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什麼了?”池凌兒滿頭霧水,蹙起了一對如黛的秀眉。
“是誰剛纔說,不討厭高山寒鬆的?”皇甫擎天發現,自己竟也會心急。
池凌兒點點頭,理所當然地道:“對啊,我是說過不討厭啊,可這跟……”
“那不就是了。”皇甫擎天安了心,不等池凌兒辯解,便一臉瞭然地截斷了她的話。
池凌兒還在糾結:“不是,你究竟指的是什麼?說話說一半,好生急人。”
就算她不討厭高山寒鬆,影喻她並不討厭他,這也並不表示她在疏忽大意的情況下答應他什麼了吧?瞧着他那副表情,爲何竟讓她有種自己被自己賣了的感覺?
這傢伙,他該不會以爲,就憑几句話就想將她給牢牢套住吧?他想得可真美!哪兒有那麼容易的!
皇甫擎天完美的脣形咧開一抹微揚的弧度。對他來說,只要確定她心中有他,其餘便不會再有可以在他眼中稱得上“阻礙”的東西。
池凌兒瞅着他看了好半晌,扁扁嘴,不甘心地嘀咕着:“真是!神神秘秘的。”
皇甫擎天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
“我只不過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意見而已,並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吧?”她絞盡腦汁地在回憶。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悄然坐了下來,就坐在一片紫色的野花叢中。
看着他的背影,池凌兒欣然一笑。
“餓了沒?我去拿點兒乾糧出來。”話音剛落,池凌兒便已經走到了包袱旁邊,拆開其中一個包袱,拿出些點心和水走了回來。
皇甫擎天看着池凌兒遞過來的點心,搖了搖頭:“我還不餓,你先吃。”
“其實我也不想吃,只不過覺得無聊,想找點兒東西磨磨時間罷了。”說着,池凌兒將手裡的糕點重新裹好擱在一旁。
皇甫擎天滿臉關切:“凌兒不是喜歡這裡?爲何還會覺得無聊?”
“不是覺得這裡無聊,而是不想這麼幹坐着。要不,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池凌兒道。
皇甫擎天道:“已趕了半日路,多少有些乏了,還是歇息歇息再啓程。此去禹北山路程尚遠,若不能勞逸結合,只怕是還沒拿到雪玉珠,自個兒就先倒下了。”
“那……你教我馭琴吧。”池凌兒道。
皇甫擎天自然是欣然應允:“你的馭琴之術的確需要多加練習才行。”
池凌兒擺好琴,端正地坐了下來。
皇甫擎天緊挨着池凌兒,從旁指揮。
彈什麼呢?池凌兒思忖片刻,按說應該練習皇甫擎天教給她的那首曲子,熟能生巧,方能收放自如。
只是當下的景緻,寧靜清幽,百花齊放,美若世外桃源,讓人的情緒不知不覺中已然變得輕鬆和愜意,少了那份兒對馭琴之術的急切。倘或再彈奏那首曲子,實在難以全情投入。
“馭琴之術,並非只是單純的撫琴弄曲,而是需要人琴融合,隨性而發,想彈什麼,便奏什麼,不必禁錮於曲譜之中。”皇甫擎天看穿了池凌兒眉宇間的猶豫和疑惑,遂出聲爲其解惑。
池凌兒受到啓發,眼觀四路,納盡山川秀麗;耳聽八方,匯聚水滴沙落之音,心湖內卻波瀾不起。
隨意撥動的琴絃,沒有曲譜的樂音,卻若仙樂一般,繚繞於這霧氣漫漫的百花之中。
一花一世界,一琴一雙人。
景美,花美,音美,人更美……
縱然是皇甫擎天這樣的馭琴高手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憑身心癡迷,醉夢一場。
竟不料……
就在此時,一聲蒼老的沙啞聲音,凌空傳來:“太久不曾聽到這樣的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