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永恆之火

三人跟着傑克乘上一座懸浮車,駛出了工廠,一路往王城中心飛去。不久之後,便來到宏偉的星主宮前。

這座宮殿,北辰也只是在遙遠之處眺望過,此番來到近前,頓時感到一股磅礴的氣息迎面襲來。

他這一輩子,頭一回見到如此宏偉的建築!

由於亞索星的引力較小,所以建築可以修造得極高而不用擔心會倒塌。是以這座星球上的建築都非常高大,北辰就曾與安德烈登上過一座千米高層的餐廳。

然而,那些在北辰看來已經極高的建築,與這座宮殿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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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地極廣的宮殿,首尾延綿不下萬里,廣闊的地域分立着數棟大型的尖頂建築,簇擁着最中心的王殿。這座王殿比地球上最大的金字塔,還要大上千倍!最高處直插天際,即便憑藉北辰的目力,也只能模糊看見建築頂部“星主殿”三個大字。

懸浮車繼續駛進王城裡,途徑的數十道鋼鐵巨門,都自動打了開來,北辰三人與傑克一路暢行無阻,最終車子停在了王殿前的廣場上。

北辰走下車來眺望,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大地,廣闊到了極點。似乎星主很喜歡簡單的風格,這裡沒有任何裝飾物,一切都是那麼平整、乾淨,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大氣。

半空中,不時飛過一隊隊的士兵。這些士兵幾乎全是頂階強者,穿着金黃色的制服,身上散發着凌冽的氣息,面目威嚴、神情肅穆,就好像所向披靡的天兵天將,讓人只看一眼,便已被這股氣勢深深地折服。

只不過,這些近衛軍僅在低空飛行,絲毫不敢超越王殿的高度。

“你們不要飛行,跟我老老實實走上去覲見星主。”傑克回身叮囑道,隨後便朝王殿走去。

三人跟在傑克身後,一步步穿過廣場,登上了王殿的階梯。

即使是王殿的最底層,也有九千多個臺階,傑克帶着北辰三人拾階而上,許久之後,終於來到了星主殿的大門。

百米高的巨門內部,是一個極其寬敞的殿堂,數十根大柱分兩排而立,中央是一塊金黃色的地毯,從大門一直延伸到王座底部。而整個偌大的殿堂中,卻一個人影都沒有,唯獨在高高的王座上,坐着一名體形高大,卻顯得有些慵懶的姜飛龍!

北辰一眼看去,不免呼吸一窒。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幅畫面。

孤獨的王者,高坐於殿堂之上,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

他的氣息,遍佈了整個殿堂!孤傲、肅穆、且冰冷。在他落座的地方,不容有一絲的褻瀆,這裡的一切彷彿都是神聖的。他的威嚴不容忽略,他的目光,足以看穿每一個人!

姜飛龍在監控室裡的時候,或許還能與傑克說上幾句話。然而他現在已經回到了他的王座上,任何孤傲的王者,都不需要多說什麼,只是一個淡淡的眼神,便已傳遞了無數的信息。

傑克也是深深一凜,急忙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半跪而下道:“參見星主!”

北辰三人也緊跟着傑克走入大殿,第二名的杜維這時也雙腿跪了下來。

然而,北辰與安德烈卻並未跪下,只是朝姜飛龍行了個鞠躬禮。

宇宙中的禮儀,與地球其實很相似。傑克身爲星使,對星主行半跪禮,表示願效犬馬之勞。而杜維是庶民出身,自然是行全跪禮,表示甘願臣服。

然而北辰與安德烈,卻只是行了個鞠躬禮,表示對對方的尊敬之意。

這一下子把傑克都給驚呆了,他急忙回頭低聲道:“你們兩個,見到星主還不跪下!”

“我有不下跪的理由。”安德烈看向傑克,淡淡道。

“我也有不下跪的理由。”北辰也對傑克如是說。

傑克一愣,正要再說些什麼,忽然,姜飛龍的聲音,猶如洪鐘一般傳遍了整個殿堂。

“哈哈!有意思的兩個小子。”

姜飛龍朗聲笑罷,首先看向了安德烈,點點頭道:“安德烈,你身爲星子,的確不需要向我下跪。但我想知道的是……”

他說罷,看向北辰道:“北辰,你不過是庶民,見到我爲何不跪?你的理由是什麼?”

“安德烈是星子?”

跪着的傑克和杜維,乍然聽見姜飛龍這麼說,頓時怔怔地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卻不理會兩人震驚的神色,他也看向了北辰,眉頭微微一皺。

他雖是北辰的好友,知道北辰是個威武不能屈的人,但他也想不到,北辰竟然不會向星主下跪。

北辰這時也不慌張,實際上,姜飛龍並未發出絲毫氣息來壓迫他,所以他也並未感到壓力。淡淡笑道:“星主,我不下跪,是因爲我認爲我沒必要向您臣服!”

“什麼!”

這時不僅僅是傑克和杜維,就連安德烈都被嚇了一跳。

在宇宙中,弱者面對強者,就憑這一句話,北辰也足夠死上一百回了!

“不自量力!哼!”姜飛龍臉色一沉,這聲冷哼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帶着一絲慍怒,聲音中一縷極其細微的能量波動,卻讓北辰眉頭皺緊。

“即使一點如此細微的波動,就讓我腿腳都軟了,差點跪下來。這個姜飛龍的層次果然高得可怕……”北辰硬撐着站立着,心暗暗繃緊。

“笨蛋主人,這樣剛好,再進一步的話,姜飛龍就真要發怒了。”小丫頭的聲音自北辰腦中傳來。

傑克這時已是臉色煞白,生怕姜飛龍一怒之下,就把北辰殺了。

安德烈這時也緊皺着眉頭,低聲朝北辰道:“你別亂說話!”

“星主請見諒,我知道我實力弱小,但我並不認爲弱者,就必須臣服於強者。當然,目前的宇宙,是這樣的。但我心中理想的世界,卻不是這樣的。”北辰淡淡道。

姜飛龍靜靜看着北辰:“你心中理想的世界?”

“是的”北辰頷首。

“我的父親,是地星上一名普通的科學家。他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建立一個沒有奴役、沒有侵略、沒有霸權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人們生活安定,互相扶持。強者會主動去保護弱者,而弱者也會尊敬強者。”北辰微微笑道。

“可能嗎?”姜飛龍冷冷一笑。

北辰忽然轉頭看向殿門外的天空,輕聲嘆道:“是啊!我原本也以爲不可能。但是,我父親至死都認爲它是可能的,他的信念,深深地感染了我,以至於我一生都在努力尋找構建理想世界的方法。”

“你找到了麼?”姜飛龍問。

“還沒找到。”北辰搖頭道:“但是,我看到了希望,我們地星正在朝着這樣的世界而努力着。”

“人都是有自私之心的,你說的世界,不會存在。”姜飛龍輕輕搖頭道。

北辰苦笑着點了點頭:“您說得不錯,人都是自私的,就連我也不例外。所以,世上纔會建立起秩序,秩序限制着人們的劣性,讓世界相對安穩。”

“即使是這樣,也不可能達到完全的理想化。”姜飛龍道。

“是的。”北辰點了點頭:“宇宙的秩序,本就不是完全的理想化,它又怎能去約束出一個理想化的世界呢!”

“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爲什麼還堅持不給我下跪?”姜飛龍眉毛微微一挑,又把話題引了回來。

“因爲我還在堅持這個信念。”北辰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樣說有自誇嫌疑,但地星的建立,的確是我一手造就的。如果沒有我,或許地星如今還處在水深火熱中,即使最後真的成爲了一個行政星,也將是一個奴役和壓迫的世界。”

“但因爲我在堅持,所以地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變成了正在向理想化世界而努力的樣子。”北辰淡淡說道:“所以我還抱有希望。既然一個星球能因我而改變,那麼一個星系、一個星域、甚至一個宇宙呢?”

姜飛龍眉頭微微皺緊:“你想成爲改變這整個宇宙的人?”

“不。”北辰輕輕搖頭,忽然擡起頭來看向姜飛龍:“我想成爲,改變這整個宇宙的人,之一!”

“不自量力!”姜飛龍又一次冷哼道:“你現在不過二級宇宙生命,先不說你能否進化成造物主,就是你能否達到九級,都很難說。況且,造物主之上,還有宙王。雖然史上有過造物主成爲宙王的例子,但你應該知道那得有多艱難!”

“而就算你成爲了宙王,也一樣會被宇宙法則所約束!四大宇皇掌管着八大宙王,它們正是整個宇宙的法則,目前爲止,還從未有生命能夠超脫出宙王這個位置,進化成宇皇!如此久遠,甚至無邊無際的道路,就憑你,想把它走完麼?”姜飛龍冷笑道。

北辰沉默了一陣,忽然又擡起頭來,朝姜飛龍問道:“星主,我想問一個問題。假如在過去,沒有造物主進化成宙王的例子。那麼此時此刻,您說的話就不會是‘目前爲止,還沒有宙王進化成宇皇的例子’,而你會說‘目前爲止,還沒有造物主進化成宙王的例子。’是這樣麼?”

姜飛龍面無表情道:“所以你覺得,宙王也有可能進化成宇皇?”

“我不知道。”北辰老老實實搖頭道:“但我希望它是有可能的,所以我希望成爲改變這個宇宙的人之一,我希望在我之後,還會有源源不絕的人,能夠將這個信念堅持下去。這樣一來,希望就永遠不會斷絕,即使我最終化作塵埃,‘希望’卻仍能夠傳承下去,直至它真的變成現實!”

“在過去,我父親把這個信念,稱之爲‘完美計劃’。而現在,我更想把它叫做‘永恆之火’!所以,爲了延續這團火焰,我不會向您下跪的,星主大人!”

北辰說罷,聲音一收。四周變得安安靜靜,傑克、杜維和安德烈,都在怔怔得看着對話的二人,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姜飛龍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目不轉睛盯着北辰,似乎想從北辰身上,看出什麼來。然而他卻發現,原本自己那雙能看透這整個聚落星的眼睛,此時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弱小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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