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說的有理,暗一也深感認同。
又將京城的其他事情向寒寒稟告一下,看寒寒沒有問的了,暗一才住口。
看着外面日暮西垂,暑氣下去些,寒寒這才起身往外走:“隨我去外面轉轉。”
古人的農作物多以小麥、穀子和水稻爲主,但這三種作物的產量並不高,古人又是靠天吃飯,遇到風調雨順的年頭產量稍高一些,尚可有餘糧,若是遇到年頭不好的時候,就會形成災荒。
辰州五府雖然有慕容懿的提前調度,不至於有人餓死,卻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的。一府一百萬擔糧食看似不少,卻架不住人多,散發下去了,每戶能分到的糧食也有限,即使這樣,那些村民也極爲滿足。
寒寒這幾日沒事就去轉轉,看着那些村民幾乎要數着米粒下鍋的樣子,問一下才知道,原來這樣的日子他們已經過習慣了,便是豐收年也不敢浪費,就怕糧食不繼。
寒寒自從穿越過來就沒有種過地,一直的目標就是經商,而原身的記憶於她來說又十分模糊,因此並不知道古代的種田如何。現在親自出來見識一下,才突然覺得古人的糧食產量竟然如此低,家家戶戶都有幾十畝地,全部用來種糧食,一年的產量也只夠餬口,這和現代那些高產的作物比起來,簡直不能看。
而且古人多吃菜籽油和腥油。
菜籽油經常不夠用,人們就買肥肉回來熬製腥油,存起來做飯的時候用。
油水少,吃飯還要節制,這些人的身體抵抗力也就難免底下,容易生病。
寒寒沒有悲天憫人的心思,更沒有普濟衆生的胸懷,但看到這些普通村民的生活如此艱辛,心裡仍難免觸動,思索着該將這些糧食種子帶回去研究一下,看能否配出優質高產的種子。
袁隆平的雜家水稻培植技術她當初也瞭解過,雖然當時只是作爲興趣瞥了一眼,沒有親自試驗研究,但是有那些理論知識做基礎,想必研究起這邊的稻穀小麥也不是問題。
還有這土地只種植麥子和穀子也未免太單一一些,這兩種作物對溫度和土壤要求都高,一旦缺水就會影響產量,而天何時下雨又不是人爲能控制的,雨水少一些,就會形成災荒…。她記得葵花極爲耐旱,生長週期也短,或許可以在這邊大面積種植葵花,葵花籽產下來可以榨油,然後拿出去賣,當地居民多一些收入,地裡糧食產量不高時,也能有錢換糧食,油水多了,人們的身體也會好些……。
看寒寒出去,暗一忙跟上保護,這幾日他也大概知道了王妃的想法,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真能研究出來,那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若是有了高產的糧食種子散發給百姓,以後王爺繼位,天下百姓還能有意見麼?
“彪騎營那邊怎麼樣了?”慕容懿站在院子中,眼眼睛望着辰州的方向,問。
日暮的夕陽落在挺拔的身影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狹長冷厲的眉眼中,似乎也多了一分柔和。
“暗十一已經順利接掌了張德的位子,沒有人發現他是易容的。彪騎營原有的那些將領也被暗十一尋了理由換掉,張毅雖有察覺,卻因爲太子的事情無暇顧及,大概是想等事情結束後再叫暗十一過去詢問。”連錦一板一眼的回答。
慕容懿脣角微勾,扯起一抹譏諷,等事情結束,他再詢問也就晚了!
“朝中現在情形如何?”
“自從收到君風不正的流言摺子後,黃埔晨鳴就一直命人查消息來源,現在派的人已經出發,要去辰州。”於清一身儒雅的道。
慕容懿狹長的眸子中劃過一抹冷厲:“派人清理乾淨線索,不要給王妃惹麻煩。”暗一已經傳來消息告訴他是寒寒命人散播的這些流言,目的自然是給黃埔晨鳴製造麻煩,引開黃埔晨鳴的注意力,。
對寒寒這樣維護自己的舉動,慕容懿又是窩心,又是疼惜。
他回京時小丫頭才爲研製解藥的事忙的身心疲累,好不容易忙完可以休息了,現在又要爲他費心,都是黃埔晨鳴沒事瞎折騰給害的!
以前看在先皇的知遇之恩上,他對付黃埔晨鳴總是有所保留,現在竟然累到了他的小丫頭,他絕對不會再手軟,黃埔晨鳴不是能折騰麼?他這次就剪掉黃埔晨鳴的羽翼和爪牙,看黃埔晨鳴以後還能如何!
“是,屬下馬上命人去做。”連錦應一聲,下去傳消息。
於清看着渾身散發寒意的主子,繼續道:“皇上向黃世坤許諾等張妃生出孩子,就將張妃賜死,寬慰皇后喪子之痛。如果張妃生的是皇子,就寄養到皇后名下,日後皇后若再有所出,生下皇子,太子之位仍是皇后所生嫡子的,如果沒有,有了張妃所生之子,也是對皇后的補償。至於下聖旨昭告天下不納張氏之女爲妃之事,因爲有損太后顏面,不能答應。黃世坤似乎是被說動了,這兩日鬧的勢頭小了些。”
“幼稚!迂腐!”冷魅的聲音帶着絲絲不屑,對於這樣一個也曾經擁有“戰神”之稱的將軍,慕容懿很懷疑他那戰神的名頭是怎麼來的,竟然這麼容易就被黃埔晨鳴矇蔽,“讓人去提點他一下。”
“是,屬下已經命人去做了。”於清說着笑道。
黃埔晨鳴倒是打的好算盤,現在張妃有孕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若是等她生下孩子,至少還要七八個月,照着現在的勢頭,七八個月以後說不定已經將主子的勢力打壓下來,到時候用不到黃世坤了,哪還會記得現在的承諾!便是記得,到時候他不剷除黃世坤就已經是仁慈,怎麼會對他補償。再者一說,就是將張妃生下的皇子寄樣到皇后那裡又如何,只要太后在,這個孩子就永遠是他們張家的孩子,孩子長大後,也必然知道自己是張家血脈,皇后與他有殺母之仇,日後繼位,他又怎麼會過看顧黃家?可憐龍虎將軍一把年紀,竟然連這點都看不明白!
“張妃的孩子…。”慕容懿脣角微勾,冷意更甚。
“是呀,因爲張妃肚子裡這個孩子,太后和張毅不知道有多得意呢。若是讓他們知道這孩子是個假的,不知道會不會氣死。”於清臉上笑意加大,倒是有些期盼看到太后和張毅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沒錯,張妃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沒有,而是從沐風那裡要來的一種假孕藥粉混入了張妃的吃食中,才使得張妃脈象看起來像是有孕。
慕容懿對這個不感興趣,他更關心的是獄中的大臣,那些大臣都是這些年來他慢慢提拔上來的心腹,能力卓越,絕對不能被黃埔晨鳴害了。
現在朝廷中一團糟,正是他救下這些大臣的時候。
“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去獄中救人。”將人留在獄中總有照看不到的時候,還是將人救出來比較妥當。
“是”於清應一聲,看慕容懿沒了其他安排,趕忙退下去做準備。
是夜,京城刑部關押重刑犯的牢獄起火,死傷無數,等刑部的人將火撲滅以後,裡面的人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
刑部陳大人不敢隱瞞,第二天一早擬摺子上書,將此事奏明朝廷。
而起火的當天夜裡,中書省斷事官被人殺死在家中,兇手殺人手法乾淨利索,查不出一絲線索。
因爲朝廷的大規模清洗和接連的刺殺,使得朝中人心惶惶,就是京城的百姓也感覺到了這股緊張肅殺的氛圍,平時路上行人都少了起來。
黃埔晨鳴看着手中陳大人遞上來的摺子,心裡堵得難受,胸口一憋一憋的疼,手中摺子狠狠砸在陳大人腦袋上:“查!狠狠給朕查!查不出來,你也不用再來見朕了!自己找個地方了斷吧!”
官帽被砸歪在一邊,陳大人連扶都不敢扶,哆哆嗦嗦趴下去磕頭:“是,微臣這就去查!”眼睛閉上遮住眼底的恐懼,希望只是獄卒不小心才釀成的火災,若是攝政王的人乾的,那自己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罵完陳大人,黃埔晨鳴眼睛落在一旁雷打不動的左丞相溫同嵐身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氣:“左相對這幾日的刺殺有何看法?”
被點到名字,溫同嵐不慌不忙的走出來,行個禮道:“啓稟皇上,微臣以爲,這三日的刺殺或許只是巧合,說不定是這三位大人平時與人交惡,這才引得仇家買兇殺人。”
這樣敷衍的回答氣的黃明晨鳴胸口憋悶更勝,冷笑一聲:“買兇殺人?左相真是好猜測,好頭腦啊!”
“臣惶恐,不敢當皇上誇讚。”溫同嵐趕忙低頭,擺出一副謙卑的樣子,仿若沒聽出黃埔晨鳴語氣中的嘲諷。
“你……”黃埔晨鳴氣的瞪眼,以前只知道這個左相就是一隻老狐狸,爲人圓滑世故,竟不知他還如此的厚臉皮!自己是誇他麼?自己分明是在罵他!
憤恨的別過眼不再看溫同嵐,黃埔晨鳴將眼光落在右司馬樊彥身上:“這幾天的刺殺事件就由樊愛卿去查,朕給你三日的時間,若是查不出來,你這個司馬也就不必做了!”
這個樊彥是攝政王的人,平時握有軍權,動起來不太好動一些,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將他除掉,否則,慕容懿的人不但要停止刺殺,還要推出幾個人來做替罪羊,也算是替死的那幾個大臣報了仇。
黃埔晨鳴的算盤打的好,若是平時,攝政王一派少說也要顧忌一下,但這些日子黃埔晨鳴的動作早就讓攝政王一派看清意圖,皇上分明是想趁王爺不在京中,將他們趕盡殺絕,既然如此,他們幹嘛還要顧忌皇上的顏面,更何況,這幾天京城中接連的動作,無異於給了他們一個明確的信號,王爺開始反擊了!
有王爺帶領,他們更不需要顧忌皇上的顏面!
心裡有主意,攝政王一派的人上朝底氣都足一些。
現在見黃埔晨鳴將這樣一個難題丟出來,樊彥打蛇隨棍上,出來領旨:“是,微臣下朝後即可去查找線索。微臣以爲,刺客之所以屢屢刺殺成功,必然是對三位大人的生活習慣和住宅極爲熟悉之人,因此,微臣還請皇上下旨,許微臣這三日內可以到與三位大人交好的人家中查看,並能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就是擁有先處置後上奏的權利,便是將人殺了,也在旨意範圍內,不用受到責罰。
樊彥話一出口,黃埔晨鳴就氣白了臉,所謂“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這死的三名大臣乃是保皇派的人,與他們想交好的,自然也是保皇派的大臣。黃埔晨鳴敢肯定,若是他真的賜下便宜行事的旨意,樊彥定然拿保皇派的人開刀,到時候他的損失不是更大!
慕容懿的人果然如他自己一般,狡詐、陰險、卑鄙、無恥!
黃埔晨鳴心裡罵了千百遍,瞪着樊彥的話凌厲起來:“樊愛卿這是在與朕將條件?”
“微臣不敢。”樊彥低着頭,嘴裡說不敢,聲音卻沒有一絲惶恐,“微臣只是擔心一旦微臣發現真正的兇手,怕微臣職位低微,無法令對方俯首投案,因此才請皇上下一道旨意,方便微臣破案。”換而言之,你若是不下旨意,三天內破布了案,也不能定他的罪。
“胡說八道!”沒等黃埔晨鳴說話,鎮國公張毅先站出來斥責,“照樊大人的意思,若沒有皇上的旨意,你還破不了案了?全國如此多的偵案人員,若都向皇上討要便宜行事的旨意,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張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洪亮的聲音響起,帶着怒意,“樊大人不過是爲了儘快破案,還京城一片清明才向皇上討要旨意,怎麼會涉及到天下大亂?張大人此言太過危言聳聽了!”
張毅瞪向說話的黃世坤,眼裡幾乎要噴火。
自從太子死後,這個黃世坤就和張家抗上了,無論他說什麼,黃世坤都會反駁回來,連天下大計都給忘了!原以爲皇上娶了黃世坤的嫡孫女是抓住了一步好棋,沒想到這顆棋子竟是又臭又硬的爛棋,一點顧全大局的觀念都沒有!
張毅氣的發抖,眼睛看向黃埔晨鳴,以眼神詢問,不是安撫好這個蠢貨了麼?怎麼他今天又鬧騰起來了?
黃埔晨鳴蹙眉,也不明白是爲什麼,明明黃世坤已經跟他說了太子之事不再追究,正因爲如此,他今天才想着繼續對付慕容懿的人,怎麼黃世坤還咬着鎮國公不放?
看到黃埔晨鳴和張毅的眼神交流,黃世坤心底更加氣憤,想起昨天別人給自己分析的,果然是皇上和鎮國公商量好了一起算計他的,虧他當初還一心一意的幫着他們對付攝政王!這攝政王還沒倒下呢他們就想卸磨殺驢,命張妃那賤人害了太子,若是等攝政王倒下了,哪裡還有他們黃家的活路!怕是要“狡兔死,走狗烹”了!
幸虧他現在反應過來了,也不晚!今天皇上要是不給他個交代,他絕不罷休!
心裡有了決定,黃世坤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這刺殺一事和刑部牢獄起火一事皇上都命人查了,不知後宮中,張妃謀害太子一事,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太子一事黃世坤一派和鎮國公一黨早爭執了無數次,原本消停了兩天,沒想到現在竟然又提起來了,攝政王一派的人眼中露出幸災樂禍,個個閉口不言,等着看熱鬧。
黃埔晨鳴瞳孔一縮,對於黃世坤這樣出爾發爾的行爲極爲惱火,說話也帶了火氣:“此事昨日朕不是已經與黃愛卿商量過了麼?黃愛卿難道想反悔不成?”
太子被害,他心裡也極其憤怒難過,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總不能真處置了張佳蕊得罪鎮國公吧?這個黃世坤難道就不能忍一忍,顧全大局麼!
“微臣並無反悔之意,只是微臣回府後仔細思量一番,覺得皇后還年輕,日後必然有自己的子嗣,沒必要爲他人養兒子。況且皇后喪子心痛,再讓她撫養兇手之子,對皇后來說也不公平。老臣年邁,只有此一嫡孫女,自小極爲喜愛,老臣不忍自己的孫女受委屈,還請皇上也不要委屈了臣的孫女,早些處置的兇手,以寬慰皇后之心,也能讓太子死的瞑目。”黃世坤說完,掀衣服跪下去,大有皇上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架勢。
黃埔晨鳴額頭一抽,沒等他說話,張毅先忍不住了,冷笑一聲看向黃世坤:“張妃現在懷有身孕,黃將軍現在如此逼迫皇上處置張妃,是想謀害皇嗣麼?”謀害皇嗣,可是滅門的大罪。
黃世坤半點不懼:“謀害皇嗣罪名雖重,但不知謀害太子又當如何?”太子乃是未來的天子,自然不能與普通的皇嗣一般對待,謀害皇嗣是滅門大罪,謀害太子,至少是要誅全族的!
張毅瞳孔一縮,瞪向黃世坤的眼中劃出一抹狠厲。
自己的人起內訌,攝政王的人圍觀,黃埔晨鳴坐在龍椅上幾乎要嘔死。
看着黃世坤和張毅兩個互不相讓,恨不得吃了對方的樣子,腦門一抽一抽的疼,揮揮手:“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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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萬更,先碼出來五千,晚上十點左右再有五千,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