其他人指示。這個鄭氏的確是箇中高手,她採買的這幾樣東西都不是一次性買回來的,反而是分了幾次,以各種不同的名目讓人送進來的。”
司徒俊奇怪的問道:“那你是如何發現的?”他覺得他即使智慧再高,也無法摸得清這些後宅的陰謀陽謀。
“呵呵。這事情嘛……”柳靜菡故意頓了頓,看到對方的臉更黑了,才說道:“還不是因爲那楊氏和沈氏都有所大動作,偏偏這個鄭氏不過是小打小鬧,反倒引起了我的注意。”有道是“反常爲妖”,有時候做事情過於謹慎小心,與衆不同,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
“我就特意把她近期的採買單子一一抄來看了一看,這才發現了其中的端倪。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這不過是偶然。但是你好好想一想?,最近的飲食中,是不是有我剛纔提到的這些東西?”柳靜菡淡淡一笑。
司徒俊稍微一想,那臉色就更加難看,幾近扭曲了。
何止是有!簡直天天有,頓頓有!他記得早上的幾樣清粥小菜,就有三絲芹菜;昨天中午還上了一道耗油浸芥菜;昨天晚上還有冬瓜排骨湯。
“吃個一頓兩頓肯定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是如果這麼持續吃個半年”柳靜菡斬釘截鐵,“我保證你牀第之間無法隨心所欲,萌生力不從心之感!”
“啪!”司徒俊再也按捺不住了。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無法人道的屈辱?他現在活活吃了鄭氏的心都有。
“踐人!我自問待她不薄,甚至還對她更加寵愛體貼一些,她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害我!”
柳靜菡心裡翻了個白眼。怎麼還是拎不清呢?你給的是寵,不是愛?更何況,人家入府半年多了,你都不和人家同房,你就是再體貼又有什麼用?
不過這個鄭氏也是夠惡毒的了。既然她自己無法承寵,懷不上孩子,她只怕是又得了指示不能讓其他女人生下一男半女,她乾脆來一招釜底抽薪,讓司徒俊沒了生育能力,可不就一了百了了。
“我琢磨着,肯定還是有人指使她,否則她一介小小的夫人,又是出身卑微的宮女,哪裡有膽子去絕了一個王爺的子嗣。”司徒俊自言自語。
柳靜菡沒有搭話,其實她心裡懷疑一個人,可是要是說出來,不只司徒俊難堪傷心,她也無法自處。
她只能安慰的說道:“她背後的人是誰,此刻不重要,如何安置鄭氏纔是當務之急。”
“有什麼可猶豫的,自然是一刀殺了!”這樣也難解他的心頭只恨!無法人道啊!簡直是血海深仇。
“你殺了她,自然還會派其他人過來,到時
候人家再用出什麼更加高深的手段,咱們豈不是防不勝防?”柳靜菡不以爲然。
司徒俊皺了皺眉頭,說道:“難不成要把這個禍害留在身邊?豈不是讓本王寢食難安?”
“無妨,這事情交給我安排。乾脆就在我院子裡設個小廚房,你一天三餐都在我這裡用,不動大廚房送的東西就是。只是得委屈你繼續圈在我的院子裡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聽了這話,司徒俊才眉開眼笑。他現在愈發的覺得,這整個王府只有柳靜菡的院子纔是真正安全的。
“你放心,你現在就踹我一腳,我也不會走了。”
柳靜菡斜睨他了一眼,瞧瞧,哪裡還有一個王爺的模樣。
司徒俊瞧着她那俏生生的模樣,心裡又是一動,突然就想出了一個主意。
“你方纔不是怕那踐人和另外兩個懷疑我不和她們同房嗎,我倒是想了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你倒是說出來給我聽聽。”
“李代桃僵!”司徒俊有些得意的說道。
柳靜菡石化了。
她頭上冒着冷汗說道:“王爺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就連綠雲遮頂這樣的事情都能忍受?”
天啊,這廝是瘋了吧,居然想着讓自己的姬妾去和別人睡覺,主動找綠帽子戴?
“柳靜菡!你能不能思維正常點?能不能和我好好說話?”司徒俊又輕易的被她挑起了怒火。
“這……也罷,可是那鄭氏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瞞得過去?”
“所以纔要你幫忙!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你給我弄個藥下到她的吃食裡,讓她既能記得這件事情,又不能清楚的記住細節!”司徒俊是真的恨上了鄭氏,說這話的時候是毫不猶豫。
柳靜菡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雖然她覺得這樣毀了鄭氏的名節有些不妥,可是也覺得她這樣對付司徒俊太過惡毒。
如果她不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司徒俊心底對她只怕還會有幾分的憐意,也不會想到如此的方法對付她。
這樣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她嘆了一口氣,又說道:“這事情,只怕是有損陰鷙,你還是想清楚吧。再者,必須要找一個絕對可以相信的人。”
“此事,你不必介懷,不需要你動手。我自有主張。你也無須多想,這本就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司徒俊拂袖而去了。
柳靜菡想了想,到底也拋開了。
或許鄭氏真的有苦衷,或許她是爲人所迫,但是因爲這樣就要去做讓人斷子絕孫的陰損之事,是註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也許從前她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說,可是如今她自己就是個重生的冤魂,焉知沒有因果報應?
過了兩天,就趕上了她每隔半個月要入宮的日子。
原本她們這些爲皇子王妃,是要每隔十日進宮給皇后請安的。
然而本朝敦元皇后就早就在二十年前,武德帝登基之初就因病薨逝了。
如今宮裡掌事的乃是錢貴妃,她掌皇后印超過十年,雖有皇后之實,偏無皇后之名。
於是,禮部那羣善於逢迎拍馬,又喜歡咬文嚼字細細研究宮規的官員,就定下了這麼一個每隔半月入宮的規矩——既沒有越過皇后的規制,又讓錢貴妃有了皇后般的體驗。
柳靜菡穿着沉甸甸的大禮服,頭上也帶了王妃應有的八隻鳳釵。她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折了,而且走一步路都費勁。
怪不得宮裡的妃嬪們多發頸椎的疾病,就連養尊處優的錢貴妃也有頭痛的老毛病,實在也是和這些沉重的頭飾有關係。
她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宮裡的妃嬪總是要如同弱柳扶風般的讓宮女們扶着——原來不止因爲要惺惺作態,還是因爲真的走不動啊。
她這人行事一向是個中庸的個性——既不做出頭鳥,也不當大懶蟲,所以今天,她到的也是不早不晚。
錦繡宮
正殿裡隱隱有笑聲傳出,柳靜菡雖然沒有走進去,可是也知道這個早到的“鳥兒”必定就是太子新娶的側妃——馬芳兒。
誰都知道,她和錢貴妃乃是姨表的姨母和外甥女,當然要更加親密些,而且也不會有人對她們的親密有什麼想法。
她提了裙角,慢慢走進正殿,逆着光就看見依舊雍容華貴的錢貴妃正帶着一臉的溫煦的笑容和穿着一身銀紅宮裝的馬芳兒談笑風生。
馬芳兒自然也看見了柳靜菡,可是她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庶出的柳府大小姐。又看見對方身着的是正經紅色的大禮物,就更加覺得刺眼無比。
明明她是嫡女卻做了側妃,而這個庶出的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卻成了正經的王妃。
雖然太子的側妃,說出去身份也不差,可是頭頂上那個死病鬼壓着她,也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沒想到,那個病怏怏的太子妃病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是活的好好的。
“楚王妃來了,快,快過來,讓本宮瞧瞧。”錢貴妃親暱的召喚着柳靜菡。
柳靜菡聽話的走了過去,錢貴妃細細打量,說道:“本宮瞧着你倒像是圓潤了不少,可見日子過得是舒心舒意了。”
“娘娘取笑了。我是個平庸之人,自然要求不高,不過就是求個平安喜樂罷了。”
“平安喜樂?”馬芳兒嘴裡品着這四個字,忽然愣住了,她的將來能平安喜樂嗎?
錢貴妃卻是笑着說道:“能做到這四個字也不容易了。”她卻是不想就着這個話題說下去,轉了話鋒說道:“聽說俊兒前些日子召了太醫進府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忙着燈會的事情,又見他痊癒得倒快,也沒有派人過去詳細問問。”
柳靜菡不信錢貴妃不知道其中的詳情,她不過是想讓自己再說一遍——這是一種試探,或者是對自己立場的判斷。
“不過是府上的楊側妃、沈夫人她們不醒事,弄了些菜餚,其中有些相剋之物,王爺吃了之後就腹痛,不得已才請了太醫。”
柳靜菡特意只提了楊側妃和沈夫人二人,因爲她倆都是直接或者間接被錢貴妃送進楚王府的。
果然,錢貴妃一聽這兩個名字就是一噎,她已經聽了影衛說過這件事情,可倒是沒想到柳靜菡會特意提出來。難不成這是在故意埋怨她?可是看了看她那張無辜的臉,又實在不像是有這個意思。
“娘娘,您大可不用爲楚王妃擔心了。兒臣聽說啊,楚王對楚王妃可是專房獨寵呢!”這都是楚王去太子府的時候,他自己主動跟太子抖落出來的。
太子倒是拿着當笑話說給馬芳兒聽了,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麼體面光彩的事情。
可是馬芳兒作爲一個女人可不是這麼想的——她覺得柳靜菡太幸福了。
這年頭,又哪個男人能做到這一點?
就算是打柴的樵夫,多買了二兩銀子,還要尋思着納個妾呢。
當官作宰的誰家裡要是沒那麼三五個妾室,出門不帶一兩個紅顏知己,都不好意思見人。也只有像國子監祭酒衛淵那樣的老學究才肯守着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婆子共度餘生。
於是乎,在衆多的妻妾中獲得專房獨寵,已經成爲了代替“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另一種炫耀了。
馬芳兒不禁又一次的問自己,憑什麼柳靜菡這麼普通的人就是有這樣的運氣——先是莫名其妙代替妹妹做了楚王妃,現在居然又輕易得到了楚王的喜愛,甚至爲了她專房獨寵!
錢貴妃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她板着臉,看着柳靜菡說道:“這樣的事情可不是我們皇家的媳婦該做的。咱們皇家求得就是個開枝散葉,子孫綿延。若是真的都追求什麼專房獨寵,只怕是楚王他自己壓根也不會出生了。”
這話說得很嚴重了,柳靜菡知道錢貴妃暗指的是楚王孃親爬上龍牀的事情。她可不上這個當!
“怎麼,父皇原來對貴妃娘娘不好嗎?我一直以爲父皇對您就是專房獨寵呢?看來我想錯了。”柳靜菡滿眼都是通情
錢貴妃一翻白眼,心道,又開始了。這死丫頭總是這樣顧左右言他,就是能把所有的話題都給弄跑偏!
可是她這話還真是不好回答,說是吧,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方纔她可還信誓旦旦說
不能專房獨寵;說不是吧,她又拉不下這個臉,宮裡宮外誰不說她的聖寵是後宮頭一份,不說專房獨寵,可也不遑多讓,還是在打自己的臉。
“咳咳,好了,咱們就不討論這個話題了。你們夫妻和睦也是好事。你也要勸着俊兒,要講究雨露均沾纔是。”錢貴妃退而求其次。
“兒臣明白了,一定把這話給王爺帶到。”柳靜菡大聲說道。
錢貴妃又是一暈,這樣的事情怎麼能這樣大喇喇的告訴楚王?難道說她這個當母妃的插手一個不是親生的兒子的房裡事?說出去只怕要被笑掉大牙!
“咳咳,這樣的事情是咱們女人的事情,又何必扯到他們男人身上?你只在後宅裡和那些側妃夫人說一說便是了。”錢貴妃又被她弄得再次退而求其次。
“兒臣明白了,一定會和楊側妃和沈夫人說,娘娘讓雨露均沾,讓她們不要在爭誰前半個月,誰後半個月了。”柳靜菡聲音更大了。
錢貴妃已經凌亂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拿出來和那些個側妃夫人直說?只怕真的說了這話,那兩個蹄子真的會爲這爭執起來,自己又如何讓她們齊心爲自己辦事?
“咳咳,算了,這事情就當我沒說過,你願意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錢貴妃終於覺得自己根本就退無可退。
“兒臣給貴妃娘娘請安。”
錢貴妃正因爲柳靜菡的一根筋煩惱不已的時候,卻聽見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
柳靜菡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就是那隻晚到的“蟲”——穆王妃,褚遙卿。
這肯定是先過去褚莊妃那裡請安了,然後纔過來的。人家可是正經的姑侄,比這裡坐着的這對更親呢。
所以,錢貴妃也同樣挑不出什麼禮來。
她臉上掛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莊妃的身子不錯?有日子沒見到她了。”
錢貴妃雖然是宮裡位份最高的,可是也不能隻手遮天。這莊妃、賢妃都是背景雄厚,自然不肯屈居人下,所以是從來不會來她這錦繡宮的。更別提“請安”了。
“有勞娘娘掛心了。姑母的身體很好。最近她都是忙於照顧敬嬪娘娘的胎兒。倒是沒有時間和您見面了。”褚遙卿大方得體。
聽到這裡,錢貴妃眼神一暗,她似笑非笑:“怎麼樣,她這一胎可還算是妥當?”
褚遙卿低眉順眼,看不清表情:“都好,一切正常。”
她話音剛落,就突然見到有個宮女急匆匆的進來,跪倒,大聲說道:“貴妃娘娘大事不好!”
錢貴妃的貼身宮女夢秋立即呵斥:“放肆!竟敢在娘娘面前大放厥詞。”
“娘娘贖罪,是奴婢唐突了!實在是事出突然!”那宮女連連磕頭。
“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錢貴妃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
“敬嬪娘娘摔了一跤,胎兒好像是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