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不知何時飄然落下。盼盼帶着三娘,還有幾個慌亂不安的侍女,坐上一輛並不寬敞的馬車,夤夜趕回杭州城的田府行轅。
葉青臉上晦暗不明,帶了長劍隨後騎馬護衛。
一路上馬不停蹄,終於在第二日正午,回到田府。
行轅門口,侍衛們見這樣一行人陡然歸來,無不震驚,而盼盼,目光掃過門楣,赫然便見“田府”二字早已被抹去,新換上內宮行轅牌匾,金粉尚未全乾----他,必然早已回來了!
咬咬牙,無視那樣或憐憫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穿花拂柳,迴廊曲折,盼盼腳下生風,帶着青兒忍冬幾個筆直走到書房前,一腳踢開門——玉奢,果然在裡面。
“王妃!”一個奉茶的侍女神色尷尬地跪下請安,忍冬朝她伸出一指,冷冷道:“你下去,王妃和王爺有話要說!”
該侍女慌亂地看向玉奢,見他自己點了下頭,她這才轉身離開。
午後的太陽映進門內,將眼前的一切全都切割爲二,書房內墨香幽幽,博山爐裡沉香燃是正是濃郁。
在越來越淡的餘暉裡,兩人四目相對。
天地間,都安靜下來。
盼盼看着站在陰影裡的玉奢,他很鎮定,沒有慌張,也似乎沒有愧疚。
忍冬等人覺得不好站在這裡,只有緩緩退出去,關上門。
“吱嘎”一聲,這看似平凡的響動,卻在這時攪碎的一潭平靜的池水。
盼盼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臉,逼緊了嗓子道:“你,終於回來了?”
玉奢的眸間光彩灼灼,他平靜地看着她,平靜地開口,聲音無情無緒——竟然無情無緒!
“回來有幾日了,事情太多,所以,纔想着過幾日再去接你回來的。”
盼盼嘴角向上一掛,露出一個無比淒涼的笑容。
“過幾日?是不是要等我父親處斬以後?”
玉奢沉默,並不表示異議。
盼盼的心猛然劇痛,這樣痛,無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