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身在其中
沈羿風聽了林樂容的話,思忖良久。
雖刺殺之事跟前世很像,卻還是有一點不同。那便是,前世的南宮宸,躲過了喂毒的飛刀,而今生的皇上,卻被刺中,危在旦夕。
五皇子心狠手辣,自己平安無事尚且將慶王爺發配邊境,或是置於死地——這一點因林樂容記的並不清楚,沈羿風也只是猜測——何況今生,皇上是有生命危險的!
怕是五皇子正可藉此時機,將太子餘黨,全部清除乾淨。
說起來,這幾年,沈羿風雖只跟南宮宇往來密切,對其他皇子,甚至包括把劉聽荷放在沈府的五皇子南宮宸都不感興趣。但也隱約聽說了幾位皇子的個性。
太子和慶王爺雖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感情極好。太子雖是皇后所生,皇上嫡子,但從未瞧不起母親身份低微的二皇子。
二皇子南宮寧,也是個性子隨和之人,與其說他是太子一黨,不如說他是生性單純。以爲太子繼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許太子死後,他也明白了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卻無奈爲時已晚,無力迴天。
以南宮寧的個性,雖會對太子的慘死悲痛欲絕,卻未必會有報仇之心,更或是有心也無力。想的最多的,更應該是怎麼讓爭奪皇位的人不要注意到他。這派刺客到宮中刺殺皇上一事,是說什麼也做不出來的!
但若有人硬要栽贓給他,他卻是百口莫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畢竟,他和太子親厚,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如今,若五皇子和七皇子真想陷害慶王爺,還真是最好的時機。且不管進宮刺殺皇上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皇上總共七子,除了六皇子夭折、太子逝去之外,其他的幾個,五皇子和七皇子自不必說,恨不得趁此機會將太子的人全部扳倒。南宮宇又“恰好”不在京城,可不是就只剩下瑞王爺南宮寁,能爲南宮寧說上句話了。
只是南宮寁骨子裡,並不將那幾個皇子當成親兄弟,真的會出言力保南宮寧嗎?
本來,沈羿風對朝堂上的皇位之爭毫無興趣,只不過是頗多感嘆而已。
在原來的空間,什麼玄武門之變,什麼九子奪嫡,都是當故事聽的,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這一切有多殘酷。擱在剛來的那陣子,沈羿風寧願只作壁上觀,絕不會參與其中。
但如今不同了,朝堂上的變故,牽扯到沈、林兩家幾百人的生死,他不能掉以輕心。他相信此刻在林府,林翰飛和林鵬飛等人,也在密切關注着朝堂上的變化。
不只是林府,許多人都一樣!
一朝天子一朝臣,誰都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會飛黃騰達,還是會落入慘境。
其實,南宮寧在諸皇子中,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即便救下來,也不會改變朝堂的變化,甚至不會對沈家和林家有任何幫助。且沈羿風跟南宮寧之間毫無交集,大可不必冒險,保住南宮寧的平安。
但,沈羿風卻覺得,若慶王爺真被人誣陷,這人的心思,無非是想將所有異己全部排除在外。現在是慶王爺,將來就可能是南宮寁,南宮宇。那這天下,就真的是五皇子的了!
那沈家和林家,究竟會如何,就都很難說。
他已不是看故事的人,而是不知不覺地,成了其中的一個。
看來,只有去找南宮寁一試了!
只是如今皇上病危,除南宮宇在外,沒來得及趕回,其他幾位都在宮中侍疾,包括前生被指認的慶王爺。外人想見到其中的任何一個,似乎都不容易。
沈羿風正琢磨怎麼才能找到南宮寁,卻不想南宮寁卻派了唐墨來。
“沈公子,我們王爺昨日在宮中侍疾,忽然頭疾發作,暈了過去。慶王爺等人便讓王爺回府歇息了。王爺有恙在身,不便出門,特請沈公子到府裡一趟,說是有話對沈公子說。”
沈羿風看着唐墨,唐墨臉上有些許憂慮之色,似乎在爲南宮寁的頭疾擔心。
想那南宮寁是個心思細密之人,除了林樂容,除了他,應該從未讓其他人瞧出,他和原來的瑞王爺有何不同。
沈羿風還是第一次來瑞王府。
之前,南宮寁雖常到沈府,卻跟他並不親近,還有些排斥。
而他,雖有沈羿風的一部分記憶,在開始的時候,也努力扮過沈羿風溫文爾雅的模樣,但在骨子裡,還是更欣賞放浪不羈的南宮宇。
因稱病,南宮寁一直在後宅歇着,聽唐墨說沈羿風來了,方纔到了前面書房。
“王爺可好些了?”待下人都退出去,沈羿風纔開口。“叫在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我想起了一些事。”南宮寁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次皇上遇刺,跟前世老五遇刺的情形很像。不同的是,老五並沒有受傷。”
畢竟是當了幾年的王爺,南宮寁提到五皇子時,已習慣了稱呼老五。
“我聽樂容說了!”沈羿風答道。“只是,她知曉的並不是很多。王爺知道,樂容最關心的,是林府會不會在五皇子登基後受牽連。而我,擔心的除了這個,還有沈府!不知會不會因劉聽荷的事,而被五皇子忌憚。”
聽沈羿風提到林樂容,南宮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影,但很快,便被沈羿風后面的話吸引。
“你竟比我看的明白!”南宮寁嘆道。“我當初並沒有想到五皇子會對沈家下手。不只是我,便是羿銘,也沒有想到!”
提到沈羿銘,南宮寁露出深深的傷感。
“也是他的命!前世,他便是在林家的事情出了不久出的事。不過,並非是在內宅出的事,而是……”
南宮寁說着,停了下來。儘管他是又想起了一些事,但有些事情,還是很模糊。
“而是皇上……我是說當時的皇上,如今的老五,在林家敗落之後,又找出證據,說林家並未通敵,是羿銘他因對林家有仇,故意陷害忠臣。一道聖旨,要了羿銘的命!後來,又命我去北域戰場,我就是在那裡,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纔回到今世,借用了瑞王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