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陽將眼神挪向別處，“娘子，他是誰？”
氣氛本來就很尷尬了，如今被他這麼一問，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宋傾陽是不可能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誰，他如此問，只因心中有怨。
“呃……相公，他就是……”凌飛雨正想出來解圍，哪知藥王自己將話題搶過去，“莫少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師父……”
藥王衝凌飛雨淡淡的笑笑，“飛雨，你去別處走走吧，讓我和他單獨聊聊，可以？”
“嗯”
凌飛雨當然願意了，看到藥王能主動面對宋傾陽，她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她轉身欲走，宋傾陽卻拉住她的手，“娘子，我想你陪着我，不要離開好不好？”
“相公，我覺的你和師父，其實還是應該……”
“好不好？”
面對宋傾陽近乎祈求的目光，凌飛雨有些爲難了。這畢竟是他們父子倆的事情，她參與進來總不是那麼回事。
“走吧，我們去後山走走，天氣有些熱了”藥王向凌飛雨點點頭，意思是要她也留下。其實，藥王之所以讓凌飛雨離開，主要是怕宋傾陽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凌飛雨讓那個黑衣護衛退下，她去推着藥王往後山走去，宋傾陽則跟在他們身後。
後山有個涼亭，夏天待在那個地方，被山風吹拂着特別的涼爽，而且四周還有不少的野果子，凌飛雨沒少去那個地方玩耍。
三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往後山而去，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但凌飛雨知道，其實他們之間都有很多話想說，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而已。
“來到涼亭內，三個人圍着石桌坐下，凌飛雨坐在兩人的中間。趁着他們各自都在想怎麼打破僵局之際，凌飛雨去周圍摘了一些野果，拿回來分給兩人吃。
“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終於，還是藥王先開口說道。
“還差三個月零十五天”宋傾陽無聊的撥着一個野果，眼神全都集中在野果上面。看得出，他還是很緊張的。
“其實，以前……”
“你知道爲什麼我會在今天來見你嗎？”宋傾陽放下野果，雙眼直視藥王，“其實我們昨天便可以到達”
是啊，這個問題凌飛雨也很奇怪！
藥王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眶中好像蒙了一層水霧，“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
“我還以爲你不記得了”宋傾陽冷漠道：“本來我這輩子我都不想見到你，可是因爲我娘子關系，我來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當年的事情再次發生，你會不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我不會”藥王幾乎想都沒有想就答了出來。
這下，連凌飛雨都暗暗爲藥王捏了一把汗，這不是誠心刺激宋傾陽麼。
“理由是什麼？”宋傾陽並沒有生氣，凌飛雨知道這比他生氣還還要可怕。
“因爲我至今都不覺得我當年的選擇是錯的，即使在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那樣選擇。”藥王深吸了一口氣，“也許你不能理解，覺得我那麼做是錯的，甚至是你一輩子都不會認我。但，對的便是對的，錯的便是錯的”
宋傾陽的手放在石桌下面，拳頭鼓得咯吱作響。他是想聽藥王給出一個可以寬慰她母親的回答的，哪裡他依然固執的認爲他是對的。這樣的父親，還認來做什麼？
藥王似乎是看出了宋傾陽的反應，但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依然平靜的看着宋傾陽。凌飛雨伸出手，緊緊的抓着宋傾陽的拳頭，告訴他不要衝動。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對在哪裡了，難道我母親就該爲你去死嗎？就該被人世人唾棄嗎？作爲她心愛的男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這樣說，是對我母親的侮辱嗎？莫少城，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你讓她如何能瞑目？”
凌飛雨從來沒有見過宋傾陽有這麼激動過，如果再這樣的下去話，他非撲過去殺了藥王不可，就是她也攔不住。
“師父，其實我覺的……”
凌飛雨正要說什麼，藥王擡手示意她停下來，他自己說道：“這個決定並不是我下的，而是你母親下的。如果不這樣，根本保不住你。你應該比我清楚，她若不死，我們都得死。”
當然，宋傾陽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有他母親死了，這件事也就無法在查下去了，古代又沒要DNA親子鑑定，那麼他雖然會被懷疑，但卻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宋傾陽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這番話。而且，從小他就是和母親相依爲命長大的，宮中鬥爭之險惡，就如同戰場。宋傾陽能活下來，全是他們母子一起努力的結果。
可是，這個男人身爲他的父親，他給過他什麼？給過他母親什麼？如果不是毒娘子告訴他這些，他根本就不願意去想，更不會願意去知道那個懦弱的父親。。
怨恨，是宋傾陽對藥王此時唯一的想法！
“這就是你的理由？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寧願全都死，我也不要這樣愧疚的活着！“宋傾陽語氣大變，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怒氣。
“活着是一件好事，既然給了你生命，就要讓你活下去。只有還活着，一切都還有希望。死了，那就永遠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是嗎？”宋傾陽冷笑道，他抓着凌飛雨的手，緊緊的，讓凌飛雨額頭上不住的冒冷汗，“你所謂的活着就有希望，那你現在讓我母親活過來，你行嗎？行嗎？！”
“我……”
突然間，寂靜的後山樹林中傳出一陣奇怪的鳥鳴聲。雖然只有短短的兩三聲，但卻讓人聽得十分的清楚。
而這鳥鳴聲傳來，藥王剛要說出口的話也嚥了下去，“你說的對，我不行，時間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不是活着就能解決的。但……”
“我不想再聽你說了”宋傾陽鬆開凌飛雨的手，站起身來，“娘子，我去山下走走，晚點我上來接你。”
“師父，你幹嘛……唉，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了”凌飛雨一臉的無奈，她怕宋傾陽在山上迷了路，趕忙就追了上去，“相公，等等我，這裡道路複雜，到處都是機關，別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