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重返帝都

再次經過了一天的跋涉,剃刀峽谷的入口已經近在咫尺。、

在炎麟撥開最後一叢灌木時,正午金黃的陽光射入了他的眼眸。由於霧隱叢林一直都籠罩在大霧與黑暗中,很難看見陽光。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刺得炎麟睜不開眼睛。

“我們出來了!”迪斯看着那久違的陽光,臉上寫滿了歡笑。

在他們的正前方,就是他們的討伐軍最後輝煌的地方——剃刀峽谷。

剃刀峽谷,因爲從遠處看像一個巨大的剃刀而得名。是基爾山脈的邊麓。在這裡,基爾山脈濃密深邃的叢林戛然而止。充滿了乾燥的紅土與堅硬的巨石。微風吹過,露出未被完全掩埋的獸骨。荒涼無比。和身後僅有一尺之隔的碧綠山林形成鮮明的對照。從遠處看去,能帶給人絕對的震撼。

也許••••••這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現在這裡應該已經不是噩夢騎士團的統治範圍了。”深紅漣漪提醒道。“但還是要小心他們零散的遊動哨兵。”

炎麟恩了一聲,兩腳已經率先躍離了霧隱叢林潮溼腐敗的地面。踏在了乾燥火熱的紅土地上。

深紅漣漪和迪斯隨後走了出來。

“我們繼續走吧,接下來的路會好走許多。”迪斯伸長脖子向遠處望了望,說道:“大約還有一個禮拜的路程就可以回到帝都了。”

“師父••••••你一定要沒事啊!”炎麟心裡不安地想到。畢竟他還不知道蕭塵他們是否已經脫離了那令人心膽俱裂的黑暗地帶。

但現在想也沒有用。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趕回帝都。如果蕭塵他們逃了出來,就萬事大好。但若是他們沒能回來••••••

炎麟使勁搖了搖頭。心裡暗罵自己在想什麼。哪有徒弟咒自己的師傅的。

暫時丟開了一切,炎麟懷揣着比幾天前去席德鎮更忐忑的心情牽着銀麟沿着剃刀峽谷的大路向着天使之都的方向走去••••••

七天後清晨:

這一路的風餐露宿,飢渴寒暑。再次就不再一一枚舉。在今天的早晨,騎在銀麟背上的炎麟首先望到了天使之都那輝煌的城牆。

可與那時。前往席德鎮時一樣,他的內心再次涌起了一絲焦躁與不安。他安慰自己也許是這些天太過勞累了。心想這裡是神聖浴血帝國至高無上的皇都天使之都,能有什麼事?

一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天使之都巨大的鋼鐵城門前。

又是一年前的那兩個士兵。炎麟剛好和他們打了個照面。

“長官••••••”他們一眼就看見了騎在銀麟背上的炎麟與身爲皇騎的迪斯,立刻恭敬地閃到了一旁。

“恭迎真紅之子與皇騎大人。”兩個士兵齊聲道。

“恩?還有我?”炎麟爲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您還不知道吧,現在全國都貼出了尋找您的告示。我們都知道您是高貴的真紅之子大人了。”個子較高的那人堆笑道。

炎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問道:“那我和迪斯大人最近離開的這半個多月,帝都都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最後證明一下自己內心那股不安的星星火焰是否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額••••••”兩名士兵的臉上露出了痛苦與爲難的表情。他們面對面看了看,低下頭勉強笑樂笑,說道:“最近啊••••••那啥••••••沒什麼事啊。真紅之子您多心了,天使之都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什麼事嘛。”

他們都從心裡喜愛這個長得又俊俏又身爲真紅之子的孩子。他們不想傷害這個孩子脆弱的心靈。

天真的炎麟並沒有看出來那兩名士兵語氣與表情的微妙變化。甚至連深紅漣漪都堅定不移的相信了。他們都被天使之都華麗的表象所迷惑了。

只有迪斯皺了皺眉頭。但他也不知道帝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步入了天使之都的大街,來往的行人少了很多。每個人都面露凝重之情。甚至有些人家門口都掛起了白花。迪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帝都出事情了。

儘管如此,騎着銀麟走在天使之都寬敞的大街上。炎麟很快就被周圍的人給認了出來。惹來四周人的一陣旁觀。

“哎呦!這孩子,生的倒也俊俏,這纔像真紅之子大人嘛••••••”許多人私下裡嘀咕着。特別是城中那些年輕的女孩,一個個都像是見了寶似的盯着炎麟。恨不得立刻把他擁入懷中。

姑娘們妖媚的眼神看得炎麟兩眼發熱。把頭埋了下去,一路走着。這讓曾經受過如此待遇的深紅漣漪那個羨慕嫉妒恨啊。

在走過中央廣場時,被閃電劈倒的雕像早已清理乾淨。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底座孤零零立在那裡。許多坐在周圍的人望着這可憐的東西,不斷嘆息着。

在廣場的後方,就是皇宮了。和半個月前一樣,基本上沒什麼變化。只是在門上••••••掛了一個巨大的白花。

迪斯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甩開炎麟發瘋似地向着皇宮衝去。完全沒有了一絲皇騎的風範。

“喂!”

炎麟把深紅漣漪拉到了銀麟的悲傷。一起騎着炎麟跟隨迪斯而去。

皇宮內的所有騎士與官員見到炎麟他們的歸來,原本陰沉的臉上增添了一絲驚喜。

“趕快去報告蕭塵大人!”一名身披重甲的極騎對他身邊的傳令兵命令道。傳令兵接到命令飛一般的跑去了。

原本嚴肅的皇宮此時多了一股悽慘之情。炎麟他們的心情也隨之變壞。

走着走着,他們來到了大殿的門前。

迪斯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隨手抓住了路過的一個小官員,問道:“卡••••••卡毆斯陛下••••••他怎麼樣了。”

“迪斯大人!”那小官員險些沒跌到地上。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了迪斯的手。

“大人••••••真••••••真的是您嗎?”他語氣顫抖道。

迪斯沒心情和他詳細地說明。有些急躁地把剛纔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那官員見迪斯這樣,嘆了口氣。貼着迪斯的耳朵輕聲道出了真相。

“神聖浴血大帝卡毆斯大人••••••駕崩了••••••”

迪斯的面容凝固了,整個人抽搐了一下。推開那官員衝向了大殿。

走進大殿內,迪斯一眼就見到了卡毆斯黃金制的棺槨。四周十幾名極騎低着頭,默默站立在卡毆斯的棺槨邊上。

“陛下!”

隨後趕到的炎麟,剛好見到了迪斯正趴在卡毆斯的棺槨上大聲哭泣着。

當他低下頭,看見了棺槨上刻的一行字:“願天神護神聖浴血大帝卡毆斯陛下榮升天堂,永垂不朽。”

炎麟的腦子刷的一下成了一片空白。他機械地靠近着卡毆斯的棺槨。現在棺槨裡躺的,正是國家原本的領導者••••••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看着這一切,炎麟的心好像被絞碎了般。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可能是隻有一年的相處,還談不上什麼父子之情吧。

但這畢竟是他的父親,血濃於水。炎麟還是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

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可惡。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了,卻沒流下一滴眼淚。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好悲哀,看着被那包裹父親的黃金棺槨。他有一拳將它打碎抱出父親遺體的衝動。但他不能這樣幹。自己連父親的最後一臉都沒見到••••••

“噠噠噠••••••”遠處傳來一陣鐵甲接觸地面的聲音。炎麟轉過頭去,看見他的師父正呆立站在那裡。露着一個既不像是驚喜也不像是悲傷的古怪表情。臉色比以前白了許多。有一種說不出的頹廢。

“師父!”

炎麟一把撲到了蕭塵的懷裡。現在他終於知道了自己沒有哭泣的原因。的確,對於炎麟來說,蕭塵的關懷遠遠高於身爲一國之君的卡毆斯。他的淚水都是爲他的師父所準備的啊!

父親的死,這幾天所受的委屈與終於再次見到師父的激動。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般瞬間浸溼了他的面頰。

“炎••••••炎麟••••••是你嗎?”蕭塵木訥地問道。

炎麟使勁地點了點頭。

蕭塵強打住想要失態地抱住他的慾望。臉上露出了微笑,拍着炎麟的小腦袋,低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左手擁着在自己懷裡抽泣着的炎麟,蕭塵擡起頭看着趴在卡毆斯黃金棺槨上哭泣着的迪斯。微笑着說道:“這些天多虧了你照顧炎麟,謝了!”

迪斯只顧着哭,根本沒感覺到蕭塵的存在。他在十皇騎中算不上是對君王最忠誠的人。可是每一個皇騎從上任的那天起,就將皇帝奉爲了自己的神。也許這就是君臣感情吧。

一向猶如極地般冰冷的蕭塵此時的雙眼也有些微微發紅。他什麼也沒說,在向深紅漣漪和迪斯道別後,帶着炎麟和銀麟向着墮落騎士團的本部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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