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沾沾自喜的人,不會因爲取得這麼一點成績而驕傲,畢竟比這更大的場面都見識過,如此小小的成功影響不到我的情緒,所以不論在何種方面我都沒有放鬆警戒。
即便湖陽城內現在鬧翻了夭,營地安全工作也絲毫不敢放鬆,畢竟關乎着幾萬人的性命,更主要的是自己的性命,情報安全工作仍然是一絲不苟,更況且我要面對的是林骨那塊老骨頭,爲了博得美人一笑,我對他算是夠客氣了,能想出這種情況下偷襲,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帥營內很多人都睡眼朦朧,阿三道:“這夥敵人太大膽了,需要狠狠教訓他們一番纔是。”
古奇道:“這個是自然,不過定要全殲他們才顯得出我們的實力,如果放跑了人則顯得我們前段時間整訓白練了。”
我問阿貓道:“對方有多少人,帶了什麼武器,是誰在領隊。”
阿貓道:“大人,據我們留在城內的探子回報,這支隊伍有三千人,武器多是短刀和弓箭,不過人人揹負油料等易燃物,很明顯他們也想放火,領隊的人我們混入城樓的守兵兄弟看清了,是林骨。”
果然是他,好,這次再捉到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臉皮走出帥營,三千人就想來放火,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定要甕中捉鱉盡數擒拿纔是。
我道:“既然他們來了,咱們就招待一下吧,各軍出五千人,趁着夜色對他們進行反包圍,不過這次打主戰的讓炮營上,先試練一下大炮的威力以及操作,萬一明天戰場用得着讓那些炮手也好提前心中有底。”
衆人領命,各自劃分了包圍區域便迅速離開佈置去了。馬小薇是被帥營中的動靜吵醒,當她穿戴整齊到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剛睡着又都爬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問道。
我道:“有人偷襲,我安排大家下去佈置伏兵了,聽說是林骨那老傢伙。”
馬小薇道:“又是他,還真是陰魂不散,我真後悔當初對他過於仁義,這次抓到他任你處置好了。”
林骨其實也想多帶一部分人出來,畢竟多一人多一份火種,不過考慮到深夜行軍的危險性,以及人多嘈雜的不安全性,他最終選擇了三千人,這三千人都是精英,人人射得一手好箭,而且年輕力壯,揹負着點火物料也可以行走如飛。
由於朝廷軍還沒有到來形成圍城之勢,所以他們光明正大的從城門中開出,然後摸着黑快速向城外五十里敵營速奔,在交通靠走的世界,這五十里可不是小數目,三千人吃過晚飯便趕路,終於在下半夜看到朝廷剿匪軍的大營。
一名千戶上前道:“指揮使大人,再有三裡便是敵軍大營,請指示屬下該如何行動。”
林骨道:“我們此次不是來殺人,而是放火,咱們不必採取集體行動,只需劃分一下放火區域即可。諸位既然能被當選爲勇士自然也應該考慮到這次行動的後果,不論成敗每人均已發給你們十枚鐵幣,希望你們能不負王爺重望,三個千戶隊分三個方向躲開敵人哨卡暗暗潛入對方大營中實施火攻,他們的營房雖然建的分散,不過今晚風勢足夠,只要有幾處成功着起火來,敵軍連營則危矣,諸位,去吧。”
戰前動員做完了,三名千戶長按照選定的方位準備出兵,突然轟地一聲巨響,接着就是一陣像沙雨般的響聲,然後是已方士兵連聲的痛呼。林骨腦子裡一僵,這聲音太熟悉了,行動被對方察覺,想不到這些朝廷軍竟然不驕不燥戒備如此森嚴。
可不管如何這把火非給他們放起來不可,此處距離敵方大營已近,三千人總有能衝進去者,到時候幾把火燒起來他們又能奈何,想到這裡林骨大喊一聲:“衆將士衝啊,誰放火成功另有百枚鐵幣獎勵!”
譁,人羣開始向前涌去,突然眼前幾道火星閃起,接着便是耀眼火蛇開始在地上漫延,襲營三千人的前方燒起一道火牆,火光熊熊將半片天空都映的通紅,三千人黑衣黑褲再也掩不住身形呆立當場。
行了半夜暗路突然眼前大放光明,衆人都覺得眼睛很是不適,恍惚間根本找不到敵人在哪裡,林骨見衆將士頓住身形心頭不由大急,對方的攻擊說到便到,再有猶豫火星還沒有點起一個而全軍就要覆沒,他大喊一聲身先士卒向前衝去。
身後三名千戶和十幾名百戶見狀也是勇氣大增,向各率部發出催促,人流便又開始向前移動,眼見離着那道火蛇越來越近,突然火苗後閃出一張張臉,似乎百人在同聲大喊,“來者聽好了,再前進一步便格殺勿論,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千百長百戶長像趕豬趕狗一般再次驅趕手下,這刻誰也不會再猶豫,一旦讓三千士兵再多想,真的要舉手投降了。前方部隊繼續前進,離着火蛇還有十幾步,突然接連三聲巨響,空氣中又響起沙雨般的怪聲,衝在最前的上百名士兵紛紛倒地。
林骨左肩巨痛,彷彿一粒沙子深深刺入其中,一摸粘乎乎的血液已經滲出。這又是什麼武器,怎麼殺傷面積如此之大,這個趙錢太厲害了,與他做對手是不是個錯誤的選擇,朱壽真的值得自己去賣命嗎?口口聲聲說分糧均田,可他真的做到了嗎?反倒是這些朝廷軍軍容整齊軍紀嚴謹。
沒有收到撤退命令三千士兵仍然在向前衝擊,他們的目標就是前方不遠處的營房,只要一把火扔過去這次就算任務完成,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已近在眼前的營地竟然如此遙遠,又是三聲巨響,漫天沙雨像撒豆一般迎面而來,最前面的人不是瞎了眼就是臉被打成篩子網,很多被擊中腹腔者直接倒在地上。
一名千戶撲在林骨身前替他擋了大部分鐵沙彈,林骨心頭大是不忍,千戶長背上中了數十枚不過一時間還不至於死去,“指揮使大人,我們中了敵人埋伏,快帶着兄弟們撤吧。”
林骨咬了咬牙道:“這刻我們還有撤走的可能嗎,他們肯定切斷了我們的退路,唯今之計就是拼死衝過去,如果我們放火成功,朝廷軍戰鬥力最少也要受損過半,他們所有物資都在大營啊。”
轟轟又是兩聲響,十幾名士兵倒下了,千戶道:“對方武器太霸道了,指揮使大人撤吧,實在不行我們投降,不能眼睜睜看着兄弟們送死啊。”
突然聽到投降二字林骨心頭不是滋味,他翹首四下去看,藉着前方火光的映照,四面影影瞳瞳全是伏兵,自以爲天衣無縫可以取勝的計劃竟然早在對方預料之中,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嚴重輕視了對手的能力,人家根本沒有被白天取得一點勝利迷昏眼睛,已方的行動全在他們掌控下,這仗還怎麼打。
有一名千戶長在人羣中大喊道:“大家跟他們拼了,弓箭手準備,放!”
這支三千人的隊伍也算是訓練有素,聽到命令迅速從背後取下弓箭,百人爲伍砰砰砰射出連串箭雨,箭矢穿過火蛇進入對方陣營,沒有聽到慘叫聲,卻只有沉悶的撲撲響聲,很明顯箭矢被擋住了,畢竟盾牌不是林骨的發明。
第二波箭雨還沒有準備就緒,突然火蛇後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接着最前方的士兵眼前一黑,一枝枝削的尖尖木槍插入他們胸口,木槍木質沉重,再加上來勢洶猛,有的接連射穿三人,如同插糖葫蘆,場面甚是駭人。
受此一擊弓箭手無法備箭,而且對方根本不給他們喘氣機會,第一波擲槍箭雨後緊接着是第二波,隨即而來的是八聲炮鳴,鐵沙彈撲天蓋地打了下來。
千戶長拉着林骨倒在一處小水窪裡,“指揮使大人,來不及了命令大家投降吧,再晚一刻一個人也活不成。”
林骨無奈地喊出一聲,“投降,讓大家投降,我們又被趙錢算計了,這個人物真的不簡單,與他爲敵不會有好下場。”
縱火隊三千人損傷快過半了,原以爲此計劃趁着對方遠道而來而且防守鬆懈有機可趁,可誰知道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監視下,允許他們投降已算開恩了。
帥營內渾身是血的林骨仍然有些傲,馬小薇第一個對他表示了不滿,“林元帥,當初我也是因爲敬你是個人才,所以纔對趙大人提出招攬你之意,你不領我們情便也罷了,我們依然放你走了,但你怎麼可以再次投靠朱壽爲虎做倀,這次你又被我們抓到,還有什麼話好說嗎?”
林骨搖了搖頭,臉色灰暗地道:“沒有,隨你們處置好了。”
我吩咐親兵道:“着軍醫來給林指揮使取鐵沙彈,待他休息後我們明早再說。”
軍醫帶着人下去挖鐵沙了,馬小薇陪着我去俘虜營查看,大部分人都是鮮血淋淋,既然他們投降了當然不能不理這些人死活,傷勢嚴重者身中上百粒鐵沙,雖然未必會死,但留在身上也不是長久之計,不過雙城國也有磁鐵,不是自己出產,是從金國流傳進來,利用磁鐵挖取鐵沙十分簡單,況且現在還有了麻醉劑。
馬小薇聽着陣陣痛呼聲拉着我的胳膊不敢再多看,身後的馬大道:“大人,這次炮營的威力總算被大家認可,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參加戰鬥了,咱不爲名,只是想證明炮營也有實力。”
我道:“放心吧,以後仗有的你們打,明天會給炮營機會的。
這種炮筒別看厚度不大,但它們足夠的結實,藥量和鐵沙量可以再增加,這些黑火藥還不足以炸燬此種金屬。不過有一點你們要注意了,打擊步兵必須用散彈鐵沙,它們的殺傷面積大;攻擊重要目標建築物則用實心鐵彈,力量集中容易一擊成功。若是胡亂使用極易造成浪費,我們的鐵料不足,煉製鐵沙和鐵彈太困難了,不過打下湖陽府後這個局面就會政變了。”
馬大道:“大人神權妙算,我們謹遵大人吩咐辦事,請大人放心。”
馬小薇隨着我邊走邊道:“還真沒有瞧出來,原來這八門炮的威力這麼大,不亞於那些擲矛機呀,只是它傷敵容易殺敵難,鐵沙子不是擊中重要部位很難當場致人死命。”
我道:“傷敵就足夠了,殺人太多顯不出朝廷軍的仁義,只是大炮的數量有限,想投入大型戰鬥有些不足,等煉出足夠的鐵來可以鑄造更多大炮,不過那些炮膛卻不會像這幾枝般結實,而且由於體積自重增加,運送也不會簡單了,特別這裡多山地道路不通暢。
馬小薇道:“打敗朱壽後朝廷也不再會有敵人了,所以這點不用擔心。”
我道:“亂世剛開始,你以爲朱壽就是結束了嗎,雙城國平安的太久了,想幾個月就安靜下來不太可能。”
馬小薇幸福地拉着我的胳膊道:“有你在我就不必替父皇和皇弟擔心了,你不會不管他們吧,他們是我的親人哎。”
我看了看周圍道:“你小心讓別人看到,我當然不會不管,誰讓你是我老婆呢。”
馬小薇道:“我就是想讓別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不然我怕你將來拋棄我,你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了,可我只是個沒有用的公主,論漂亮不及任意一個,論身材也不及素素姐,總之人家心裡太擔心了。”
“你淨能瞎想,我是那種人嗎,快回去睡覺吧,記住別忘記了自己是公主身份,我看你越來越像馬小蕊了。”
馬小薇做了個鬼臉帶着宮女走了,忙活了半宿眼見天也快亮了,這刻就算再次進入華青青的身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算了吧,她記憶力已經全部恢復,以後就是我親親的老婆,隨意什麼時候都可以與她耳鬢廝磨,不在乎這一晚。
旭日東昇時林骨包的像個木乃伊一般出現在帥營,我對他道:“林指揮使,本來以你的身份我萬沒有再放你的道理,不過我當初曾經對自己說下七擒七縱的想法,今天我也不爲難你,你的屬下都投降了,既然你骨頭還是這麼硬,那麼請便。”
馬小薇大驚,“你瘋了,他現在不是成了陣前指揮使嗎,這樣的人物怎麼可以放,既然他還是不想降,把他押回雙城聽從父皇發落好了。”
我道:“公主殿下,我相信林指揮使是聰明人,昨天我們一週在城內與朱壽飲酒做樂,朱壽是什麼樣人物想必林指揮使心中已經有數,之前他說的話中多爲老百姓着想,此刻林指揮使大概還是對朝廷軍抱有懷疑,我放他走是想再給他個機會了解朝廷軍,如果他知道了誰纔是雙城真正正統,誰纔是老百姓真正的代言人,那時候不用我們勸他自己也知道該怎麼做。”
林骨沉靜地道:“趙錢,你是個人物,我對你佩服之極,我不會再做這陣前指揮使,也決不會再給朱壽賣命,我在湖陽府看着你率軍入城,如果你們真的能對老百姓做到秋毫無犯,我林骨這幾根老骨頭就交給你處置,但有半分虛言定叫天打五雷轟。”
我拍案起身道:“好!林指揮使,咱們說定了,只要你真正看清誰好誰壞,就是再多放你幾次又何妨,來人哪,從俘虜中挑選一支百戶隊,發放武器給他們,讓他們護送林指揮使回湖陽城!”
林骨現在真的是心灰意冷,原本自認爲是機智過人,而且他以前的帶軍打仗也證明了這一點,可現在竟然碰上了剋星,與此人交手以來從沒有取勝的一次,再加上林骨對朱壽的越來越失望,他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雄心壯志。
百人隊相比朝廷軍行進速度要快多了,他們趕在午飯前就可以到這湖陽城,快到城門外了百戶長上前商量林骨道:“林指揮使,小人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林骨點了點頭,“講吧。”
百戶長道:“指揮使大人,現在知道我們失手被擒的沒有第三方,只要我們不說,沒人知道我們曾經被俘過,你也知道王爺和諸路王對這種情況極爲敏感……”
林骨如何不知道這點,他道:“你們放心吧,我只會說偷襲失敗,我們是敗退下來,你們安心便是。”
百戶長跪倒道:“謝指揮使大人,不然王爺一怒下說不定就會拿我們這些下等人開刀,您這是救了我們一今啊。”
林骨心頭頹然,以那幾王對自己的猜忌,若是實話實說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呢。狼狽啊,回去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待着吧,朱壽的事再也不摻合了。
林骨此刻除了知道不是人家對手外,更有一點朱壽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朱壽了,現在他只想自己做皇帝,老百姓死活已經不再放在首要位置。
聽說偷襲的縱火隊失敗而歸,湖陽城地下宮殿內又亂了套,同時城樓上了望兵來報,朝廷軍已經能看到行蹤,眼見就要與南北王的駐軍相觸。
“諸位,諸位大人們,快想辦法應對啊,”朱壽大叫着。
下面有人道:“王爺,這本是林指揮使的事情,讓他出徵應戰啊,這也算帶罪立功。”
朱壽也看向林骨,林骨擺了一副昏昏欲倒的姿勢道:“王爺,末將受傷嚴重已經無法勝任此任務,請王爺降罪。”
朱壽大罵道:“降個屁罪,這都什麼時候了,有什麼罪等退敵後再說。”
衆人看了一眼包的跟糉子似的林骨都搖了搖頭,這般模樣還打個屁仗,南王道:“王爺,我們就按照林指揮使之前定下的計策,與他們決一死戰吧,咱們馬上出兵趁其陣角未穩痛殲來敵。
朱壽嘆了口氣道:“好吧,就按照原計劃行事,諸位多多出力,到時候本王一定不會忘記大家的功勞。”
大部隊距離湖陽城還有十五里停下來,這裡是河谷沖積地,一望無際大片平原,沒有什麼山勢可倚仗,敵人在城外已經佈下八萬人,若是他們一股腦衝上來,沒有準備的五萬朝廷軍萬難抵擋,所以兩軍之間必須留下一段距離以做戰場緩衝地帶,所以大軍要遠遠就紮營佈防做準備,然後再與對方決一死戰。
“報!”探子飛奔進帥營,“大人,紅巾軍叛匪在調動軍隊,大批士兵從營房向外開出,他們直撲我們而來,目前可以預見的兵力應該在三萬人以上,而且後繼部隊源源不絕。”
古奇道:“他們想趁我們還未站住腳跟撿便宜?太小看我們大人了,大人,我等請戰!”
看了眼正中儀態萬千的公主馬小薇,馬小薇點了點頭,我道:“好,此戰調動所有兵力務必取得大捷,我知道大家連日行軍很疲勞,打過這一仗後便可以休息幾天再攻城,按照昨晚定下做戰計劃大家去準備吧。”
既然是決一死戰南北王發了狠,城外本來已經佈置下八萬人,他們又從城內調出兩萬人,大軍十萬浩浩蕩蕩向前方朝廷軍開進,這種氣勢如虹的場面在雙城國曆史上從來沒有過,一衆將領站在東城樓上觀望,個個心底震憾無比,一時間大有指點江山之感。
十萬人想一週進攻這根本不可能,兩軍最初交接面最多也就是萬把人的場面,不過後續部隊相繼的投入這纔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誰的兵最耐打,誰的兵最後剩的多誰就會勝利,十萬人對三萬人做戰,勝算還是很大。
紅巾軍呈扇面不斷向前移動,最前方陣形是弓箭手,其次是剛發展起來的幾千擲槍兵,然後便是刀兵,再後的部隊就是武器混雜,因爲前鋒部隊最多是對射幾個回合,然後便是混戰開始,那時候使用什麼武器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只要能近距離殺敵便行。
相比前方的朝廷軍紅巾軍隊形明顯散亂無比,朝廷部隊的士兵是一個方陣接一個方陣的列出,士兵與士兵之間,方陣與方陣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間隔,而紅巾軍則擠的密密麻麻,從所佔地表面積來看,十萬人與三萬人差不多。
因爲之前兩軍距離的太遠了,隊形移動和調整花費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朝廷軍基本上沒有向前開進,只是展開隊形嚴陣以侍而已,而做爲主攻方紅巾軍卻是整整步行了六裡多地,如此一來疲勞的反倒是他們了。
兩軍距離已經在兩千米以內,朝廷軍陣中疾奔跑過兩匹快馬,他們分左右邊馳邊喊,“攻城營,巨石準備!”
吱吱地絞盤聲音,那是巨型投石機開始運作了,隨着紅巾軍剛纔的開進,投石極也被安裝成功,就地雖然沒有蒐集來多少石塊,不過也足以攻擊三波了,石塊自重大,拋擲起來距離遠,根據目測敵人的前鋒部隊已經進入攻擊範圍。
信號兵仰頭觀望天空中玲瓏號上的旗幟,每隊投石機準備工作紛紛報告完成,信號兵打出綠色旗語,玲瓏號上紅色小旗揮動了三下,立刻又有兩匹快馬分左右向投石營發佈命令。
“放!放!放! ”
嗚嗚地勁風聲響起,巨大石塊被皮兜甩起,旋轉一圈後借力飛出,紅巾軍驟見天空中巨石飛舞,一時間嚇得抱頭倒地,可惜石塊不是箭矢,趴在地上照樣可以把人砸成肉餅,而且藉着慣性巨石向紅巾軍陣後迅速滾動,一路輾得人仰馬翻,大石塊上血肉模糊,時不時會掉下一隻斷手,一塊頭皮之類。
此刻紅巾軍弓箭手還沒有進入攻擊範圍,督戰的將軍和千戶長揮刀驅趕士兵向前狂奔,巨石甩過三次後,第一道陣營上的紅巾軍已經死傷快五分之一了,不過更可怕的事情在後面,對方沒有石塊可用後卻換成火球,落地便是一團巨烈的火焰,凡有士兵衣服沾上一星者都會被波及,由於人挨着人,一人着火其他人也紛紛遭殃,就算想退想跑也擠不出路來,於是本已損失慘重的前鋒部隊不久只剩下不足一半的戰鬥力了。
伴雜着火球而來的還有煙霧,那些煙霧嗆人慾暈,眼睛流淚咳嗽不停,偏偏風又在逆行,後鋒還沒有進入攻擊範圍的紅巾軍也都被咳得走不動路,這還不算,很快會爆炸發出巨響的傢伙也隨之而來,紅巾軍前部有兩萬多人陷入單方殺戮中,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還手,這刻便算是射箭也傷不到一里之外的朝廷軍。
湖陽城頭上的南北王看的大驚,本來被萬衆請上臺來督戰打氣的朱壽也嚇得渾身哆嗦,唯恐那巨石長了翅膀飛到自己頭頂上,“各位,現在如何是好,我們的部隊前行不了呀。”
南北王咬着牙安慰朱壽道:“王爺莫慌,咱們下令後續部隊快速開進,對方的武器只適合遠攻,一待到他們眼前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朱壽戰戰兢兢地道:“那快呀,咱們不是有十萬人嗎,吐口唾沫都能把對方淹死。”
收到命令的紅巾軍不顧一切的踩着同伴身體向前狂奔,眼見對面的朝廷軍越來越近,突然陣中如同飛蝗一般飛出滿天箭雨,這些箭不是普通箭矢,而是削尖了的標槍,而且這次不是平射,而是呈拋物線向半空中投擲,於是殺傷距離便大增。
這些矛箭像不花錢似的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將紅巾軍陣前插起一道槍林這才停頓下來,只見槍林中屍體遍地,很多人是中了一槍又一槍,個別未死者被穿在地上哀號振天嚇得後面紅巾軍不敢再向前。
主攻部隊受阻不過兩側翼卻與朝廷軍越來越近,可是面對紅巾軍的側翼進攻,朝廷軍陣營絲毫不變,仍舊坦然面對正前方。城樓上的南北王大喜,犧牲了這麼多人總算可以走到對方眼前,雖然兩側翼的戰鬥力和人數有限,但只要打亂對方陣角正面部隊便可趁虛而入。
不過南北王高興的太早了,左右兩方向突然響起震天的炮響,接着兩路各有近萬的人馬從營後奔出,攻在最前的紅巾軍在炮聲中不斷有大片人倒地,不過更多的人則繼續向前衝,因爲再有幾步就可以用弓箭射擊了。
這兩隊朝廷軍雖然是後來者,但隊形絲毫不亂,左右四門大炮響過後便是弓箭手連片攻擊,他們用的是駑機,射程較紅巾軍所用的弓箭大增,由於重型武器都用在主戰場,所以這裡只配備了四門鋼炮和弩機手。
西王在城樓上提醒南北王道:“二位,我的部隊可全在裡面哪,側翼攻擊效果不大,還是需要正面衝擊對方大隊才行,與其原地等着捱打,還是下死命令讓他們衝吧,能剩多少算多少,就是外圍戰場丟失我們也可憑藉城牆之險抵擋朝廷軍。”
被朱壽臨時任命爲指揮官的南北王咬着牙下了狠心,很快後鋒的七萬多人不要命的向前峰涌,對方陣中的火球,天雷,箭雨再次連番射出,不過紅巾軍仗着人多勢衆穿插着間隙還是攻到了陣前,雙方先是對射一番箭雨後,隨着距離的再次縮短,轟!兩支大軍前鋒交叉到了一起,陣地上衝起陣陣塵煙,喊殺聲十幾裡外都能聽到
紅巾軍指揮場所很快被玲瓏號發現,很快青青號也升空,強大的激光束連射而出,朱壽一個後仰摔下城樓,還好他皮厚,除了吐了口血外再沒它事,而留在城上的幾王則倒了楣,一團團火焰扔下來,燒得他們哭爹喊媽。
兩軍接鋒的士兵越來越多,從空中看殺塵滾滾刀光閃閃,紅巾軍雖然也有受過一些訓練,不過他們在作戰協助方面卻全無半分經驗,每人都是單獨而戰。這時候的戰場已經混亂異常,到處是雙方的士兵,有時候一不留意便會被背後襲來的刀砍死。
由於初接鋒時的衝擊,朝廷軍一時間難以保持十人一伍分成內外兩圈的攻擊方法,但人人卻知道與戰友靠背而戰,雖然他們在數量上佔了劣勢,但每人都殺了不下三四人,一時間將紅巾軍壓制的擡不起頭來。
攻擊朝廷剿匪軍兩翼的紅巾軍此刻反被人攻擊,萬人的側翼部隊很快被打散,而朝廷軍部隊則漸漸對紅巾軍形成合圍之勢,隨着空中旗語的不斷指揮,紅巾軍漸漸被分片包圍蠶食,而朝廷軍也慢慢組織起了十人攻擊隊,外圈是四名刀兵,內圈是三名槍兵,刀兵砍,槍兵扎,內部還有三人策應補漏。
紅巾軍單兵而戰,受到這種攻擊上去就死,一旦有叛兵倒地從最內圈就會躥出一人把屍體拖進去,翻完口袋中的財物又給扔了出來,現在內圈策應的三人成了斂財者,而且還時不時指揮方向,“那邊,那邊,那小子是個百戶長,過去殺了他……快,快,快,那裡有個千戶,別讓二娃子那隊搶了先……我靠,剛纔我們殺了一名將軍,發這了啊。”
當兵的有了錢財都是隨身而帶,若是留在營中鐵定轉眼就沒。
這些朝廷軍士兵個個見錢眼開,十人做戰小組互爲倚靠,傷亡比紅巾軍低的要多,而且十分悠閒,這刻就算誰想讓他們住手都不行了,有時候兩隊搶着去追殺一個將軍,最後還罵了起來。
要不是各自有百戶長和千戶長壓着,搞不好打一架也是可能的,很多千戶長本來就是痞子,“我日你們奶奶的,誰他媽再敢自己人搶自己人,老子一刀砍了你們!各隊按照你們原定方向向前開進,後面的敵兵纔是貪生怕死貪財者,殺掉他們任你們搶個夠!每人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給我在心裡背一遍,再胡搞亂搞,百戶長們自提腦袋去師長處覆命吧。”
說到砍腦袋和軍紀這才讓殺紅眼的士兵有所收斂,朝廷軍越打越猛,隊形也越來越正規,每一圈的作戰隊甚至可以抵擋紅巾軍三十多人的圍攻,有些原屬御林軍的士兵原本帶的是大朴刀,接上長長的刀柄像砍西瓜一樣削着紅巾軍的人頭,人頭一落地屍體便被拖死狗一般拉進內圈,搶劫一空又扔了出來,而且這些御林軍個個身披裝甲,紅巾軍士兵有時候連砍幾刀都傷不着人家,最後反被人切了葫蘆。
戰鬥進行了有一個小時,空中旗語突然一閃,原本在後方一直站着不動的朝廷軍預備隊也撲了上來,至此剿匪軍近五萬的步兵全部投入戰鬥,而紅巾軍十萬之衆先期被重型武器打擊下,燒死,插死或者是已方踩踏喪失戰鬥力者就有近四萬之巨,剩下的六萬人之初還佔着些優勢,可是隨着朝廷軍陣形的拉開,一支支戰鬥小隊把他們分而割食,六萬人又是損傷過半,這時候朝廷軍增兵,剩下的三萬人再也難以抵擋,轟然掉頭向城內敗去。
玲瓏號和青青號除了隨時發佈旗號指揮戰鬥外,還時不時跑到三個城門投彈擾敵,原本計劃出兵增援,趁雙方激戰襲擊朝廷軍後營的天王,地王,被兩艘飛船嚇得連面也不敢露了。湖陽城外已是一片火海,血海,初上戰場的一些人聞到血腥味嘔吐不已,隨着敗軍的後退,就算朱壽有心傾全城之力一拼都不成了,三個城門被退兵堵的死死,門口被踩死的傷兵也有上千了。
此刻城外鋒涌攻擊敗兵的朝廷軍突然收到停止追擊原地休整的命令,很多人剎不住腳被長官踹倒幾人這才停歇住,殺紅了眼的人有時候會不顧一切,他們能停住手已經算不錯了。
此戰大獲全勝敵人損失巨大,可是朝廷軍也付出慘重的代價,傷亡人數過萬,不過對方死傷在六萬之數,這個對比應該十分值得驕傲了,當然這裡面作用最大的就是那些重型武器,不過由於適才雙方的混戰,投石機和擲矛機也是損壞嚴重,戰鬥力大減,再加上湖陽府內還有敵兵五六萬,追下去只怕反會被倒咬。
按照我的構想,城內即將斷糧,而我們還有兩艘飛船隨時可以入城騷擾,再加上投石機大肆圍城,基本上湖陽府已經在囊中。如今第一要事是休整部隊,然後對湖陽城形成合圍之勢,再派人打掃戰場撫卹傷兵。
衆將個個身上鮮血淋淋,聽罷安排後分頭去做事了,挖壕溝的挖壕溝,釘圍城柵欄的也開始去砍樹,輕傷員則協同後勤的雜役兵打掃戰場,成萬的屍體被堆到一起點火焚燒,大火一直着到第二天的午後,很多人就是聞着血腥和焚屍味在戰場上吃了幾頓飯,可謂艱苦異常。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便悠閒了,湖陽城內的紅巾軍閉門不出,投石機每日三餐定時定點向城內投震天雷,煙霧彈,怕大火焚燒到民房,燃燒彈就不再使用了。
根據空中的觀察,城內已經出現暴亂現象,餓了好幾天的士兵到處搶掠,當官的壓制不住最後也跟着搶,老百姓又有多少餘糧,這些人便把目光投在壽王府,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壽王府內再次升起沖天火光,紅巾軍又一次開倉放糧了!只是這次是放他們王爺的糧倉,躲在地宮中的朱壽也再無可藏。
第二天清早還未到早餐定時擾敵時間,三個城門突然大開,負責圍城的第二軍士兵拉起擲矛機準備開戰,誰知道對方士兵走到城門口個個拋下武器,然後依次例隊站好,紅巾軍投降了!有人立刻飛奔着向千戶長稟報去了。
得知城內守軍昨晚衝入壽王府將一衆反將擒拿投降後,很多士兵都失望了,因爲這樣一來他們便無財可發,據說那日打前鋒的第一軍士兵個個暴富,原指望將這些人困死然後入城撿現成,現在只有把希望寄託在瀏陽叛軍身上了。
沒人敢對這些降兵動一指頭,因爲所有人都知道,趙砍頭說砍頭的事絕不會含糊,他會一股腦砍一百多御林軍的頭,當然不會在乎這些不遵嚴令的士兵,況且趙殺星承諾了,瀏陽的叛軍由二軍和三軍負責清剿,那麼就先放小財等着發大財。
負責押送降兵的士兵罵罵咧咧,“你們能不能有點骨氣啊,這城還沒有攻你們竟然主動投降了,還造反呢,這等本事以後別出來羞人了。”
投降的士兵一臉暴汗,感情主動獻城竟然還不討好,可他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糧倉內的糧食被大火燒的顆粒無剩,據守城門天天又挨炸,傷兵得不到救治,求援又無望,不投降又能怎樣,況且爲了一口吃的昨晚他們把自己王爺都給推倒了,城內羣龍無首,沒人會再傻呼呼拼命。
除了朱壽外,幾王只有地王和人王活了下來,有的王是大戰那日在城樓上被火燒死,也有的王是在昨晚叛亂中被人殺死,好在朱壽比較醒目,那些士兵知道擒了他向朝廷邀功。
坐在威武的帥營中,看着地下癱成一堆爛泥的朱壽,突然間我毫無喜悅之感,因爲與這樣的人做對手實在有些無趣,況且我們這次還動用了超前的武器,取得成功也不值得驕傲。
馬小薇可不這樣想,她把公主的派頭擺的十足,唬的朱壽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我揮了揮手讓人擡下去,即日押解雙城。
馬小薇對帥下衆將道:“各位大人,湖陽剿匪至此我們是大獲全勝,對於各位的功勞,我們馬家自然不敢忘記,而在戰鬥中犧牲的將士們,回朝後我也自會向父皇提出追封加賞,下面就請趙元帥爲大家安排未來的工作,大家仔細聽好了。”
我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廢話我不囉嗦,二軍,三軍給你們七天時間整編,將兵力補足兩萬之數後便動身前去瀏陽剿匪,所需物資兵器均由集團軍司令部提供,一軍負責維持湖陽府的治安和做長期駐紮的打算。
此次平定湖陽城我們收編了敵兵六萬餘人,算上一些輕傷兵也有近八萬之數,殲敵也近八人萬,成果應該是巨大的。收編後我們的做戰人員將會超過十萬,按照我的構想,集團軍將再次增設兩個軍,即第四軍和第五軍,軍長人選我與公主殿下商議過,決定由孫長任第四軍軍長,孔武任第五軍軍長,其餘將官再由大家議定。
本集團軍將維持戰鬥人員在十萬,剩餘的一萬多人則整編後隨我們回雙城,然後再重新編入原御林軍各部,至於大家未來的任務,我想無非就是去打馬賊了,不過這事要等皇上下令後我們再做打算。”
阿三和小丁子問道:“大人,您不打算去瀏陽了嗎?沒有您坐鎮我們打起仗來提心吊膽呀。”
我道:“胡說!你們覺得瀏陽那股不成氣候的叛匪還會比朱壽更猖狂嗎,兩個軍四萬之衆,又給你們配備四門大炮一百架投石機還有四百臺擲矛機,另有兩千多枚震天雷,就算是鐵打的瀏陽府也給我射穿它!”
二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大人,我們不是嫌武器少,有您做鎮沒有武器我們也不怕,可一聽說您不去,我們這心裡空落落。”
我安慰二人道:“你倆好歹也是軍長,以後別這麼沒有自信,仗應該怎麼打你們心裡現在都有數了,爲了那麼一股不足三萬人的叛軍把我也耗在瀏陽不值得,阿三,你不是不知道,飛鷹府飛魚縣已經被馬賊多次踐踏,我打算帶四萬人馬回去援邊。”
阿三和小丁子跪倒在地,“大人,您放心巴,收復不了瀏陽府我們提着腦袋來見您。”
古奇問我道:“大人,是不是要留一軍在湖陽駐紮,我請求隨您去援邊。”
我道:“古都衛,你現在要官復原職了,一軍由副軍長程強來升任軍長,這個人我與公主殿下仔細考察過,他原本是隨你出征的御林軍千戶長,爲人處事十分謹慎,頭腦也靈活果斷,一軍在湖陽駐紮暫時要實行屯田制,軍隊自己開荒種水稻,農閒時就訓練,有敵情就行軍打仗,將來二軍要在瀏陽駐防,他們也要暫時實行此法,因爲雙城國現在太窮了,朝廷根本沒有餘糧來養活這支大軍。待叛亂平息後一軍和二軍在湖陽,瀏陽遙呼相應,未來就算金國敢有異動咱們也可以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二軍軍長阿三聽罷大驚,“大人,我請求剿匪後調回御馬監,我可不要留在瀏陽種稻子。”
衆人哈哈大笑,我道:“我當然不會留你在那裡種地,平叛後自然會調你回御馬監。”
古奇滿懷心事地道:“大人,末將不願回御林軍,請大人和公主殿下代爲向皇上求情,准許末將隨大人援邊。”
我把古奇拉到了一邊,道:“古都衛,其實呢我覺得雙城可能會更需要你一些,呵呵,你隨我這麼久了,應該知道太子在雙城除了東廠和御馬監外再無其它的勢力,你是值得我和太子相信的大將,又深熟御林軍事務,未來你可能要肩負着輔佐太子的重任,援邊就交給我來做好了。”
古奇若有所思,“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本是御林軍的後都衛,因爲年輕不被那些人重視,處處受排擠,這也是他們調我來剿匪的原因,如今大人對我有此囑託,我定會不負大人和太子所望,後都衛有許多兄弟都是我的摯交,此次我們又可以帶回一萬多鐵血戰士,而他們將會被分散到原各都衛所,大人,末將願聽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命令行事!
對聰明人不必太明言,意我定會向太子殿下提及,我拍了拍古奇的肩頭道:“古都衛此心將來咱們做些大事情給別人看看。”
基本上各方面的工作都安排妥當了,散會時我又特別囑咐衆人道:“大家跟了我這麼長時間應該知道我的脾氣,約束好各自的部下,發財的時間已經過了,再想發財就要去瀏陽和南疆,誰要是不長眼在湖陽給我破壞名聲,小心我直接一刀砍下他的頭來!”
衆人縮了縮脖子摸着後腦勺離開了,周妮道:“以前聽艾琳娜姐姐講你們在史前屠殺上百萬的克隆人,我怎麼也不敢相信,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真的敢殺人。”
我笑道:“不嚇嚇他們不行,現在城內城外有十幾萬人,若一個不慎就會發生兵變,沒有鐵血政策壓服不了他們,該搶的時候我任他們搶,該老實的時候不老實,只有殺了他們立威。”
幾女點頭稱是。值得高興的是,剩下的兩艘飛船已經改造完成了,加裝了太空服的推進系統後小薇號與小蕊號也順利升空,現在周妮這個航空大隊的大隊長也算名符其實,她和攻城營以及炮營將隨我一起回雙城。
到傍晚時分城內的治安已經基本穩定下來,我決定帶着韓威到壽王府後院找鐵礦的入口,畢竟那纔是頭等大事,能不能將我的那艘飛船完全修復就靠它了,經過華青青的驗證,逃生艙的防護能力不足,抵受不了雙子星大氣層中的電離層干擾,所以只有把希望寄託在我那艘飛船身上了。
在二十名親兵的護衛下進入已經破敗不甚的壽王府,想到不久前在這裡淫酒做樂真是怏如隔世,韓威在前頭領路,後花園中有一處巨大的花叢,花叢正中是一座假山,韓威跳上假山中鼓搗了一會兒,那座假山突然向旁邊移去,然後地下露出一個大洞來。
怕地下有危險,十名親兵先手持激光槍下去探路,然後又從外面調來兩支百戶隊策應,衆人這纔開始打起火把向下探查,下面道路越走越寬敞,最後順路來到了不久前我們曾經看到的大石室中,裡面靜悄悄,挖礦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全跑光了。
韓威道:“大人,本來這裡除了那條秘道是沒有別的路可循,可是不久前礦洞挖到了湖陽城外,於是便在城外的山角處開了一個堅井,這樣礦石再不必走壽王府出入,那處堅井本來人難通行,想必礦工久做醞釀已將那堅井鑿寬跑掉了。”
四處看罷我對韓威道:“韓大哥,我知道你擅長挖礦,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做湖陽鐵礦廠的廠長呢。”
韓威道:“大人,小人願意追隨你的左右,如果留在這裡做礦長是不是就不能跟着你到處跑了。”
我道:“跟着我到處跑有什麼好,這個鐵礦廠對我十分重要,實不相瞞這些日子我對你進行了考察,你完全值得我託負此重任,我已經囑咐查抄壽王府的將士,一旦找到你的祖傳寶貝立刻上交,想必最晚明天便會結束工作。”
韓威叩首道:“謝大人,只要是大人需要,小人願北留在湖陽爲大人安心做好此事。”
我道:“運輸鐵礦石不方便,以後我會考慮將皇家鍊鐵廠遷到此處來,湖陽今後將是雙城的工業重城,而此處距離金國又甚近,咱們需小心經營纔是。”
“小人明白,請大人放心,只是小人對這些事情沒有半分經驗若有不對的地方請大人及時指正。”
我道:“放心吧,早期的工作我會幫助你,等你能上手的時候再由你自己來做,如果能找到原來礦工最好,礦廠出高薪聘請他們,每天工作八小時,過年過節都有假期,放假不扣工錢……,如果能把輸送金國礦石的通道再建立起來更好。”
韓威不解地道:“大人,我們的礦石不是要自己冶煉嗎,難道還要便宜換給金國?壽王被剿除的消息早晚會傳到金國人耳中,只怕他們未必會再相信我們。”
我道:“不是,隨便少量換一點給他們,我是想安插一些探子到金國,畢竟我們於那裡的消息瞭解的太少了。”
韓威道:“大人請恕小人多言,怕是此事不易辦成? ”
我不解地道:“爲什麼,我們的情報部門相當優秀,這事應該不難。”
韓威道:“大人,小的不是說我們探子工作能力不夠,而是您有所不知,金國人與我們膚色不同,我們的人根本無法混入他們的生活,除非使用他們本國人。”
我驚訝地道:“從來到雙城後我就沒有見過金國人,只是看到過萬馬國的馬賊,他們與我們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韓威道:“大人,可這金國人卻是黑乎乎的木炭,他們與雙城人和萬馬國人那是截然不同的。”
“黑乎乎的木炭?”我啞然失笑,這不是黑人嗎,原來金國竟然是黑人,這個世界物種還真是豐富,這麼說來白人想混進去的確不可能,除非是以黑制黑。
我無奈地道:“一時間我們上哪裡找黑人去做情報工作,算了吧,你挖好礦便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回去吧,上去順腳看看壽王府的清查工作。”
爬出鐵礦後派親兵副隊長古肥上前詢問了現場的工作人員,原來寶物一項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全部堆放在內院的大廳中,由於原來管理財物的管家被殺死了,而且暴亂中有很多財寶也被人搶走,所以從名單上並不能看出韓威的家傳寶貝還在不在。
我安慰韓威道:“別擔心,我們去大廳中查看一番,也許你的寶物那些投誠的叛軍沒有看在眼裡呢,畢竟那樣式不怎麼美觀,而他們又不會挖洞。”
韓威道:“謝謝大人掛心,這事我已經看開了,有時候無寶在身反而會更輕鬆,每日裡總是擔心吊膽地過活,我早夠了。”
話是這麼說,但能找到還是好的,況且我想看一看那個機器,這種超前的東西也許會讓我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還有那天看到的電視機,如果充足電後是不是會出現外星臺呢,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