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裡還有一部分當年被打散的軍隊。如今皇子您回來了,這塊玉章本來就該屬於您,如今也終於能落到您的手上,老奴也算是了了最大的一樁心願了。拿着它,皇子便能調動邊關外的那數萬軍隊,足以與當今掌權的湛王對抗了!”
南宮靖握緊了手中的玉章,將它放入袖子裡,蹙眉道:“本王明白了,這是母妃留給本王的唯一一件遺物,本王一定會好好利用。倒是你,不如跟本王出宮吧,你在宮裡遭受了那麼多苦,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不必了。”紫月後退幾步,搖了搖頭,跪在地上堅定的說道:“老奴在這宮裡活了大半輩子,早就習慣了這裡,出宮的話沒準還會不習慣,老奴唯一的心願就是能見到皇子您一眼,如今也已經達成了,老奴就是死也無憾了,只求死後能常伴雲妃娘娘的身邊。殿下,老奴有一件事相求……”
“你說吧,本王定當竭力而爲。”南宮靖說道。
紫月在地上叩了一個響頭,不顧頭上的青紫血跡,眼裡含着淚水說道:“老奴懇請殿下奪下這大曆國的皇位,大曆國的江山本就是慕家的人打下的,這皇位也本就該屬於殿下,雲妃娘娘的死和慕家全族揹負的罪名都是冤枉的,老奴懇求殿下爲慕家報了這血海深仇,將此事昭告天下,也好讓慕家的人死也能安息啊!”
南宮靖垂下的眼簾在臉上落下一層陰影,他的身上揹負的不僅是母妃的深仇,還有整個慕家的冤死,他雖無心登上這大曆國的皇位,但爲了他身上揹負的一切,他卻不得不站在爭奪皇位的這條路上。
他可不能眼睜睜看着南宮湛將天下攬入囊中,他要親手將南宮湛解決,親手還慕家一個清白……
南宮靖回到府中後,當晚,下人便傳來了消息:宮中的老宮女紫月死了。
攥緊的指節微微泛白,南宮靖久坐在燈前,紫月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去地下追隨母妃了麼?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他肩負着一切,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
眼前忽然浮現出了在天繡山莊時,他與楚雲汐初次相識的場面。
那個果斷勇敢的她,將他從黯然避世的生活之中拉了出來,若是她能在這時陪伴在他身邊,那該有多好……
兩日後,北辰國,國都楓丹。
一大早,連翹就匆匆忙忙的跑進屋子裡,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小姐,我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就是現在有件事在大曆國傳得人盡皆知,據說攝政王在皇城外療毒時遭遇賊人所害,如今身受重傷,生死未卜。我本來對這個消息也是不屑聽聞的,可是這個傳聞裡特意提到了一個地點……”
她環顧了四周一眼,確定沒有他人,方纔開口道:“那個地點就是火泉,我們將消息封鎖得如此嚴密,一般人怎麼會知道攝政王在火泉中療傷的消息?而且大曆國的人應該都以爲攝政王身在府中修養的,這個秘密如今被泄露了出去,要麼就是此事屬實,要麼攝政王就會遇到危險,事情緊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管啊!”
“什麼?”
楚雲汐放下手中的藥材,眼底泛起一抹冷厲之意,“百里宸風身在火泉療毒一事怎麼可能會被外人知道?”
這樣一來,百里宸風的敵人們都會知道他現在身處不利地位的事,定會藉機動手鏟除他,如今的他豈不是八面臨敵了!
她回過頭對無雙問道:“你派出的探子可得到了這個消息?”
無雙眉頭凝重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並且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大曆國的百姓人盡皆知,情況實屬不妙。可我們遠在北辰國,就是連夜快馬加鞭趕回去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而且憑我們一己之力根本就是無濟於事,當下之際還是保持冷靜,哥哥帶領着攝政王府最精良的殺手在那裡守着,我相信王爺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不……”楚雲汐搖了搖頭,扣着桌案的動作停了下來,“明晚就是月圓之夜,也是三年之內百里宸風身上的蠱毒最後一次發作之時,倘若敵人得知了百里宸風的這個弱點,勢必會在那個時候下手,那樣的話,事態可就麻煩了。”
百里宸風一旦蠱毒發作就會失去功力,那時候的他與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無異,對敵人來說豈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而且她懷疑得知百里宸風在火泉療毒消息的人應該不是別人,正是心狠手辣,一心想把朝權攬到自己身上的湛王殿下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現在南宮湛的手裡握着十萬兵權,籠絡了朝廷中爲數不少的大臣,再加上小太子的母親柔妃也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倘若他真的動用兵權來對付百里宸風,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救治小太子的解藥我們已經拿到手了,師父傳授的醫術我也已經全部掌握,我們在北辰國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是時候回大曆了。”楚雲汐冷聲說道。
無雙無聲的點了點頭,她也怕哥哥應付不來那麼多敵人,而且以大小姐對王爺的在乎來看,倘若王爺真有個三長兩短,大小姐一定會傷心難耐的。
“好,都挺大小姐的,我這就去收拾東西。”連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轉身推門離去。
“喈喈、喈喈!”
房門剛剛被打開,只見一個白絨絨的肉糰子闖了進來,驚恐的飛到連翹的懷裡。
“唉,別跑啊!”燕譽之緊跟着追了上來,撇了撇嘴道:“小爺只不過是想逗你玩玩,怎麼連碰都不讓碰呢?”
“你一個大人,怎麼又欺負它一隻鳥了?”連翹安撫着懷裡炸毛的阿寶,瞥了燕譽之一眼說道。
“徒弟,你要離開了麼?”站在燕譽之身後的白彥搖着摺扇,淡淡的說道。
“沒錯。”楚雲汐走上前,頷首道:“在大曆國尚有要事等着徒兒去做,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趕回去。”
聽聞此話,燕譽之吐出了銜在口中的甜草杆,滿臉的驚愕說道:“什麼?你們這麼快就要離開北辰國了?”
楚雲汐點了點頭,“事態緊急,日後我會再回來拜訪師父和譽之兄你的。”
燕譽之慾言又止,她要回去解決的事恐怕與大曆國的那個傳言密切相關吧。
聽聞大曆國的攝政王在療毒的過程中遭到敵人襲擊,如今生死難料,早就聽聞攝政王百里宸風對臻陽郡主的態度不一般,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她心裡在乎的那個人。
他若是能早些遇到楚雲汐該有多好,比百里宸風早上那麼一點點,那麼她的眼裡就不會只裝下別人,害得他始終不能入了她的眼了……
“我要與你同去!”燕譽之不肯罷休,“你這一走,下次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北辰國來,臨走之前至少讓我送送你吧,我對這裡的瞭解比你多,可以帶你從最近的路去大曆國,何況我是個男子漢,關鍵時候還能保護你們女人的。”
白彥前笑一聲,拍了拍燕譽之的手臂,惹得他“啊!”的哀嚎了一聲。
“你……你輕點!”燕譽之捂着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白彥這傢伙下手還真是狠,這一下子差點沒讓他的骨頭再次斷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作爲一個傷患,你恐怕連騎馬都吃力,就別說在遇到山賊的時候保護我的寶貝徒弟了,換做她來保護你還差不多。”白彥忍不住笑道。
“你……”燕譽之捂着傷痛的手臂,無話可說。
“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等到了大曆國,我便飛鴿傳書過來,向你們報個平安。”楚雲汐拍了拍燕譽之的肩膀道:“前幾日多虧了你的幫忙,改日換做我來請你月下飲酒,不醉不歸。”
“嗯。”燕譽之點了點頭,眼裡藏着些許說不出的憂傷。
下次再見到楚雲汐的時候,他一定要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她,到時候他一定要將她的心從百里宸風那裡搶過來!
三人準備好了一切,便從白醫族出發趕回大曆國。
“大小姐,我幾日前給哥哥傳信的信鴿都不見了蹤影,按理說它們早該在昨天晚上從大曆國趕回來了,看樣子是被人攔路截走了消息,不過好在那些只不過是用來聯絡消息的信鴿,上面並沒有要緊的消息。”無雙騎馬追上楚雲汐,開口說道。
楚雲汐緊皺起眉頭,“有人在暗地裡阻礙了我們與百里宸風的聯繫,看來這些人早有準備,想要將我們分隔開下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會在路上的某處安排好了人馬,準備對付我們。”
“那該怎麼辦?”連翹咬緊了牙關說道:“我們現在也不知道王爺那邊的消息,萬一這遇害的消息有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