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正望着遠處的大銀幕,自信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以何巖的角度看她那張標緻的側臉,何巖好像真正看到了一個未來的巨星。如果說明星和平凡人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氣質,那種一言一行裡都散發着無窮魅力的明星氣質。而何巖眼前的這個女生,身上也許正蘊藏着這種尚未被完全發掘出來的氣質。
你想做歌星?何巖試探性地問了問,其實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何巖本來是不願意問的,那個少男少女沒有過明星夢,那種站在萬人歡呼的舞臺上享受所有人愛慕的情景是何等的榮耀。可是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遇要比自身努力更加重要,正如何巖從十三歲懂得這個道理後就不再存有明星夢。
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我一定也會在這個體育場裡面舉辦自己的個人演唱會,像vicky那樣優秀,噢不!是比她更加優秀!
女生的一番話不由得讓何巖重新認真地觀察起她來,這女生的身高大約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身體纖細修長,白淨紅潤的臉蛋上看不出到底有沒有化妝,若沒有的話,天生麗質的皮膚的確加分不少,若是化了妝,也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化妝水準已經到達了一個挺不錯的檔次。單論外形,如果經過專業包裝,是不會輸給線上一流明星的。當然,世界上的美女數之不盡,單靠外貌是絕對不可能成爲一線明星的,頂多是在選美比賽中拿個名次,引來一些富商巨賈或貪官色吏的注意和追逐,然後成爲小蜜,賺來洋樓汽車和一身上下的名牌。
若是說這話的人換成別人,何巖這個時候肯定會衝着對方不現實的明星夢捧腹大笑,可是眼前的這個女生卻讓她笑不起來,無論是外貌還是自信的氣質,都已經達到了明星的水準,說不定哪日現在這個和自己閒聊的女生,搖身一變就成爲遙不可及的超級巨星也說不定,一想到這裡,何巖的心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期待和興奮。
好像很多人喜歡vicky就是從這首《雪淚》開始的,我也很喜歡這首歌,詞曲也很棒。何巖說話的時候,蔡亦茹的歌聲已經進入了《雪淚》的副歌部分,抒情藍調和中國古典元素的混合就在這一段精彩的呈現出來,簫和古箏的完美伴奏讓蔡亦茹的歌聲如夢如幻。
是呀,自從當年周董的一首《東風破》之後,就在歌壇颳起了一陣中國古典風,《雪淚》也算得上是當中優秀的作品了,況且歌詞還是出自號稱一字千金的金牌作詞人左鈞,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這首歌是收錄在其他歌手的專輯裡面的話,現在站在這個舞臺上的人會不會還是vicky……女生的目光依然還停留在遠處的大銀幕上,身體也很自然地隨着《雪淚》的節奏微微晃動。
你的意思是說vicky的成功關鍵在於唱了這首《雪淚》,一首好歌就可以決定一個歌手的成敗?何巖忽然對這個女生感到好奇,她口中的那個金牌作詞人左均,在何巖的耳朵裡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由此可見她對娛樂圈的瞭解明顯要遠遠多過自己。
我可沒有說得那麼絕對,當中的因素還有很多,比如歌手自身的演唱功力能不能夠完美詮釋這首歌,歌手在發片期間的宣傳工作到不到位,現在的歌壇新人輩出,外貌一個比一個漂亮,年齡一個比一個年輕,歌好依然還怕巷子深呢。女生新潮時尚的打扮和她所說的話實在搭配不到一起,外型來看就是一個漂亮的小歌迷,可話語間卻如同一個資深的樂評家。
何巖點點頭,表示強烈贊同,記得他還在讀初中的時候,當時歌壇有一個四人女子偶像組合,發過三張專輯,當中不乏一些很棒的好歌,可是成績卻總是平平庸庸不見起色,導致最後組合解散,何巖當時還爲此傷心了好一陣子。
本來還打算把握好這個天賜良機,至少先和這個女生成爲朋友,有沒有後續發展再看以後的努力。可是現在經過一番短暫的交談後,何巖竟然變得心虛起來,因爲自己碰釘子的教訓太多,瞭解這樣的滋味的確讓人不爽。無論是這個女生遠大的理想,還是一言一行中流露出來的自信,都要高出校花葉思迪一個檔次,何巖的退卻其實也在情理當中。
兩人停止了交談,不再繼續說話。這個時候的何巖已經沒有心情看演唱會,目光雖然望着舞臺的方向,可是眼神是完全渙散放空的,腦子裡面想着的事情全部是明天要怎麼面對林亞仕,要是林亞仕知道了今天葉思迪放鴿子,他肯定會用這件事情糗何巖一個星期以上。
演唱會繼續着,蔡亦茹的舞臺魅力讓體育館內的熱情持續燃燒了兩個小時。
演唱會到了尾聲的時候,何巖已經沒有興趣再呆在這裡,如果等到真正散場後水泄不通的時候再離開,還不如乘着出口現在人少。何巖瞄了一下旁邊的那個女生,似乎她並沒有提前離場的意思,目光依然繞有興趣地停留在舞臺方向。
何巖不動聲色的悄悄轉身離開,可還沒走到五步,身後便傳來了那個女生的聲音:你要走了嗎?
何巖回過頭來尷尬地笑了笑,剛纔這女生明明很專注地看着舞臺,可是卻又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自己的離開,何巖不禁有些心虛起來,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麼。他用手擾擾頭:我覺得提前一點走比較好,等下散場的時候這麼多人一起擠這個出口。
女生看着何巖,沒有接話。何巖趕緊補充說:噢噢!剛纔我見你看得很投入,不好意思叫你一起走,沒別的意思!
女生噗哧一笑,拎着挎包跑到何巖的旁邊說:你說得對,等一下人擠人,擠死人,我們還是現在就走吧!
何巖的心忽然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特別是在女生說出我們那兩個字的時候,心中便有了一絲欣喜和感動。
雖然走出了工人體育館,可是裡面歌迷的歡呼聲依然可以清晰地聽到,只是沒有像之前那樣震耳欲聾。走過馬路,又來到了兩個人第一次碰面的地方。何巖看着地面,彷佛剛纔自己扔門票的一幕就在眼前,他忽然感慨起情勢的多變和命運的奇妙,如果葉思迪不放自己的鴿子,自己又怎麼可能認識眼前這個美麗的女生呢?如果自己扔門票的時間早一點點或晚一點點,眼前這個女生也就不會看到,又怎麼有跟她認識的機會呢?如果這個女生是屬於那種倔強型的呢,還會再次撿起門票去看演唱會嗎……這中間只要有一點點偏差,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將是另外一種結果。
想着想着,何巖忽然對自已之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再說話,只是跟女生默默地走着。
他們來到了工人體育館對面的一個小型廣場,廣場上大片的花圃讓鋼筋水泥的城市多了幾分生機,雖然晚上看不清花朵,可陣陣花香還是隨着晚風襲入路人鼻間。時間雖然很晚,街道上的行人也明顯少了許多,可廣場內的長椅上卻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好久沒有像他們這樣了。女生望着那些在長椅上纏綿的情侶淡淡說出這句話。
何巖驚訝地看着女生,胸前一陣熱流涌上,腦海中的思緒混亂起來,這個女生爲什麼要對他說些話,用意何在?是在暗示何巖可以大膽去追她,還是僅僅只是隨性的感嘆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好久?有多久?何巖儘量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努力不讓女生看出自己現在的情緒。
女生的目光離開廣場中的那些情侶,轉而看着不遠處的地面,潔白的牙齒輕輕咬着下脣,認真思考着何巖所問的問題,不一會似乎是想到了答案,轉過臉看着何巖,笑着回答:等今晚十二點鐘後,就有四百二十七天了!
何巖沒有想到女生竟然會給出這麼精確的答案,難怪剛纔要思考一會纔回答。得到這個原本何巖並不渴望知道的答案後,有兩件事情讓他感到震驚。第一,就是這個女生心算的水平很高很厲害,換作是何巖,他絕不可能在幾秒間算出答案。第二,這個女生對感情很用心,都結束了一年多的感覺,竟然還時刻記得最後的那一天。
那就是一年多咯,比我好太多了,如果我的時間換成天數的話,恐怕要上四位數了。
女生似乎對這種八卦問題很感興趣,立刻跳到何巖的面前,繼續說:三年了?怎麼可能!三年你都沒有女朋友?你是不是同志?
我如假包換的喜歡女生!不是玻璃!何巖嚴肅否定女生的猜想,之後想起自己慘痛的失戀經驗,自己也嘆了一口氣,衰衰地說:爲什麼就是沒有女孩子喜歡我呢……
女生疑惑地盯着何巖,像是在腦子裡面做着某種判斷,然後冷冷說:你一定是那種縱橫花叢的情場高手!在女生面前抹去自己之前的情史就是你泡妞的一招,然後再裝成無辜的受傷樣子,來博取女生的同情!
何巖倒抽一口氣,覺得既悲哀又憤怒,說話的音量立刻提高了許多:少自作聰明!信不信由你!我走了!再見!
何巖說完立刻轉身離開,他也很懊惱自己爲什麼會忽然發起脾氣來,這種被林亞仕拿來嘲笑過一萬次的事情,按理說自己是早就麻木了的,爲什麼反而會對一個陌生人發脾氣?
女生傻傻地看着何巖離去的背景,還以爲這也是何巖的玩笑,不過看着那氣沖沖的背影,她臉上的表情也開始一點點地產生變化,在確定是她誤會了何巖之後,連忙從後面追了上去。女生後來居上,擋在了何巖的前面,面有愧色的說:對……對不起!如果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我們又不認識。雖然嘴上說不需要道歉,但是心裡舒服的感覺卻騙不了人。
現在認識也不晚呀,我叫黎茜茜,你呢?女生略顯調皮地歪着腦袋自我介紹,之前讓何岩心生退卻之意的那份樂評家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何巖看着黎茜茜那張美麗得讓人難以直視三秒鐘的臉蛋,微笑感慨!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何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