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側衛三號艦
“喔吼！甩掉他們了！”
科列夫興奮地大喊着，扭頭看向後方空蕩蕩的星域，臉上寫滿了得意。
那十多隻無人機開始如無頭蒼蠅般轉圈跳舞。
楊洺也鬆了口氣。
這種宇宙航海帶來的危機感，並非身體強大就能克服；剛纔那十幾只無人機已開啓了擊落程序，對着他們射出了一連串的激光炮彈。
這種維護艇是沒有能量罩的，能躲開那波攻勢，全憑楊洺那沒什麼章法的操控。
微重力，隨便浪，天馬行空靠想象。
科列夫接過方形舵，飛船朝着既定座標點一路疾馳。
“放輕鬆漢頓大副！我們已經渡過了難關，再有幾分鐘，你就能看到我那美麗又可愛的女兒啦！哦，你可不要對她有什麼想法，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會慣着你。”
“爸爸！你們動作快些！”她女兒的嗓音帶着幾分慌張，“竟然有軍艦埋伏在這！”
前方空域出現了微弱的亮光。
“科列夫！”
“打聽別人的故事也要注意氛圍，漢頓，”科列夫注視着前方的星海，那雙渾濁的老眼寫滿了回憶，“如果有的選，誰也不想成爲通緝犯……”
楊洺嘀咕道：“科列夫，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那個，科列夫，你能搞到基因穩定藥劑對嗎？”楊洺問。
楊洺能看到這個老頭臉上那遮掩不住的驕傲和欣慰。
百米長的艦身、粗獷堆砌的武器裝備，都彰顯着它不怎麼樣的戰鬥力。
於是，就這般等了兩分鐘，全速行駛的小型維護艇離着那閃光點更近了些。
“我的一個老朋友就把自己改造成了機械八爪魚，他背部有八根機械臂延伸出來，跟他的神經中樞直接相連，他能輕鬆壓制強力的商團機械守衛，這種戰士通常都是海盜團的王牌……你也是我的王牌，漢頓大副，所以不用擔心這些小事。”
科列夫女兒的嗓音確實很甜美。
科列夫笑道：“這是我的新搭檔，我們暫時還沒確定誰來領導對方。不過放心，我的女兒。我既然已經把黑龍海盜團送給了你，就不會影響你的威信，我會成爲你最靠譜的諮詢師，並且會去一個陌生的星域招納新的船員。”
科列夫點點頭，隨後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這並不是正常的物理現象。
“科列夫，我的職業規劃是做你的船長。”
“哦，”科列夫老臉陰沉了下來，“這有什麼困難的嗎？每艘船我都做過改裝，只需要摁幾個按鍵，按照順序、摁幾個按鍵！該死的！他們太磨蹭了！”
生存纔是第一需求。
楊洺聳聳肩：“我保證不多瞧她幾眼，科列夫大副，咱們是搭檔，她是我的侄女，我要多禽獸纔會對自己的侄女下手。”
楊洺瞧着那越來越近的海盜船。
“你很博學，科列夫。”
“爸爸，等你回來我們聊聊吧，”女兒的嗓音有些心虛，“我需要給你彙報一些情況，你們繼續向前，我爲你們開啓尾艙。”
楊洺擡手扶額。
它看起來有些老舊，渾身傷痕累累，像是在鋼鐵戰艦的年代突然看到了一艘上個世紀的風帆船。
科列夫嘖嘖笑着：“當然可以，一個海盜團裡總會有一兩個用基因改造強化自己的戰士，或者給自己裝上機械義肢增加戰鬥力。
“你女兒現在多大了。”
滋滋——
“哦！是科列夫船長！是科列夫！”
還有大概一兩分鐘，他們就能完成對接。
楊洺點了下面前屏幕上的小話筒，讓它被紅圈貼合，這樣便能暫時讓科列夫的女兒聽不到他們聊天。
“你在成爲海盜前做什麼工作？”楊洺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隨口問着。
“是的，”科列夫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你放心，我女兒是個十足的海盜，沒有人比她更專業，沒有人！”
“冷靜，科列夫，這大概率是我連累了你。”
“爸爸？”
“我就知道！他會回來的！一個和平的監獄根本關不住他！”
“那你爲什麼成爲海盜呢？”
他話音剛落，那一層層漣漪突然消散，一艘兩百米長的銀白色戰艦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宇宙空間，修長的艦身包裹着的亞空間光膜迅速消散，那直徑有些誇張的高能射線類主炮，對準了不遠處的海盜船。
“哦，原諒我，”科列夫笑道，“這就是一個父親的擔心，雖然我知道她早晚要有伴侶，但就是捨不得，她是那種喜歡依附強者的性子。”
他們像是航行在了一片沒有實質的海洋中，而那微弱的燈光就是指引航向的燈塔。
科列夫扭頭警惕地看着楊洺：“伱不會蠱惑她，對嗎？你需要正面回答我。”
“嗯、咳，”有個甜美的女聲突然出現，“這裡是新聯邦調查船，我艦將對你艦進行安全搜檢。”
楊洺的表情突然有點緊張，死死盯着右舷。
不過，他又不是漢頓那個愣頭青，楊洺怎麼可能會因爲這種下半身的事，影響自己與科列夫的關係？
“當然。”
“我們必須逃出去！也一定能逃出去！”
楊洺並沒有繼續打聽。
飛船控制檯出現了微弱的電磁干擾聲。
“不用太擔心這個，”科列夫道，“納米級定位裝置分爲兩種，主動放出信號、被動接受檢測，無論哪種都有距離限制，宇宙是無垠的，稍後完成躍遷，誰都找不到你。”
“得了吧！”科列夫罵道，“你的行動可真效率！”
楊洺：“他的船長。”
“也就是說，你被抓、咳，主動去監獄的時候，你女兒十六七歲？”楊洺眼中帶着幾分震驚。
“當然不會，”楊洺雙手一攤，“我是個正經的男人，我用帝國的榮耀保證。”
“該死的，這裡怎麼會有軍艦？我們逃不出它的主炮射程，哦！天！你們快離開那！”
科列夫：“那天我回到家中，我是提前回去的，爲的就是跟她慶祝一週年結婚紀念日，我聽到了廚房傳來的聲響，那種野獸般的哼唧聲讓我至今難以忘懷。哦，我給了她我能給的一切，我的工資、我的信用額度、我的朋友圈子……”
科列夫與楊洺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笑。
科列夫嘆了口氣：“高級鉗工。”
科列夫：“我的大副。”
科列夫越說越沒底氣。
科列夫笑道：“那些小崽子們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等一等，看他們能不能跟咱們聯繫上，這也是一道考題，你知道的，當我們要打劫一艘商船，首先就要入侵他們的系統。”
“哈哈哈！今晚總算能安心喝一杯了！”
楊洺暫時也對這些男女之事沒什麼興趣。
“科列夫，你得過來看看！”
科列夫卻陷入了沉痛的回憶不能自拔。
“我需要早點更換基因穩定藥，這瓶藥有定位裝置。”
“是軍艦！這是古埃爾聯盟的火力艦！”
那邊也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有男有女，十分混雜，而且聽着都不算年輕。
右舷窗外，空間出現了微弱的漣漪，彷彿虛空在醞釀一場肉眼可見的海嘯。
科列夫話語頓住，目中流露出幾分思索。
楊洺將方形舵拽了過來，雙手緊緊握住。
“四年，大概，”科列夫搖搖頭，“雖然我也算故意被扣下，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當時的情形出現了混亂，我們在採買一批裝備的時候，和平衛隊突然出現……”
科列夫那張老臉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瞧瞧！”
楊洺的嗓音更爲急切。
“科列夫，你在科爾港監獄多久了？”
楊洺糾正了他一句，隨後又道：
“躍遷的波痕！這是短距定向躍遷纔有的波痕！”科列夫失聲喊着。
“但科列夫，我既然已經出來了，就絕不想落在他們手中，我不想被關在那些透明的罐子裡，泡在那些不知道成分的營養液中，餘生跟自己的排泄物爲伴。
甜美女聲變得滿是驚喜：“爸爸！真的是你嗎？把主炮停下、停下！不要鎖定我爸！爸爸你竟然真的逃出來了！”
科列夫控制着維護艇繼續減速，緩緩講述着：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哦，那兩個女人，我的第一任妻子和我的女鄰居，就如野狗般貼合着。我的妻子就這麼背叛了我。我從沒想過，我生平第一次接觸服藥過度的瘋子，竟然是我沒穿衣服的妻子和鄰居。那時候，我幼稚的世界崩塌了，漢頓你知道嗎，當時我……哦，這是什麼？”
無線電帶來了他女兒那有點遲疑的嗓音：
“爸爸，我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出色，我……剛纔說話的是誰？”
“這只是海盜的基本素養。”
“二十歲，如果按照銀河通用記年方法，二十一歲。”
身旁這個傢伙跟人溼吻後還一頭把女孩撞暈的畫面，浮現在科列夫腦海。
“年輕時候的我，也有着爲我的文明貢獻一份火光的偉大理想，但理想終歸就是理想，貪腐、癮毒、濫交，我身邊的人們都在追求着低等趣味，將自己文明的外衣剝下，露出野獸一般的本色，我的第一任妻子就這麼背叛了我……”
科列夫又瞪了楊洺幾眼：“我姑且相信你，我親愛的大副，你的身體和你那賊溜溜的雙眼，確實很招女人喜歡，但你要相信，海盜並不是濫交的代名詞，我對我女兒的教育十分保守。”
“這太瘋狂了漢頓，”科列夫低聲道，“我們無法對抗正規軍的軍艦，就算只是一艘兩百米級的側衛，那也不是……”
老頭話語頓住，調整了幾次呼吸，扭頭看着那彷彿已經抵到他們脖子上的炮管，與被軍艦主炮鎖定的那艘海盜船。
“我老了，”科列夫說，“但我並未失去挑戰強者的勇氣。接下來聽你指揮，漢頓臨時船長。”
“好的，科列夫臨時大副！加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