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透出幾點斑駁的陽光。一道人影正靜靜地盤坐在牀上,一呼一吸之間,帶着一股雄厚的元氣波動。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這道人影方纔緩緩地收手吐息,全身上下的元力波動趨於平靜。
“今天距離交流會只還有一天的時間了,正是關鍵時刻,雖然想出去瞭解下對手,可是玄御宗的整體仇視,卻幾乎令這成爲了不可能事件,恐怕這也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吧!”
“玄御宗,果然名不虛傳,想讓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般應戰,當真精明,狠辣!”赤幽撇了撇嘴,不滿地嘀咕道。兩天的時間,他都強壓住自己內心的躁動,呆在了房間之中。每天除了吃飯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呆在房間裡修煉了,正是怕玄御宗玩陰的。
這第三天,赤幽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如果真就這樣下去,沒法知己知彼,那交流會恐怕還真的可能陰溝裡翻船。想到這,赤幽倏地抽出一條黑巾,蒙上了小臉,徑直從窗戶上跳了下去。赤幽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間便隱藏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曾經離開過房間。
赤幽一路摸索,終是找到了一個宗門消息最爲集中的聚集地,武場!作爲宗門來說,武場向來都是魚龍混雜之地,這裡的消息也是傳播的最快的地方。要想獲得第一手消息,還是要在武場中才行。
來到了武場,赤幽小心翼翼地隱藏着自己的身形,一雙血瞳靜靜地注視着武場中的人員,宛若鷹鳩。就在赤幽剛穩定下來的時候,一道消息卻讓他險些暴露了身形。
“虛元宗的那幫混蛋,說我們率先挑釁他們,這等說法,何其可笑?我們玄御宗什麼時候需要挑釁了,真要看的不爽了,直接開幹才是我們的風格,誰還閒的沒事去挑釁一下!”
“我看分明就是虛元宗想要挽回面子而造的謠,目的顯然就是爲了造成我們玄御宗的內部分歧,他們好趁虛而入,果真是好險惡的用心啊?”
這些說法剛開始的時候只有很少一點,幾乎不被人注意,但到了後面,竟然演變成了星火燎原之勢。單就赤幽看到的武場中的人員,便沒有一人反對這樣的說法,可想而知,此刻整個玄御宗對他們的敵意,達到了何等的地步。赤幽小心地收斂自己的氣息,專心打探着消息。
“虛元宗,這個曾經的第一宗門難道是昏了頭,想要找死就直說,敢這樣來挑釁我們玄御宗,虧我以前還憧憬着能夠到虛元宗轉轉呢?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也不想想現在的虛元宗,毫無疑問地處於搖搖欲墜的局面,只要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他們竟然全然不顧宗門的傳承,妄自尊大,挑釁我們玄御宗,我看他們只是躺在功勞簿上睡覺的可笑傢伙罷了!”
“既然虛元宗都不顧宗門傳承,那我們又何必客氣,直接推翻了不就得了,這樣我們玄御宗纔是這東部大陸的最強宗門!”
“虛元宗,處心積慮,陰謀算計,純粹的妄自尊大,簡直就是一個個可笑之極的囂張混蛋。但縱是這樣的算計,在足夠的實力面前,也不過是紙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不過話雖說如此,但虛元宗屹立了數千年,幾經變故,但卻依舊不倒,倒也是不簡單,不過這不簡單也就到今天爲止了,我們玄御宗定然會成爲虛元宗的終結者,哈哈!”
……
赤幽那有關交流會的消息沒打探到,卻聽到了這些話,當下臉都氣得發青,這幫傢伙,簡直無恥到了極點!明明是玄御宗想要吞併虛元宗,卻找到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管怎麼說,虛元宗依舊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他絕對不容許虛元宗受到這等侮辱。若不是明日還要進行交流會,赤幽恐怕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大鬧玄御宗,爲的是虛元宗那傳承千年的不敗榮耀。
但此刻赤幽卻清楚,現在不忍,將會給虛元宗帶來更大的麻煩,那並不是他想見到的。赤幽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剛想要離去,那些人的後面一些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唉,我們這幫弟子,就圖能過個安生日子,好好修煉。誰也不想與誰爲敵,可虛元宗是怎麼做的,難道他們真的想要掀起宗門大戰,大動干戈?”
“戰火一起,名不聊生,難道這些道理虛元宗會不明白嗎?宗門大戰,受苦的還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小弟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真是……”這些話一出,武場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就連赤幽的身子都頓了頓,一陣沉默。
就算玄御宗做的不對,可他門下的弟子也是無罪的啊?難道真的要將那些弟子一概而論嗎?他們也只不過不明真相而已。想到這裡,赤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或許這次的交流會,並不單純的示威就夠了。
“我需要讓他們看到,交流會背後的東西!”赤幽在心底暗道,血色雙瞳一片堅定之色。他的身體動了動,換了個方向隱藏,因爲他看到有幾個人正朝着他這邊的方向走近。
“大哥,你說這次的交流會,我們竟然出動了隱門,這怎麼可能?對方不過是幾個外門弟子啊?”前來的一名青年驚訝的對一名黑衣青年說道。聽到這裡,赤幽的目光一凝,立時全神貫注了起來。
“你不懂,這次高層已經鐵了心要把虛元宗的人留在這裡,任何不確定的因素都將被抹殺,隱門的出動對於大事來說,還算是比較小的。一切只等交流會結束,虛元宗的所有人,包括他們的宗主,一個都別想出去!”那名黑衣青年嘿嘿地笑了起來。
“嘿嘿,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別說其他的,就單單是隱門的那些變態,就夠虛元宗的那幫傢伙受的。那些可笑的傢伙們,還以爲斷洛是我們玄御宗的第一高手,簡直幼稚地令人發笑。”
“呵呵,斷洛那個傢伙,只不過是隱門中的一個墊底存在罷了,要不是他爹是宗主,恐怕他還進不去隱門呢?一個廢物罷了,有什麼值得談論的。”那黑衣青年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
在暗處聽到這些話的赤幽,當下大吃一驚,心神滿是震動。這則消息真是太重要了,毫不誇張的說,這則消息甚至救了他們荒殿的所有人。
在修煉的時刻,每名荒殿成員都是將斷洛當做了參考。毫不誇張的說,在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把斷洛當做了假想敵,本以爲輕輕鬆鬆就可以取得勝利的交流會,到了後面卻發現,斷洛不過是最弱的一個?
一想到夥伴們可能由於大意失敗,赤幽的心就沒來由的煩躁。雖然他知道夥伴們在三個月特訓之下,都有了超越斷洛的實力,可他還是不放心……一念及此,赤幽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要第一時間將這些消息告訴給荒殿中的每一個人,包括他的老師。
赤幽急匆匆地從武場裡出來,第一時間找到了他的老師。可一進屋,赤幽就發現竟然所有人都在,每個人看向赤幽的表情都很奇怪。其中有憤怒,有惋惜,更有不解,疑惑和傷心。面對同伴們如此複雜的表情,赤幽的心咯噔一下,沒來由地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赤幽,你剛剛去哪裡了?”莫谷的話很平淡,聽不出半點情緒波動。但就是這樣的聲音,卻令赤幽的臉色都變了。對於莫谷,他很熟悉,表面上莫谷若是表現得愈平靜,那就說明他的憤怒,失望就越大。
“稟師父,我剛剛從武場回來,正是要告訴大家一個驚人的消息,那斷洛不過是參加交流會的最弱的一個人,玄御宗參加交流會的成員是隱門中人。據說隱門內的人,個個都是妖孽,若是我們報以輕敵之心,恐怕……”赤幽急急地說道。
“還有,玄御宗的人不安好心,在交流會結束後,他們必然會有一場專門針對我們的截殺,我們不得不防啊?”赤幽見衆人沒有反應,又再度出聲道。
“赤幽,你說完了麼?”
“說完了!”
“哦,那你可以走了……”
“走,往哪裡走?”赤幽不解地問道,心底的那股不祥預感愈加濃重,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他去一趟武場回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奇怪。
“還需要我教你麼?我叫你走,走出這個房間,走出虛元宗,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虛元宗的一員。我們虛元宗,不需要吃裡扒外的弟子!”莫谷突然厲聲大喝。
“轟!”
待聽清了莫谷所說的話之後,赤幽只感覺渾身一震,雙眼直冒金星,整個人幾乎瞬間就要摔倒在地。這一刻,他最想問的就是:“爲什麼!”
“爲……爲什麼?”赤幽終於還是艱難地問了出來,他不相信莫谷他會無緣無故地將自己驅逐出虛元宗,尤其是在這關鍵時刻。這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自己怎麼就變成了千夫所指的存在?是老天瘋了,還是自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