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雲嵐將掉在地上的耳釘撿了起來放在手心中,或許只是因爲耳釘年久接觸不良才掉下來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嘴角前扯出一抹笑意,雲嵐對自己解釋着理由十分確信,殊不知,此時的雲嵐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右手卻緊緊的握着那枚藍色的耳釘,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曾鬆開。
戰爭的消息傳來,華國大敗南疆漠北軍隊取得勝利,南疆皇帝被刺重傷,漠北汗王掉落萬丈深淵,華國取得勝利,此消息一回到華陽,所有人都沸騰了,整個華國的人都在慶祝這場戰役,至少在二十年之中會永久的和平。
坐在御花園中,聽着下屬報告的情報,雲嵐笑了,華國勝利了,風痕延夜也就快回來了,看來她心中的一切都是亂想的,自嘲的笑着,雲嵐回到正殿開始了新一天的早朝。
華陽軍隊勝利而歸,數十萬大軍班師回朝,盛況空前,雲嵐一襲金色的盛裝迎接着歸來的勇士。
站在城牆之上,遠遠的望去,還是那樣的天,就好似送走風痕延夜出征的那天一樣晴朗無雲。
站在城牆之上,遠望着歸來的軍隊,雲嵐的視線努力的循着風痕延夜的身影,但是無論怎麼尋找,偏偏在歸來的軍隊中,找不到一絲風痕延夜的影子。
莫不是在半路耽擱了?或許吧,她去信陽回來之時,不也是在路上耽誤了些時間麼。
雲嵐隨着一衆人回到了華陽皇宮,受封了一切有功的武將們,熱鬧的三天時間過去了,一切都歸於平靜。
但是雲嵐卻不是平靜的,縱使外表還是那個淡然的女子。
“嵐兒。”
夜色,帶着初冬的雪,寒風漸漸吹着衆人,雲嵐靜靜的站在御花園中,看着眼前一衆男子。
召嚴走上前,手上身上都纏着繃帶,不時還滲出了鮮血。
夜明珠的銀輝之下,雲嵐站在亭子中,看着雪花款款落下“你們回來了”淡淡的笑意充斥着滿眼,那雙墨色的眸子中有着期待、有着疑問。有着倔強也有着說不清的情愫。
“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召嚴閉上了雙眼,不知該如何將風痕延夜的事情說出口。
北海宮與重閣此次一共去了二十三人,當風痕延夜掉下去的時間,所有人在萬丈深淵之下仔仔細細的找了半個月之久,但是絲毫沒有見到任何風痕延夜的蹤跡。
“千若?你也回來了?”雲嵐注意到遠處的那抹白影,爲何風痕千若也會回到華陽?難道延夜解除了對風痕千若的禁止嗎。
看着吞吞吐吐的召嚴,雲嵐走上前輕輕的拍着召嚴身上的雪花“什麼事情吞吞吐吐的,爲了慶祝你們平安歸來,三日後慶功宴如何”
笑意滿眼,卻讓衆人看得心疼,夜色之中,雲嵐依舊是滿眼笑意,浮現在嘴角的弧度讓人看得是那麼揪心。
“嵐兒……”風痕千若先前走了幾步,本想伸出手,但又放下了,欲言又止。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的心疼愧疚之意讓衆人不敢直視雲嵐,在出徵之前他們都曾發誓用性
命保護風痕延夜,卻不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丫頭……”重月閉着雙眼,雙手緊握着,沙啞的聲音似乎壓抑着心中的悲憤,可是雲嵐右手滴落出的鮮血卻讓衆人猛的一震。
“嵐兒,你怎麼了。”
召嚴大步上前,抓住雲嵐的右手,卻不料在打開雲嵐右手的一瞬間,一顆沾滿血跡的藍色耳釘出現在衆人眼前。
此時一片寂靜,雲嵐愣愣的站在雪夜中,右手半張開着,藍色帶着血色的耳釘安靜的躺在手中“把那枚耳釘給我。”
壓抑着聲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沙啞的聲音擊潰了雲嵐的內心防線,當看到風痕千若手中的藍色耳釘之時,雲嵐心底所有的防線瞬間崩潰了。
看着手中的一雙藍色耳釘,雲嵐握緊了右手,深深的呼吸着,擡起頭強忍着心底崩潰的意識。
顫抖的雙脣出賣了雲嵐的內心,死死的咬着嘴脣,不准許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嵐兒……”
“丫頭”
轉過身,雲嵐不再理會衆人,壓抑着心中的情感,沙啞的聲音勉強的突出幾個字,生硬的聲音叫人聽着心疼,本想上前的衆人卻被雲嵐阻止了“都退下“
“嵐兒……“召嚴伸出手,卻將伸到半空的手放了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一眼雲嵐,便默默地離開了,重月以及風痕千若也是一樣,衆人紛紛離開了原地。
就在衆人離去的一瞬間,雲嵐再也壓抑不準眼底的淚水,身子猛地癱軟在雪地上,只見一滴一滴溫熱的淚珠落在地上,融化了周圍的冰雪。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只有雲嵐在自欺欺人而已,她早已經知道風痕延夜出了事情,去深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伸出右手,看着血色侵染的一對耳釘,知覺的好笑,伴着淚水,雲嵐癱坐在雪地之上卻哈哈的大笑着,但這笑聲中充斥的卻是濃濃的哀傷。
她曾問過解除印記的辦法,但是現在知道了,一人用生命去交換,這就是解除印記的辦法。
靜靜的坐在雪地上,任由雪的涼意將她埋葬,心底卻要比雪還要涼,還要傷。
猛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雲嵐胸中一陣劇烈的疼痛,強忍着昏厥的之意,艱難的站起身。
夜是寂靜的,尤其是下雪的夜晚,雪花似乎也充斥着悲傷,從天空中落了下來,漫無目的的遊走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雲嵐緊握着手中的藍色耳釘,遊蕩在街上。
不知不覺,卻來到了城門處,看着閉合的城門,畫面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時候的她回到了華陽,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延夜就站在這裡等着他的回來,他應該也如自己的心情一般,朝朝暮暮的期盼着愛人的迴歸。
可是她卻不同,她再也等不到那熟悉安逸的感覺,再也尋不到那絲屬於他的味道。
一路走來,雲嵐臉上始終充斥的淡淡的笑意,但眼中的淚珠卻不斷的滑落着,一路走來,進過無數個他們再一次的場景,往事一幕幕浮現着,似乎延夜就在身邊,牽着她的手呢
喃着她的名字。
“延夜”
雲嵐看着城門的方向,似乎一身金色戰甲的男子出現在眼前,可是等到雲嵐伸出雙手的時候,那金色的幻想又消失在眼前。
一步一步走上城牆,雲嵐站在高處,向遠處眺望着,但是漆黑一片,只有茫茫夜色。
心有一種感覺,似乎已經超越了疼痛,那是一種被挖去了心臟的空洞。
站在雪夜中,雲嵐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任由風雪捶打。
她不得不開始懷疑,曾經擁有的美好或許只是假象,原本以爲倉上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得到幸福,卻不知道到頭來結局依舊是如此 。
究竟她做錯了什麼了,上蒼要這樣的懲罰她,難道她只想好好的愛一個人都不可以嗎?
身子漸漸的滑落,靠着城牆的垛子,雲嵐將身子蜷成一團。
而在城牆之上,一行二十八人齊齊的站在風雪之中,召嚴逼着雙眼,眼角卻掛着淡淡的淚痕,雲的心他最瞭解不過,可是上天爲何會狠心的再一次讓雲受到打擊。
原本風痕千若想走上前,卻被召嚴阻止了腳步“讓雲一個人靜一靜。”沙啞的聲音落下,一行人靜靜的陪着雲嵐,站在風雪中。
陽光升起,驅趕少許的寒意,卻驅趕不走雲嵐心中的哀愁。
“嵐兒,回去吧。”
風痕千若走城牆,看着頹廢的雲嵐坐在城牆邊,眼睛紅腫着,心底的自責愧疚以及種種 感覺交織在一起。
此時召嚴也上了城門,蹲下身,望着眼前的女子,伸出手輕輕的擦着雲嵐臉頰上的淚珠“你有蓮兒軒兒昱兒,難道想讓他們失去母親嗎?”
召嚴的一句話,讓雲嵐一雙木訥的眸子流動着些許的神情,擡起頭,仍由陽光拍打在臉上。
召嚴看自己的話有效,繼續說道“我們沒找到屍體就說明上有一絲生機可循,何況,若是風痕延夜沒死,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認爲他會怎麼想?何況你還有蓮兒昱兒和軒兒,你是母親你是華國的一國之後。”
“延夜真的會回來麼?”
雲嵐問着話,而召嚴點着頭肯定的說着,召嚴知道,這是雲嵐再給自己的藉口“沒找到風痕延夜的身體,生機尚可尋找,只要我們循着河邊走上百里,自然可以找到,說不準風痕延夜現在只是受傷而已,,若有一天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認爲他會好受麼?”
“是啊,丫頭,找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們。”
重劫重江等人紛紛迎着召嚴的話說了下去,只見雲嵐的眼中越來越多的光亮,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雪,但此時雙腳早已經麻木,一個趔趄倒在了風痕千若身邊,猛地,風痕千若將雲嵐背在身後,半開玩笑說道“皇兄回來一定會殺了我。”
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風痕千若一般,無奈的嘆着氣“嵐兒,你放心找人交給我們辦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沒聽到雲嵐的回答,衆人一看,雲嵐早已經怕咋風痕千若的背後睡了過去,看着那張睡顏,所有人的臉色紛紛暗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