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也冷冷的道:“本宮如今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有時候還做夢,夢見自己是淑妃娘娘呢!”她看着東太后冷笑:“說不定東太后還以爲自己是皇后娘娘呢!”
東太后氣的渾身亂顫。一句話說錯了,被這些人抓住了,如此的大做文章!她想把事情扳回到診脈的正途上,可又氣不過這些人對自己的欺壓!
只是她確實說漏了嘴,確實一時過於氣勢囂張威脅了郡王妃,郡王爺爲妻出頭,也不能說不對。東太后想把氣勢繼續的拉起來,卻已經被打壓的擡不了頭了。
東太后呼呼的喘了半天的氣,才忍了!指着御醫們,一個一個的問:“剛剛是怎麼診斷的?當着皇上的面,皇太后的面,你們一個個的再說一遍!”
其實他們在吵架的時候,唐妤霜已經迅速的在心裡頭過了一遍,一會兒怎麼說。並且將眼前這幾個御醫大致盤算了一下。
聽剛剛東太后的介紹,這四位御醫,冷御醫是服侍太子的,那麼就應該是新皇的人,這一位好說,餘下的三位,樑御醫是個才二十來歲的御醫,最年輕的一個,唐妤霜猜測,他應該是年老的那兩位,沈御醫或者趙御醫的徒弟,湊巧跟着來,趕上了這事而已。
關鍵是沈御醫和趙御醫。
這兩位看起來都六七十歲了,不好說服。
唐妤霜心裡盤算着,東太后看到情況不好,已經不和周瑾寒,還有皇上、西太后他們吵了,將話題重新拉回來,命御醫們說。
幾位御醫全都猶豫了一下,其實越是年紀大的御醫,在宮裡的時間長,便會更加的謹慎。
因爲在宮裡當差全都是懸着命在當差,稍微的有點差池,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尤其還是御醫,總是在宮裡皇上、皇后等人生了病,情緒不好的時候出現。
御醫們都沒說話,西太后就幫着唐妤霜理順了一下,先點了冷御醫的名:“冷御醫剛剛說是有喜了,只是沒說幾個月,那就從冷御醫開始。”
冷御醫停頓了一下,這些宮裡效力的,全都是人精人精的,剛剛進來就聽見東太后在喊,說什麼‘剛剛這四位御醫,可全都是說懷了一個月!’從這句話很明顯聽得出來,郡王妃診斷的月份和之前他們診斷的月份不一樣。
何況現在西太后簡直就是明着點了一下。
東太后爲了怕他們當面的對口供,已經厲聲的急促的催促冷御醫:“快說!皇后懷孕到底幾個月!”
“對呀,快點說,爲什麼沈御醫和趙御醫說懷孕一個月,而郡王妃卻說懷孕三個半月。”西太后閒閒的,說了出來。
東太后簡直氣的要死!只是她也不想想,怎麼可能阻止?總不能把皇上這邊的所有人嘴巴都堵上?
冷御醫之前一直都是給二皇子看病的,自然是這邊的人,一聽哪裡還遲疑,忙道:“臣剛剛診斷的時候,並沒有說幾個月,因爲……沒給臣機會說……”當時沈御醫和趙御醫已經是說了一個月,東太后那時候差點都要跳起來了!自然沒聽他和更年輕的樑御醫說幾個月。
他接着道:“確實如郡王妃診斷的,皇后有喜應該是在九十天到一百天左右。”
東太后氣的亂顫!
沈御醫和趙御醫有點不樂意了,這明顯是質疑他們兩個的醫術啊!喜脈這麼簡單的脈象,能診斷錯了?
沈御醫快七十歲了,年紀大了,還有些依仗,加上對自己的醫術名聲看的很重要,之前的話已經說出了口的,因此不等東太后慫恿,已經看着冷御醫低聲叱道:“胡說八道!分明是隻有一個月的妊娠……”
唐妤霜等的就是這個!馬上笑着問道:“沈御醫說一個月的妊娠,請問有什麼憑據?”
沈御醫轉而對她躬身,雖然也恭敬,可是到底牽扯自己的老名聲,道:“皇后娘娘的脈象,滑脈如同走珠,少陰脈脈動加強,此爲血聚養胎,胎氣鼓動腎氣所致。”
唐妤霜點頭:“不錯,是這個醫理,時間呢?”
沈御醫頓了頓,道:“月信過期,心中發熱.心跳快,這都是妊娠症狀,右寸輕細,右關頓,左寸沉數下,左關沉伏,則妊娠期不長,一個月到兩個月……”
唐妤霜馬上問道:“那爲何確定爲一個月?”
“因爲……脈象中可以看出。”沈御醫道:“郡王妃也是大夫,自然知道。”
唐妤霜笑着搖頭:“我確實知道,不過我知道的和沈御醫知道的不是一回事,我只知道,妊娠兩個月以上,才能確定更仔細的時間,準確的時間,也是按照月信算出來的,一個月就確定時間的,我真的是做不到。”
“郡王妃……何須如此說?這脈象只要是稍微有些經驗的大夫,全都能診斷的出來,”沈御醫看向了趙御醫:“趙御醫,這是也不是?”
趙御醫點點頭:“不錯,是如此。”
沈御醫看向了唐妤霜。
唐妤霜其實不想和這些老大夫爲難的,說到底,這些全都是研究了醫理幾十年的,唐妤霜知道,自己在醫理上的修爲,比他們差遠了。這一點自知之明唐妤霜還是有的。
她佔便宜是在一些後世的先進經驗上,而不是在醫理這方面的經驗,這方面,她還要虛心學習,研究。
在內心,唐妤霜是很尊重這些老御醫們的,不過今天不得不爲難一下他們了。
唐妤霜笑着道:“這些全都是憑着老御醫的經驗?”
“不錯,是根據老臣的經驗判斷。”沈御醫道。
唐妤霜笑了,道:“本妃是問了皇后一些尋常的問題,得出來的,皇后孕期在三個月到三個月多……沈御醫,有時候時間上切脈切的不是那麼準,也是有的,畢竟脈象上是診斷不出來的,是要依靠更多的詢問日常情況。”
沈御醫不說話了,雖然他們兩人的對話,皇上、太后這些不是大夫的人不懂,但是身爲大夫的幾位御醫卻全都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