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覺得那位不知所以的歌手會成爲找尋主人的犧牲品,卻沒有料到看上去頗有些智計又謹慎的潘凱反而成爲了被殺死的人。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潘凱房間的門口,葉雲眉正在冷靜地保護着現場,很多人都被屋子裡的情況嚇到了,潘凱選擇的是三樓的臥室,只是現在臥室裡完全符合一個兇殺現場的狀態,從門口看不到裡面的牀,卻能看到沾滿牆的血。能夠讓血液以這樣的方式濺射,絕對是動脈損壞。
即便是超能力者,沒見過這種場面的也是大多數,很多人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就嚇軟了腿。倒是周先生沒有任何不適地踏入了房間裡面。
“先生,請不要進房間裡。”葉雲眉提醒道。
“可以和外界聯繫嗎?”周先生問道。
“已經發出了消息,只不過現在環境條件惡劣,就算警察要來也需要等雪停纔可以,我們能做的只有拍攝和保護現場。”葉雲眉說。
陸凝聽得見身邊也有人在嘀咕“暴風雪山莊”之類的,而周先生則輕輕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你們能保證接下來沒有別的命案發生嗎?我想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山莊只有一條過來的路,纜車的另一端永遠有人守着,沒有人有超能力可以通過別的方法離開的話,兇手就一定在我們之中。”
“可週先生也並不知道這裡是否有人有超能力可以離開,對吧?”孟倦笑着說,“更過分一點,你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有個外來的超能力者,可以高來高去地晚上從山下飛上來,殺人之後飄然而去。這可不是普通的偵探小說,在超能力的世界裡,一切都有可能吧?”
“但是,在紅梅館裡有兇手的可能畢竟更大一些。”周先生說道。
“我不否認這一點,朋友。”孟倦說,“我只是告訴各位,請不要用一般的思考邏輯來考慮這一場謀殺。現在如果有誰不怕的話,我們進去看看可憐的潘先生的屍體吧。”
周先生、孟倦、紅髮女人、陸凝和邁克爾都走進了屋子裡。
“燕小姐也對這樣的現場有興趣?”周先生看到紅髮女人走進來說。
“我的能力至少對調查現場有幫助,要是這裡真有個殺人狂藏着,我能安心嗎?”紅髮女人冷哼了一聲。
“這位女士的能力不知道是什麼呢?”孟倦問道,“對現場調查有幫助的話……”
“死靈迴響。”燕小姐一句話打斷了孟倦的話,“只要有屍體,我就能讓死靈還原死亡時候的情景,你說有沒有用?”
“當然,當然……”孟倦察覺到對方態度不好惹,立刻擺出了謙虛的姿態,不過他手底下悄悄招了一下,讓唐零也跟着走了進來,陸凝看到了。
但唐零的能力在這裡用處並不大。她能任意變換血肉,甚至連無機物都能轉化過去,不過卻不能辨析血肉當中的成分,更無法追溯當時的場景。
室內的情況非常血腥,顯然潘凱在被謀殺之前和兇手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一把作爲兇器的廚刀丟在房間的地毯上,血跡甚至都噴到了刀柄上。潘凱倒在自己屋子裡的大牀上,身上有十幾處刀傷。他身上穿的是一身睡衣,因爲打鬥已經被切開了束帶,現在已經敞開。陸凝繞着牀鋪轉了一圈,看到潘凱的手機掉落在牀下,也被一刀戳穿,肯定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熟人作案。”周先生冷漠地說。
“何以見得呢?”孟倦問道。
“血跡集中在牀鋪周圍,而遠離門前門廊和窗口,說明行兇是進入室內之後一段距離纔開始的。潘凱身上的衣服只是睡衣,這個人有些心高氣傲,而且在這裡的人大多互相之間不認識,除了僕人以外,有誰你們會穿着睡衣和對方見面?”
“那可不見得。”唐零開口道,“也可能有人跟着進來啊,躲在房間裡,等着機會突然出來襲擊潘凱也可以。”
“這件屋子裡並沒有藏匿人的位置,最多是衣櫃,但血跡顯然不是從衣櫃那個地方開始的。”周先生皺着眉。
“這裡的人可有超能力,縮小、變色、隱身,什麼能力都可以隱藏自己。”唐零冷笑了一聲。
陸凝感覺背後有幾道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
周先生倒是沒有看陸凝,而是看向了房間裡的葉雲眉:“葉雲眉,你的能力能否吸附在牀底下?”
“這種事我可以辦到,但先生是在懷疑我嗎?昨晚結束了工作之後,我就回到了傭人居室,金女士可以爲我作證,時間是在十一點之後。”葉雲眉說道。
“你們互相的證詞並不可信,除非……何山勇先生,剛剛這位女僕有沒有撒謊?”周先生轉頭問門外的壯漢。
壯漢何山勇撓了撓頭:“我的能力要主動發動的,能讓她再說一遍嗎?”
關注公衆號:書友大本營,關注即送現金、點幣!
“這樣的話,等一下我們集中起來測謊。”周先生哼了一聲。
接着,便是紅髮女人燕小姐發動了自己的能力。屋子裡出現了一個赤紅色的虛影,大致勾勒出了潘凱的樣貌。他從衛生間的方向走到了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轉過身,馬上表現出一副驚訝的姿態,跟着便迅速左右看了看尋找周圍有沒有武器,不過顯然不太成功。他從牀上撿起了一個東西試圖進行搏鬥,從手上的姿勢看就是手機了,可手機顯然不能對抗利刃,潘凱連續被砍了好幾刀,驚恐失措地跌倒在牀上,然後脖子中了致命的一刀,最後紅色虛影倒下,和牀上的屍體重合了。
“屍體看來沒有被移動過。”燕小姐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施展能力耗費了她很大的體力。
“沒什麼還手之力,可惜不能看到兇手的形象。”周先生搖了搖頭,“兇手怎麼進來的?之前就在房間裡還是趁着潘凱沒留意闖入的?我們當中誰的能力是穿牆?”
“可惜潘先生的能力只是控制電器,根本不能用來作戰,否則或許還有幾分反擊的餘地……這把刀上也沒有顯示什麼線索,大概過去的時間太久了……”邁克爾蹲在地上,對着那把廚刀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不過灰塵排成的線只是指向了屍體和門口,沒有向外繼續延伸了。
“我們這裡有這麼多超能力者,就找不到任何線索?我不信!”燕小姐轉頭看向門外,“你們誰的能力還能使用在這方面?”
韓學志和短髮女白領各自用自己的能力測試了一下,無論是廚刀還是屍體畫出來的圖畫都是潘凱被殺時候的模樣,沒有畫出兇手來。而韓學志也沒有找到房間內的可疑蹤跡。
陸凝能力用不到,反而是自己身上懷疑的目光好像更多了,直到有人真的提出了質疑。
“我……記得昨天陸凝,就是這個女生的能力可以免除偵查啊!她是隱身能力!”
是那個流浪歌手。
“我沒有殺人。”陸凝平淡地說,“測謊能力可以測試我。歸根結底,我們只要依次讓每個人都說出這句話,讓那位何先生查驗就可以了對嗎?除了他自己無法自證以外,別的人都可以被驗證。”
“前提是,何先生不是主犯或者共犯。”孟倦笑道。
何山勇趕緊開始分辨,不過此時衆人腦子都很亂,沒人聽他說什麼。貴婦這樣的人甚至拒絕被何山勇測謊。
“大家,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比較好奇。”孟倦趕緊壓了壓手,“諸位,如果是我們當中的誰要謀殺潘先生,那麼動機是什麼?大家之前大多數都不認識,互相之間也沒什麼仇怨吧?”
“我知道!”長髮白領立刻說,“因爲他帶頭想要找到這裡主人的身份!所以主人害怕就先謀殺了他!這裡的主人就是兇手!”
“我可以將這視爲指控嗎?小姐?”馮源熙開口了,“雖然各位都是貴客,但如果對我們的主人進行不負責任的指責,我們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這位總管語氣一嚴肅,氣勢立刻變得不同了,長髮白領訥訥兩句,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潘先生昨天似乎是召集了一羣人了吧?我看到有人使用那個會議室了,進去了不少人。”孟倦笑道,“我想不認識的人出現謀殺,多半就是因爲產生了一些交集了。會議上發生了什麼口角或者不愉快嗎?”
“沒有,我們談論得很好。”邁克爾搖了搖頭。
“總之,請諸位保存好現場,馮總管,能否請金女士將這裡的門封鎖,禁止有人在這裡出入。我們在警察到來之前,還是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周先生說。
“明白了。”馮源熙輕輕一躬身,走到外面向金秀青低聲說了幾句,隨後在金秀青的示意下,衆人離開了房間。金秀青將手按在門框上,三秒之後,門上就出現了一圈類似毛玻璃一樣的效果,周先生之後測試了一下,那裡彷彿有一層空氣牆一般,無論是什麼都無法通過。
“現在,我希望大家配合,請何山勇爲大家進行測謊。簡單來講,只有一句話,【我沒有殺人】,很簡單吧?”周先生掃視了一圈,“如果有誰不配合的話,就有可能是兇手,我也不爲難他,接下來直到警察到來的時間之內,這個人必須留在房間裡,接受所有人的超能力管制。”
“你……你這是非法拘禁!”貴婦大聲喊道。
“我不希望採取最壞的手段——讓那個疑兇直接失去作案能力。”周先生的眼神忽然變得兇狠,“我不想死在這裡,所以有任何意見儘管向我提出來!”
這下沒有人有意見了。
陸凝側目觀察每個人的表情和神態,很多人都顯得有些緊張,不情願的也很多,但周先生的威脅還是有點作用的。當然,例如那個音樂女孩、孟倦這樣的人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檢測很快就做完了,何山勇對每個人都進行了測試,最後的結果是每個人都說了真話。
“這裡所有人都沒有殺人,連僕人也是。”何山勇說道。
周先生沒有因此就放鬆下來:“你的能力正確率如何?肯定嗎?”
“是肯定的,我的能力就是發動之後,有人說話可以直觀地聽到這句話的真假,只要符合事實。不過對於能夠催眠自己改變認知的類型沒有什麼用,可這裡有這種人嗎?”
沒人吱聲,最終也不過是不歡而散。
陸凝返回了房間,仔細回憶了一下現場和各種能力調查的結果。超能力犯罪當然是更加難以偵破的,不過對策的超能力偵查手段看起來更多。即便是陸凝自己來行兇的話,她也沒有那個自信能躲過這一屋子偵查類超能力的查找,然而這次的兇手居然辦到了。
兇手一定熟悉這裡所有人的超能力,否則不可能準確規避掉每個人的探測手段。這樣看來,這裡的主人嫌疑確實是最大的一個,作爲邀請者,陸凝不相信他對被邀請人的能力一無所知。
謀殺潘凱是因爲他想要找出主人的身份嗎?信裡沒有提到這方面的事情,不過陸凝認爲這的確是可能的,畢竟這位主人恐怕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麻煩,比起殺人更加麻煩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窗外,風雪越來越大了。
=
冬-朔月的房間裡,流浪歌手捧着自己房間裡的花,猶豫不定地來到了窗戶旁邊。
“那傢伙人都死了,我還要丟花出去嗎?”
他很有音樂天賦,不過腦子卻不是特別好使,逐漸混得這樣落魄,本來以爲這場舞會是個機會,但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場災難。
“算了,答應的就要做到。”
他拉開了窗戶,風雪灌了進來,讓他激靈了一下。咒罵了一句天氣之後,流浪歌手將花連盆一起扔到了窗戶外面。
就在他準備將窗戶拉上的時候,卻忽然看到外面捲動的風雪當中,似乎隱隱有一個旋渦,在旋渦的中央,則是一顆暗淡的綠色眼球正在注視着自己。
那一瞬間,他聆聽到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