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滴水之恩

小千見這些村民生活基本正常,他們的病也好了,沒有再復發,就跟着大黃馬繼續前行。

此時的大黃馬變得有些溫順起來,小千說朝東它就朝東,小千說往西,它就往西。但是,它卻不飛,也許這裡是敵人的國度,飛起來怕引起一些誤會,說不定會把一些強者給引來,無端生出一些事情。

小千也隨它高興,就跟一般的馬兒一樣,走了一個村子又走另一個村子,不覺就走出了幾百裡,卻是沒有見到過蝗災,只是這山裡到處都是垃圾,小千閒着也是閒着,能收的就把它們給收走了,以防以後遇到強敵,說不定還能用來對付一下敵人。

不覺就到了傍晚之時,他們再次到了一個村子裡邊,這裡卻是有十多家人戶。在這樣一個山區裡,十多家人集中住在一起也算是不小的了,不然,這裡有得是的土地,人們都喜歡把房子修得分散一些,據說是爲了養點雞狗之類的東西,不互相打擾,世人都有一種遠親近臭的說法。

不千所過的村子裡都有人養着狗,不用說,這是用來看小偷的。這個一點也不奇怪,狗是所有家禽裡面最有靈性的動物,沒有之一,陌生人離它們很遠,它們就能感覺到,就算是晚上,它們的視力也是很好的,都會提前發出吠叫之聲,既嚇到了小偷,也把醉夢之中的主人給驚醒,讓他們知道村裡來人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小千沿途所見到的狗,見到大黃馬卻是大氣都不敢出,這不會是因爲這大黃馬會吃肉吧,記得那天在小溪邊,大黃馬吃了幾隻燒雞。

小千有些想不明白,這大黃馬並沒有顯示出它的能力,就把這些狗給嚇得不敢吭聲,讓小千和大黃馬進了村子,村裡的人也沒有發現。

此時的人們,正在吃着晚飯,小千聞到了那種久違的燒洋芋氣味,想到了那年張嬸對他的好,不由得往一家門口探進了身子。

裡面的人正在吃燒洋芋,見到門口突然伸進了一個腦袋,不由得嚇了一跳,一位男子沉聲說道:“你是什麼人?”

小千一眼就看出了這家人是典型的三口之家,兩夫妻帶着一個孩子。孩子只有四五歲,睜着一雙眼睛有些驚恐地看着小千,而她的母親卻是口裡正含着洋芋,也是呆住了,忘記了嚼細,又捨不得吐出,給人一種可笑又可愛的感覺。

小千見嚇到了這一家人,打擾到了人家吃飯,着實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笑着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大哥,我是聞到了燒洋芋的味道,忍不住就走了進來,多多打擾,實在是抱歉。”

男子比較鎮定,笑了笑說道:“原來兄弟是過路了,如果不嫌棄,那進來一起吃兩個吧!”

小千高興地點了點頭,走進了那家屋裡,而他的大黃馬卻是很識趣的樣子,走到了一邊,沒有跟進,不然,一定會把這家人給嚇着。

那一家三口並沒有發現大黃馬的存在,那個小女孩也不再驚慌,起來提了一下小凳子給小千。小千笑着說了聲謝謝,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此時,女人拿了兩個洋芋放在了小千面前的一桌子上。

洋芋是經過篩子篩過的,上面被火燒糊的部分被篩得自然脫落,露出了黃生生的皮肉,看上去就很誘人,但是,小千卻沒有急於動手,而是拿出了兩塊糖果遞給了那位小女孩笑着說道:“小朋友,你好可愛,哥哥請你吃糖。”

小女孩看着小千手裡的糖果,卻是沒有伸手,而是看了一眼她的母親。

女人看了一眼小千,好像覺得此人憑空從手裡就拿出一塊糖,實在有些詭異,不敢發話,而是用眼看了一下身邊的丈夫。

那位男子輕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兄弟請吃洋芋,在這種窮地方,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貴客,實在是有些失禮。”

小千伸出的手卻不知該收回,還是繼續把糖果遞給小姑娘,顯得有些尷尬,不由得想到,還是不要輕易給小孩子吃糖,這樣對牙不好!

而那位女人像是看出了丈夫那一個輕輕的點頭動作,是針對自己的,不由對着女兒說道:“叫叔叔,說謝謝叔叔!”

小姑娘聽到了母親的話,高興地接過了糖果,笑着說了兩聲:“謝謝叔叔!”

小千見到這一家人對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不由得笑着說道:“這位大哥真的太客氣了,這樣就好了,但是我吃了你們家不是就不夠吃了嗎?”

“沒事,兄弟儘管吃,這兩年這裡的收成還算可以,好的吃不上,但是這洋芋總是有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千說着,就拿起桌上的洋芋吃了起來。

那人卻是停下不吃了,淡淡地看着小千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他的妻子也是停了下來,定定地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小千,卻是輕聲說了一句:“慢點吃,這邊還有,不夠再撿來燒!”那位小姑娘卻是把一塊糖果放在嘴裡,捨不得嚼碎,讓它慢慢地化開,再用嘴吸了兩下,卻是一臉陶醉。

小千不覺爲自己的吃態有些不好意思起了,笑了笑說道:“實在太好吃了,好久沒有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

女人聽了,笑了一下,內心之中卻是有着一種苦苦的味道,不由得起身,準備再去撿兩個丟在火上燒起,心想這人一定是餓壞了。

小千見到,連忙起身,笑着說道:“大嫂,別在麻煩了,我吃這兩個就夠了!”

女人回過頭來,笑了笑說:“沒事的,儘管吃,出門在外真的不容易!”

小千突然覺得這家人實在是太好了,做人也很厚道,自己跟他們非親非故,竟然毫不吝嗇地把自家的口糧給分了一份給自己,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由得從戒指裡面拿出了一個小板,遞到了小姑娘的手裡,輕聲說道:“讓你母親給你買件新衣服穿!”

“這可不行!”兩夫妻同時說道,樣子顯得有些緊張,把小千弄得一愣,反而不知出了什麼事情。

“沒事,這只是我給小孩子的一點禮物,小小意思!”小千急忙解釋說道,“就當是我付給你們家的洋芋錢。”

“不行,不就是幾個洋芋嗎?說什麼也不能收錢,這不合規矩。”兩人態度非常堅決,大有那種不收回錢就要反臉的樣子,把小千弄得一呆一呆的。而那位小姑娘也說了,千萬不能要別人的東西。

小千看了看小姑娘,一身破衣,還極不合身,像是她母親穿爛的衣服經過改造而成,但是,這小姑娘卻是一臉正氣,讓小千不得不把手裡的小板給收了回來,卻再也吃不下手裡的洋芋,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比自己幸福得多,她至少有父母陪在她的身邊,而自己剛到格老村之時,一無所有,就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有個關心自己的張嬸,卻是好人沒有好報,自己都還來不及報答她的滴水之恩,她卻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一家三口看着小千突然難過了起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以爲自己剛纔的話是不是說得有點重?傷到了這位少年的心,卻是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小姑娘卻是騰地從桌上把另一個洋芋拿了起來,親手遞到了小千的手裡,笑着說道:“哥哥!別難過了,你快吃吧!”

“叫叔叔!”她的母親卻是重申了一下稱呼問題。

“就叫哥哥!”小千糾正了一下,心想,我有那麼老嗎?不過,看着這家兩夫妻,特別是他的妻子,年紀比自己也太不了多少,讓她的女兒叫自己哥哥,好像真的不適合,像是在佔自己便宜一樣。

“哥哥!”小姑娘卻在這個時候甜甜地叫了一聲,並把手裡的洋芋強行塞入了小千的手裡。

小千拿着手裡的洋芋,突然說道:“小妹妹,我用這手裡的錢跟你換這個洋芋,如果你不要錢,我也就不敢要你的洋芋了。”

小女孩面有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看了,有些心痛,不再爲難這個小姑娘,沒有再強行給她錢,但是,也把洋芋放回到了桌面之上,笑着說道:“哥哥現在已經不餓了,留着等會兒你自己吃吧!”

那小女孩還想再說什麼,卻是被她的父親有些威嚴的眼神給制止住了,不敢再說話,跑到了她孃的懷裡。

小千正想問問,這一家人爲何在這裡,外面就是大量的土地,卻是一天只能以洋芋爲主食,就從來沒有想過改善一下生活什麼的,比如說打點獵物什麼的。那位男子卻是起身說道:“兄弟,有話我們出去說吧!”

小千一呆,這怎麼成了說個話也不讓家人知道一樣,還真有點像那種男人之間的事情,男人解決,不要讓女人看見,也不能讓她們牽涉其中一般。

男人說完話後,往外走去。小千看了一眼那位女人,卻見到她的眼神裡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不由得有些奇怪起來。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那人卻是往村子外走去,弄得小千更加的奇怪起來,只能跟着他走,絕不能說人家男人走了,自己反而一個人回去,跟人家女家眷瞎燈熄火地呆在一間屋子裡,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好歹人家還請你吃了燒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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