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棲霞院的張氏越想越來氣,將房裡的瓷器摔了個稀巴爛,好不容易在奶孃的安撫下平靜了一些,而這時寧佳雨聽聞母親這邊發了火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娘,又是哪個小賤蹄子惹您不開心啦?”寧佳雨一進張氏房間就溫柔乖巧的蹭到張氏身旁,擡手給張氏順着氣,張氏依舊沉浸在怒火之中,理也不理寧佳雨。
寧佳雨擡頭看向奶孃,奶孃去倒了杯茶遞給張氏說道:“還不是昨個兒回來的望雪閣的那位。唉……夫人彆氣了,氣壞了自個兒可就不值了。”
寧佳雨一聽來了火:“她又算什麼東西,爹這十多年都不管她,回來就知道端架子了,真把自個兒當候府的大小姐了?本小姐還沒這麼個姐姐呢!娘,您就別生氣了,等一會兒我去給您教訓那賤人,保管讓她來找娘求饒。”
“佳柔,別去,你說的是!她不過是被候府遺棄的賤骨頭,過些時候就扔給那沒用的宣王了,娘不值得跟她置氣。”
張氏好不容易把火降下來了些,這些年忠義候時常在外再加上老夫人身體不好她才逐漸把持了整個候府,在這個京城也可以說是有些權勢的,那臭丫頭早就被冷落了,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想翻出什麼浪花來根本不可能,過些時候往外一送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想通了這一層張氏心裡就瞭然了許多。
“娘,你不氣了就好,來,喝點水。”寧佳雨推了推放在張氏手中的水杯。
“夫……夫人,紅鸞姐……紅鸞姐被人擡着回來了。”張氏剛喝了一口水,一小丫頭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而後面是兩位嬤嬤擡着一副擔架,擔架上是被抽的遍體鱗傷的紅鸞。
“這是誰打的?下手竟這樣狠”寧佳雨看到紅鸞一身的鞭傷十分吃驚
“哼,還不是望雪閣那個小賤貨!”張氏皺着眉頭惡狠狠的道。
“怎麼可能?她怎麼敢?”寧佳雨聽到是寧佳冉下的手嚇了一跳。
“這個賤丫頭,不教訓教訓,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張氏咬着牙恨恨的說道。
“夫人別生氣,左不過就是個小賤人,彆氣壞了自個兒,咱要教訓她有的是機會。”奶孃勸慰道。
“嬤嬤,好好安置紅鸞,給她請個大夫再派個人好好照看。”
“是,夫人”說完奶孃一揮手就讓人把紅鸞擡下去了
“娘……您想怎麼收拾那個賤人?”寧佳雨跟着張氏走回了屋裡。
“收拾她的辦法多的是,柔兒,你好生回去呆着準備今年的重陽詩會,娘還等着今年我們柔兒再次拔得頭籌呢,收拾那小賤蹄子交給娘就好。”張氏拉着寧佳雨語重心長的說道。
說起來這張氏的一雙兒女也是很出色,寧之軒因爲是長子,三歲起就被寧誠親自帶着,五歲就跟着寧誠駐守邊關,十二歲就上陣殺敵,十三歲被封千夫長,十八歲封校尉,如今弱冠,已跟隨寧誠處理軍中事務。
而寧佳雨因着寧之軒打小就離開張氏,所以寧佳雨一出生便是被張氏寵溺着,但
卻是很悉心派夫子教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這幾年的重陽詩會的女子頭籌也都是被寧佳雨奪了。
“是,全聽孃的。”寧佳雨溫婉的笑着,張氏幫她攏了攏耳邊的碎髮,就讓人送寧佳雨回了她的朝陽軒。
而另一邊忠義候下朝歸來,一踏進府就先想起了昨日回來的大女兒,今日上朝皇上也還提起,因此就邁着步子向望雪閣走去。
一跨進望雪閣就看到院中石桌前的少女一手捧着書一手拿着一塊兒點心正往嘴裡送,身邊兩個婢女一個正忙着沏茶,一個正忙着將點心往寧佳冉手裡送,而院子周圍的婢女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竟沒一人注意到忠義候進來。
“咳咳....”寧誠手揹着慢慢向寧佳冉走去。
“父親來啦,正好我這新沏了些花茶,父親嚐嚐。”寧佳冉放下書,不鹹不淡的說道。
映棠將剛倒出來的一小杯茶遞給寧佳冉才繼續給寧誠倒了茶,寧誠坐下後拿過花茶,品了一口只喝出了淡淡的花香味,寧誠是個粗人其父親又是將軍,自小在軍中摸爬滾打,就從來沒有仔細去學着品茶,因此這喝茶他並不能喝出什麼味道來頂多也就是加了味的白水。
“嗯....冉冉啊,這些年可還好嗎?”寧誠搓着手,有些尷尬的道。
他知道這些年虧待了寧佳冉,他不是沒想過把寧佳冉接回來,可是自己結髮妻子去世,自己又常年駐守邊關,寧誠也是世家子弟,雖然不甚瞭解但是也清楚後宅那些個主子下人欺軟怕硬的手段,因此也就由着寧佳冉在錦官城一呆就是十六年。
“挺好的啊,也不缺衣少食的,芍藥姑姑會經商會持家,開了間茶樓和藥鋪也都打理得挺好的,所以不勞父親掛心了。”寧佳冉語氣淡漠,手指轉着茶杯。
寧誠一聽芍藥就想起原本跟在徐明素身邊那個怯懦的小丫頭,也是根本沒有想到芍藥能打理茶樓和藥鋪。
說起芍藥開的茶樓和藥鋪,只有茶樓是爲了養家餬口開的,而藥鋪卻是寧佳冉四五歲的時候磨着芍藥開的,開這藥鋪其最根本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滿足寧佳冉研究醫藥所用,在穿越前的寧佳冉研究醫學大部分是西醫,對中醫藥雖也涉及但卻並不精通,穿越後寧佳冉便一心撲在鑽研中醫藥上。
“那就好那就好,冉冉,你在這京城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就跟爲父說,爲父一定滿足你。”
“多謝父親。”寧佳冉看着寧誠說道,雖然她不太認這個父親但是畢竟身上還留着她這個父親的血液,血濃於水,也沒有辦法那麼抗拒。
“那個....冉冉,陛下今天把你跟宣王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取十全十美之意。呃.....你看可好?”寧誠感覺有些對不起寧佳冉,這剛一回來就要嫁出去,還沒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就要看着自己女兒成爲別人家的人這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更加覺得對不起寧佳冉。
“呵....皇上賜婚指的日子那當然是好的。”寧佳冉輕輕冷笑了一下道。
“嗯,
行,那冉冉你有什麼事或者要求就派人告訴爲父,或者派人去我書房那兒找寧秋,爲父就先走了,過些時日宮裡的教養嬤嬤會來教習禮儀。”寧誠見寧佳冉重新拿起書越發覺得尷尬,便速速離去了。
正午時分,寧佳冉正用着午膳,一個小丫頭端了一碗湯來了,輕輕跪下說道
“大小姐,二小姐說估摸着您正在用午膳,派我來給您送上一碗二小姐喜愛的蟲草小豆湯,最是滋補養顏。”
“是嗎?拿過來吧。”聽到寧佳冉應允,挽殤起身接過那小丫頭手中的湯,放到寧佳冉手邊便再次坐下了,那送湯的小丫頭看到寧佳冉身邊的侍女跟她一同用膳很是吃驚,可卻不敢作何聲響。
“你在這站着幹嘛?還不下去!”映棠看着那依舊杵在那裡的小丫頭喝道。
“我....二小姐說要看着大小姐喝了湯再回去。”小丫頭膽戰心驚的回道。
“一會兒我吃完飯會喝,你下去吧。”寧佳冉嚥下嘴中食物說道,那小丫頭一看沒辦法,慢慢的退了下去。
那小丫頭走了以後寧佳冉拿起那碗湯中的湯匙輕輕攪了攪,舀起一點抿了一下便放下繼續吃飯。
“小姐,可是有問題?”挽殤冷冷的說道。
“不過是些幼稚的手段,一些巴豆粉而已。”寧佳冉淡淡道。映棠挽殤見寧佳冉沒有多大的反應也就默默吃飯。
吃過午飯,寧佳冉讓映棠在院子裡搬了一把躺椅,剛剛入秋的時節天還是有些熱,寧佳冉無心繼續看書,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而挽殤卻不知道去了哪裡,過了半個多時辰挽殤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寧佳冉身旁,同映棠打了個眼色。
“挽殤,去哪兒了?老實交代!”寧佳冉早就感覺到挽殤回來了,閉着眼問道。
“去下巴豆粉了。”挽殤老實巴交的回答道
“這地兒你都沒摸熟小心回來下錯了。”寧佳冉也猜到挽殤是去幹嘛了,她也知道挽殤這麼多年跟在她身邊向來就是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性格,而且還是從來不懂的說謊和掩飾情緒。所以在飯桌上寧佳冉看到挽殤眉頭輕輕皺起還輕咬着嘴的表情就知道挽殤定會有行動。
“不會錯,寧佳雨院裡小廚房在做羹湯”挽殤篤定的說道。
“下了多少啊?”
“三湯匙。”挽殤一說完映棠就瞪直了眼。
“挽殤啊,你這下的有點多啊。”寧佳冉有些無語,巴豆粉哪怕一小勺都會讓人拉肚子拉上小半天,挽殤這一下就是三湯匙不得把寧佳雨給弄的小命去了大半條啊。
果然當天下午,寧佳雨就連連跑茅房,最後請了大夫,可大夫開的止瀉的藥喝下去了到晚上也沒見效果,而寧佳雨卻是越發虛脫,嚇得張氏讓寧誠用忠義侯府的牌子請了宮裡的御醫,一直折騰到第二天中午才勉強止了瀉。
寧佳雨這邊是忙的不可開交,整個人到第二天時已是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了,面色蠟黃,心疼壞了張氏,而寧佳冉則是清清靜靜的度過了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