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瑢弄明水劫是個什麼內裡,縱着金脈上游看二使的短短過程中,就錯過了金水劫與冥水劫。
渡情抵擋前五波劫水,用盡了身上的三十餘件寶物,甚至是玄元劍也靈性大失!
現在她更是強弩之末,力不從心,此時正由一隻十一階的娃娃蜺身化百丈,以通身法力法域化盾牢牢護住了她的頭頂,才讓她沒能早死。但那娃娃蜺也已被打得骨斷筋折,氣若游絲,再也堅持不得三五息了……
這娃娃蜺自小便有嬰兒頭顱,身長大尾,極爲通靈。渡情一生未有子女,便將這隻靈獸當做骨肉來養。
“娃娃!快離開這裡……”渡情淚水崩流,真的心痛自家靈獸。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聲少女的清脆聲音,在劫聲中被掩得聽不清楚。
“我把你封在島上,你爲什麼就不聽話……最後我會進入凌天寶塔,快走!”
渡情明知此劫九死一生,雖然大陰陽簡中排出了一位高人相救,但也將信將疑,說不得最後要指望鎮宗寶塔存身活命。事前就將這條娃娃蜺騙入禁陣,進入沉眠。不想她到了性命攸關之際,這條娃娃蜺便拼命跑了過來,以身擋住必死雷水,希望與其同生共死。
渡情正自悲傷,魂海中驀然傳來一語。
“別回話!想上界就趕緊將此雷水引入脈絡!不必煉化,上去再說!!”
一連串輕喝傳來,渡情只覺漫天包圍而來的雷水,壓向眼看就要崩潰的所有脈絡,突然有一團雷水後發先至,溫和之中卻最強勢,“噗”的沒入她的體內。
渡情斷然接引這團雷水,喝水一樣簡單的進入了脈絡,筋脈驟然一暢……
她焉能不知,走此路可能死路一條,但不走此路,最好結果也只是自囚於寶塔苟延殘喘!事到如今,何嘗不能試試這種憑空之語?
胡思亂想之際,雷水如那溫馴的小羊,電光火石間就乖乖完成了在她脈絡中的分佈,化做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元氣。就是本身體質也瞬間起了巨大變化!
渡情立馬明白是重塑仙體!
只是情況很是不對,她僅是被動接受,體質雖然重塑,脈絡與身體彷彿成了兩個不相干所在,仍是一副力竭之態,這是被人操控了!
雷水實爲精雷化水,雖則雷性仍在,卻成就了以水性爲主的異常之物。
其實,這種情況,林琪瑢以後只要仔細想想便會明白。
玄南上界神子聖女的法則,都有一道主則與七級細則之分;既川神域習則也要經過類似過程,實無二致!
當前什麼五行三異的水劫,完全是爲將要習則之人量身定製的、一道主則與一道二級細則組合形式的初起體驗而已。
只是這種主次分配組成,是以五行三異精元爲主,還沒有法則的存在。最終讓修者體驗一下水以載雷,水以載火、水以載木、水以載火、水以載土、水以載風、水以載冥、最後就是水水主則的規律與粗略微妙!其它各劫以此類推!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三賢下修者難以抵抗的劫數,最後歷劫上界的,無不有大潛力。就是上界小生界之弟子,想要真正進入神域,也要過這種關隘。
至於爲什麼上界只派人操縱下界修者最後一劫,讓其在最後一劫中,體驗與劫數對應法則修煉的初始三味,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只是,林琪瑢身處下界,哪那麼多上界消息可得。不過,今起接觸一回,便被他瞧破了門道,這時再對他說什麼劫數,反不如且遊自來劫威,對他更有吸引力!
渡情體內實是還不具備,接納外劫這種主次分明又極爲精純元氣的承受能力。這樣一來,外力想入體,體內拼命排斥,明裡考驗的是脈絡,最終消耗的便是生命。
但反過來說,即便這種上界精純元力進入她的體內,無有承受之能,也是死路一條。最終結果無非是渡劫失敗,一命嗚呼。
萬里劫光之下,空間被犁庭掃穴早就不存,虛風成空,方圓萬里威勢蓋地!渡情被雷水包圍,筋脈裂紋紛現,只以體內元氣做最後的掙扎。
這時,她脈絡已然自主形成了一絲日月之力的靈氣,已經相當於人賢,但是考校法則潛力的劫水,渡劫者不能參悟本質,即時完成煉化入體,悟性與修煉潛質兩項,全是鴨蛋,劫數便不合格,照樣不能上界!
幸虧,林琪瑢臨時煉化了一團雷水給了渡情,這樣引發的體質重塑當然就與渡情魂海靈臺有所隔閡;但是上界之後,渡情馬上閉關重新煉化一次也就無事!
在外面一衆老祖看來,渡劫似乎毫無幸理,紛紛扼腕嘆息的當口,那雷水卻突然紛紛降落,抹平一樣化做一片光滑無波的五彩琉璃水面,內中絲絲雷電如籠中鳥般竄來竄去,渡情一身白裙如雪,胸前血梅點點,被輕輕的託浮其上。狼狽是狼狽了,卻真的還活着……
“這是怎麼回事?”
觀禮人羣正在哀悼抹淚的時候,突然出現這樣情景,無不驚詫莫名!
渡情幾經搖晃,一下子跌坐雷水之上,手中玄元劍,“嘎吱吱”幾要斷折,腳邊還跌落有一條破爛的娃娃蜺,不知死活。
*——*——*
“啊——”劫光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卻是那掌刑使所發。
“不會錯!已經達到上界要求……”接迎使的聲音傳來,對渡情仿若天籟。
“真是怪事……這不可能!”
劫光仍在,還差一波的劫水再未降下,卻是上面二位上界天賢,暗中商量,苦思不得其解。
不大一會兒,又有一縷劫光單獨罩了渡情,停了足有少半刻後,終是無奈而去。
“罷!既已達到,剩餘劫數不必再降了……”掌刑使尤有些不能置信。
“上——界!”接迎使終於開了金口,打斷了大漢的猶疑。
“恭喜渡情道友大道成就!!”
一片恭賀之聲響徹天宇。
曹武漁當下運轉法力,道:“太安宗渡情元祖,今日上界!太安宗所有弟子,恭送老祖——”
天上天下,各界觀禮修者,太安所有弟子,表情千姿百態,不一而足,左右兩界道祖登時忙碌起來!
一道虹橋天降,到了萎頓以極的渡情腳下。
這個時候,她哪有餘力,飛橋涉渡!
好在溪湘汀瀾、朱由、曹武漁、蘆岵苓、公冶弗神等十大道祖,各出一道恢復元氣進入渡情體內。隨後,上前四十多位道祖一起拱手與她做別。
渡情得了十道濃厚元氣支撐,終於顫巍巍站起來,對諸人回禮,艱難踏上了虹橋。
天空撒下來七束白光,罩了虹橋與渡情,一層空間法則隨即涌現,包裹了其外,虹橋若一條輕飄飄的飛綾一樣,帶着渡情隨着七束白光的遠去,慢慢不見了……
太安宗渡情元祖成功上界!
底下卻是一派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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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情上界成功,但林琪瑢鎮北任務,卻是不變。
如今太安宗只餘兩大道祖,右界還有海神宗與舟聖靈宗二大宗虎視眈眈,沒有左界各大道祖將後患料理了,太安宗在衆人離去後,必有大變!
林琪瑢此時看着被小丫頭扔在腳邊的一個人,好半天才從滿頭小辮子、亂糟糟的頭髮裡面,看出本是一個虯髯大漢。
“這是哪來的?”
大漢人事不知,小丫頭手中此時還攥着一縷沒編完的頭髮。
也難怪林琪瑢怔忡,這種頭上戴花,光着胳膊,帶着鐲子,穿了花裡呼哨裙子的傢伙,也不知小丫頭鼓搗多少時候了……
小丫頭仰起紅撲撲的小臉高興道:“你不說有人來,我就可以全權做主嗎?”
“這就是你逮住的?”
“是呀!好早就想這麼玩了,平常也只能暗中打打你的主意,只是你根本不打盹兒,讓人無機可趁……今天總算撲住一個,怎麼也要玩過癮呀……嘿嘿嘿……”
林琪瑢身上汗毛直豎!這得是多麼頑固的愛好,居然天天被人打着主意……
“呵呵……原來此人讓我脫一大難……該好好感謝一番纔是……都被搗騰成這種田地了……我還是伸一援手,一報還一報吧……”
他嘀咕幾句,便對小丫頭道:“哎呀!他都變成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招術沒幹麼?”
小丫頭皺着小鼻子,努力想了想,“我想看美女出浴,不過前兩天看了!”
得!只要能快些將人打發走了,送一隻洗澡盆又有什麼!
林琪瑢擡手一聚,就有小湖大的一汪清水化了出來,招呼小丫頭,“扔進去,咱們把他送到沒人的地方!快!別被人發現!”
“好耶——”小丫頭見林琪瑢貼心弄出水來,哪有不開心的,一掃這位男姑娘,“撲通”一聲就到了水裡。
只見這人於水中載浮載沉,衣衫五彩繽紛翻花一樣各色都有,只是那頭烏七八糟刺蝟一樣的小辮兒,讓腦袋變成斗大;一雙穿了寶靴的大腳丫子,格外顯得不倫不類……
“高興吧?”
“嗯嗯!”
“以後還想玩嗎?”
“看情況……”
“……呃……那你連水帶人一起扔遠些,以後咱們就不幹這種會讓人秋後算帳的事了!”
“放心!他剛躲在東北七萬裡外,更靠近東面。那裡是那個殘興的地盤。他人還沒看清,就被我弄昏了……不會找來的……”
林琪瑢仰天長嘆:“以後你是我的本命法寶的消息傳出去,這事想不大白於天下也不可能了……”
這得是多淘的姑娘……當初是淑女來着……
小丫頭徹底將林琪瑢當耳邊風,小甕招來,甕口吐出一道大風,就將人和水一起吹得不見蹤影,就是方向也沒個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