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在一瞬間凝結,連天地間也似安靜了起來。
唯有海水仍在濤濤拍岸。
君佑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驀地變得危險爆怒,“你爲了君寞殤向本皇子動手?”
君寞殤早也習慣了,並不意外君佑祺會拿他的臉作文章,從他出生起,在世人眼中就註定是妖孽,唯有驚雲能接受他殘缺的左臉。也唯有她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
儘管如此,就算他是妖孽邪魔,他也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
原本怒極,真氣凝聚於掌心蓄勢待發。
卻被鳳驚雲朝君佑祺甩過去的巴掌,看愣了。他意識到,驚雲的心是完全向着自己的。
冰冷陰沉的心驟然感動。雖然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維護,他也有足夠的能力爭取想要的,有足夠的能力去踏碎山河!
她的維護卻仍舊讓他感動,如一絲曙光照暖了他墮落在地獄的靈魂。
鳳驚雲……
君寞殤的眼神不若君佑祺的陰鷙怒極,反而是冰森中瀾着滿滿的柔情,那動容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化入心肺裡。
兩道迥異的目光,鳳驚雲心如明鏡,她緩緩地勾起脣角,還以爲君佑祺從來都不會露出真實情緒,現下他的眼神都能將她活颳了,“該去掬捧水好好照照的是你!”
話自然是對君佑祺說的。
佑祺瞧着她面無表情的臉,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已處在火氣爆發的邊緣。
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怒火,好整以暇,暗中戒備。
君寞殤不着痕跡地將她擋在身後,感受到他的保護之意,她的心頭一片溫暖。君佑祺未必傷得了她。她鳳驚雲從不畏懼任何人!還是喜歡殤的愛護。
“好,狠好!”君佑祺咬牙切齒地從脣裡迸出幾個字,手中的花束一甩,扎着花束的藤條斷裂、漫天飛花落下,落到海灘上,掉到海里。海浪將花枝、離枝的花朵一浪浪地帶向遠方。就像他與雲兒的心,各自越走越遠,遠得似着不了邊際。
紫色的身影一閃,人已無蹤。
“啊!”遠處島上的林子裡,傳來一聲長長的震天怒嚎。
如同野獸的悲嚎聲,響徹雲霄!
那是君佑祺受傷的聲音。
鳳驚雲擡步向島上走,沒走幾步,又回頭看向君寞殤,“他說的話你不要在意。”
他露出邪魅的笑容,聲音冷沉而溫柔,“除了你,本王誰都不會在意。”
她縱展輕功而去。
看她往林子裡而去的方向,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該不會是去安慰君佑祺了吧?想到此,他心下有絲不快,又有點嫉妒,更多的是失落。想跟上她的身影,卻又害怕猜測成了真。
君佑祺說得對,他這張能將人活活嚇死的鬼臉根本配不上驚雲。根本不需去照鏡子,他太清楚自己是何等邪孽模樣!
他就是地獄裡的惡鬼,而驚雲卻是天上的嫡仙。
她越是美好,越顯得他無比的醜陋。
雲泥之別。
他不該招惹她,也不配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