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裂

“你是說分家?”老夫人的聲音突然拔高,尖銳的一聲嚷了出來。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明樂頷首。

“你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衝撞我,搞的這闔府上下烏煙瘴氣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你簡直是——”老夫人怒然拍桌,想要站起來,但卻因爲身子過於虛弱,一下子竟然沒能動。

“是啊!我一再的忤逆祖母,對祖母不敬,本來就是大逆不道,不配做你易家的女兒。現在就請易老夫人下一道文書,是分家也好,直接把我們姐弟逐出家門也罷,也好換您的耳根清淨和你武安侯府的一世太平。”明樂冷然說道,視線緊逼她的雙眼寸步不讓。

“你——”老夫人胸口起伏,因爲一口氣頂着,痛的直冒汗,“這樣的話——還輪不到你來跟我說!”

“那麼您覺得由誰來說合適?”明樂反問,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太后?皇后?還是要現在就進宮去請一道聖旨?不過是家務事而已,如果易老夫人不怕丟人現眼的話,我自然也是無所謂的。之前您不是還親自入宮陳情,說是爵兒年歲尚小,擔不起這侯府的重擔嗎?我這樣做也是成全你,今天我就一句明白話兒撂在這兒,也省的你日後還要再操心。”

眼見着已經和自己成仇,老夫人的心思明樂最是清楚不過——

她現在最怕,莫過於明樂姐弟會因爲這次的事懷恨在心,在爵位的承襲問題上做文章。

畢竟易明威的出身是個硬傷,而易明樂這丫頭又今非昔比,只要她一句話,眼下侯府的爵位承襲問題馬上就會出現變數。

雖然不甘心被她這樣牽着鼻子走,但老夫人更怕是是,現在明樂就已經不把她看在眼裡,如果一旦整個侯府的控制權落到易明爵的手裡,那麼——

她自己以後的日子必定好過不了。

明樂這一句話,毫無疑問立刻就讓她產生了動搖。

旁邊易明菲緊張的看着當前的局勢,猶豫着幾次想要開口,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蕭氏自導自演的這場鬧劇已經收場,現在整個二房除了一個久居深宮的易明心,就算是完全被架空了。

在易明爵和易明威之間,自然還是易明爵承襲爵位更加順理成章一些,而明樂卻明言放棄,主動要求老夫人將他們姐弟掃地出門。

這樣一來,爲了保住侯府世襲下來的榮耀,老夫人別無選擇,只能推易明威上位。

也就是說,他們三房便要就此崛起了。

因爲與她本身預料之中的結果相差的太多,易明菲心裡始終有些忐忑。

老夫人陰着一張臉,與明樂久久的對視。

半晌,終究還是做出了對自己最爲有利的選擇。

“天一亮就去請族中的幾位長老過來,再準備了族譜和文房四寶送到祠堂裡去。”老夫人道,一個字一個字咬音極重,眼神裡的陰鷙情緒卻一時一刻也沒有散開,恨恨的瞪着明樂。

雖然這樣做是爲自己謀得了最大的利益,也算正中下懷,但她最不能容忍,還是一切從頭到尾都是由這個丫頭促成。

“還不吩咐下去。”黃媽媽被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壓制着,忙是低聲催促採荷。

採荷謹慎的用力一點頭,轉身先一步禮來。

明樂脣角一揚,露出一個笑容,卻未有離開的打算,而是直起身子,一擡手,旁邊雪晴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封寫好的信函遞到她手上。

“族中長老您儘管去請,今晚這整個事情的原因以及放逐我們姐弟出府的由頭也隨你怎麼編排,但我這兩日事忙,那些人卻是沒空閒去見了。”明樂說道,把那張事先寫好的書函展開了往老夫人面前的桌上一拍,“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麻煩老夫人蓋了您的印鑑,咱們之間就此兩清!”

見到這封信函,易明菲不由愕然——

原來即使自己之前不去求她,明樂也是早就打算好了這一步,她回府,針對蕭氏只是其一,就此和易家撇清了出去纔是最終目的。

老夫人看着那張白紙黑字的憑據,臉色忽明忽暗,死咬着牙關又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有機會拔了眼中釘,她是該快意的,但是這個丫頭,即便是走也不肯走的讓自己心裡舒坦——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要走就走,我不攔着你,但小十到底是我易家的嫡孫,他的去留,一定要明日見了族中長老,當面說清楚,我做不了這個主。”老夫人道,終究還是不甘心。

“老夫人這是特意給那幾位長臉呢?”明樂不以爲然的冷笑一聲,抖平了裙襬在桌子的另一側坐下,面容冷酷道,“誰人不知,這近百年來整個蕭氏一族無論是銀錢還是人脈全都依附於武安侯府,現在更是以老夫人您馬首是瞻,所謂的族中長老不過就是個擺設,我們的去留,只要有老夫人您一句話,他們誰敢說一個不字?”

武安侯府聲名顯赫,這近百年來整個蕭氏一族都是靠着它的廕庇而存在,更有甚者,十四年前自從易永輝父子雙雙死於非命之外,老夫人就暗中運作,利用三房易永賀手中掌握的充裕的銀錢把族中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牢牢的把握在手。明面上所謂的蕭氏宗族,其實早已經不過是老夫人的囊中之物,否則易永羣和易明峰的那些人何至於自始至終都對她畢恭畢敬。

因爲宗祠之事被視爲一族之中最爲神聖的事情,而無論的嫁進來的女子還是將來要嫁出去的女子都被視爲外姓,所以老夫人把持宗祠一事其實是犯了大忌諱的,一旦傳揚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明樂的話沒有說的太過明白,顯然是刻意的留有一線餘地。

老夫人是沒想到她能把自己的底細都摸得清清楚楚,心裡暗恨之餘也終究還是顧忌更多。

“好!”老夫人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恨恨的從袖子裡掏出自己的印鑑。

黃媽媽見狀,急忙叫人取了印泥來。

老夫人心裡堵着一口氣,狠狠用力在那張文書上蓋上了自己的印鑑。

“謝謝老夫人成全。”塵埃落定,明樂眼底跟着泛起舒心的一抹笑容,收回那紙張掃了眼,然後才重又看向老夫人道:“這份文書還得要加蓋易家家主的印鑑才能生效,府上的下一任家住應該會是六公子沒錯吧?”

事到如今,老夫人已經完全沒得選。

“你自己找他去吧,我累了!”老夫人冷聲說道,扶着桌子就要起身。

黃媽媽見狀,趕忙上前去扶。

明樂坐在椅子上沒動,一直目送她的蹣跚着步子走到了門口才是再度悠然開口道:“過幾日我會叫人回柳鄉,把母親和大哥的陵寢從易家的祖墳中遷出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就在這裡先和您打個招呼,麻煩老夫人提前派人知會他們一聲。然後還有當年我父親和祖父的屍骸都被亂軍焚燬沒能完整的找回來,但是他的牌位我也要一併帶走供奉!”

既然要撇清那就要撇的乾乾淨淨,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卻不能任由父母兄長的靈位和易永羣、易明峰那些人擺在一起共食香火。

老夫人聞言,胸口裡又是一口怒氣上下翻騰。

但是這一番交鋒對決下來,她已經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丫頭的對手,爲了不想輸的再難看一些,她索性也就不再多言。

腳下步子停頓片刻,老夫人終究冷着臉一聲沒吭的被黃媽媽扶着離開。

待她走後其他人才勉強鬆了口氣,急匆匆的跟着離開。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還濟濟一堂的屋子裡就變得門可羅雀,冷靜異常,讓內室韓氏斷斷續續的哭聲顯得分外淒涼刺耳。

明樂起身,隨手把手裡拈着的那張紙遞給雪晴,舉步朝門口走去。

易明菲卻是留在衆人之後一直沒有離開,這會兒見明樂要走,咬着下脣略一猶豫,還是快步追上來。

“九妹妹!”

明樂止步,回頭對她露出一個略顯冷淡的笑容道:“我跟武安侯府沒有關係了,以後我們之間還是不要姐妹相稱了。”

易明菲張了張嘴,將要出口的話生生被她堵了回去,遲疑了一下還是再度堅決的開口道:“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的。”

“不需要,今天的事我本來也不是爲你做的,即使你沒找過我,也會是這樣的結果。”明樂淡淡說道,語氣之中很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說完也不理會易明菲臉上的尷尬,徑自舉步朝門口走去。

前腳跨出門口,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又止了步子,再開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給你提個醒兒,今天是多虧你運氣好,下手早沒有讓三夫人牽扯在內。但是以她的脾氣——易老夫人的手段你心裡多少應該有數,自己多掂量着吧!要不然這座侯府裡頭接下來的日子也有的熱鬧瞧。”

李氏急功近利,又沉得住氣,手段也很是有一些的。

但是真要和暗中操控侯府十餘年的老夫人比起來,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明樂這話絕非危言聳聽,只就想想老夫人能把蕭氏的整個宗族都把持在手裡就可見一斑。

明說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快步出了院子。

易明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漸隱沒於夜色中,眼中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水光。

“小姐!”見到明樂走了,書蕾和書蘭才從邊上湊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嘆息道,“這九小姐,說翻臉就翻臉,終究不是和咱們一樣的人。”

“她對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說話間易明菲臉上就跟着浮現出感激的笑容,語氣平和道,“她這是有意在提醒我千萬不要讓母親再和祖母對上了。”

易明菲說着兀自一頓,緊跟着臉上笑容就多了幾分無奈的苦澀,幽幽的道,“可是母親那個脾氣——唉!”

李氏這一輩子就以染指武安侯的爵位爲目標,爲了這個目標她可以在蕭氏手底下隱忍二十餘年而不發,現在眼見着夙願得償——

別人或許不知道,易明菲卻是再清楚不過,她的母親從來就不是個低調內斂的人,尤其是被壓制了這麼久,一朝得道,指不定就要招搖到什麼程度。

易明菲面有愁容,微微的一聲嘆息,正在失神的空當,聽見腳步聲回頭,就見春桃從裡面韓氏的臥房走了出來。

“見過七小姐。”春桃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易明菲屈膝見禮。

她以前是蕭氏身邊的心腹丫頭,最是個精明不過的個性,後來被送去給易永羣做妾,反而讓她有幸從蕭氏闖下的這些禍事裡頭脫身,實在是運氣的很。

現在整個二房後繼無人,已經垮了,眼見着三房的人要上位,春桃對易明菲的態度較之往常更要恭敬三分。

“杜姨娘不必多禮。”易明菲收攝心神,擡手徐福了一把,一斂神兒就又聽到裡頭韓氏低弱的哭聲,眉宇之間就又多了幾分不忍的情緒。

春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也跟着幽幽一嘆道,“三少夫人還傷心着呢,哭的怎麼都勸不住。現在二夫人被送了官,她剛失了孩子,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韓氏的孃家並不十分顯赫,只因爲蕭氏生性要強,所以在給易明峰娶妻一事上就十分看不上那些個眼高於頂的高門貴女,再加上易明峰的性格高傲,也不屑於藉助裙帶關係上位,所以就娶了這麼個家世只算體面,並不顯赫的韓氏。

韓氏本身的性子就是個溫溫婉婉的大家閨秀,入府之後也一直本分,更是被蕭氏壓制的死死的。

其實算來,在這件事上她也只算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易明菲想來也只覺得她可憐。

“書蕾,一會兒天亮你去韓府給三嫂的孃家人傳個信,讓他們來看看三嫂吧。”易明菲想了想就對書蕾吩咐道,然後重又看向春桃道,“府裡最近事多,三嫂這裡有勞姨娘你多幫忙照應着。現在三哥也不在了,你幫我傳個話給三嫂,她若是願意留在府上,咱們府上一定不會虧待了她。而如果她想回孃家休養一陣子的話,回頭你去告訴我,我會去跟祖母和母親說,讓她們給個恩典,放了三嫂回去的。”

大鄴一朝的禮制並不十分刻薄,也沒有說一定要求女子守節的,女子與夫家和離之後再許人家,抑或寡婦喪夫再嫁的,在官宦之家也都早有先例,不算什麼有悖綱常的大事。

只不過易明菲作爲小姑子,並不好把話挑明瞭說,字裡行間的意思春桃卻是明白的。

“還是七小姐您的心性好。”春桃感激的對她屈膝一福,“那婢妾就先替三少夫人謝謝您了,回頭等少夫人拿了主意,我就去回您。”

“好!”易明菲點頭,“三嫂這裡就先交給你了,祖母身子不適,我還得跟過去看看。”

“是!”春桃垂眸斂目的退到一邊,目送她離開。

明樂從蘭亭閣出來並沒有回菊華苑,只在路上揪了個丫頭讓她去給柳妃傳個信,自己就帶着雪雁和雪晴兩個去最後面的祠堂取父母還有易明凡的牌位。

彼時天色已經破曉,通透的天色中慢慢現出幾縷白,那顏色清明如洗,擡頭看去倒是叫人心曠神怡。

主僕三個行色匆匆,直抵祠堂的大門外。

因爲易永羣和易明峰的是新喪,多事之秋,這祠堂重地的守衛比平時要多了許多。

三人剛一步跨進院子,裡頭馬上就有七八個守衛舉着棍棒迎上來,怒喝道:“祠堂重地,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亂闖!”

“瞎了你們的狗眼,義陽公主的路也敢攔嗎?”雪雁清聲一喝,不等明樂吩咐已經第一次衝上去,不由分說將擋在最前面的一個護衛一腳踹飛。

院裡的管事這時候才循聲匆匆的披了衣服從旁邊的耳房裡出來。

見到明樂主僕氣勢洶洶的架勢,他心知不妙,還是陪着笑臉擠上前來,一邊對護衛們罵道:“一羣沒眼力勁兒的廢物,也不看着點兒,對着九小姐也敢亮傢伙嗎?”

說着就又點頭哈腰的拱手對明樂賠罪道:“九小姐,是小的管教不嚴,衝撞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明樂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我是來請父母親大人和哥哥的牌位的,你們讓開,我取了東西立刻就走,不會爲難你們。”

歷來牌位入了祠堂就沒有再請出去的道理,那管事嘴巴張的老大,腦子半天沒有轉過彎來,訕訕道,“九小姐您這是——”

明樂皺眉,已然是沒了耐性與他們周旋。

雪雁的眸光一冷,立刻一個箭步上前,身影飄忽,不等其他人看清已經奪了一個護衛手裡的長棍,然後就是噼裡啪啦的聲響伴着接連不斷的幾聲悶哼,轉眼間七八個護衛就都捂着膝蓋倒在地上哀嚎打滾。

雪雁也不理會,踩着幾人的肚皮快步進了祠堂,焚香慘敗之後就從懷裡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藍布包袱,把易永輝,淳安郡主以及易明凡的牌位裹好,抱了出來。

院裡那管事見其他人捱了打,抱頭鼠竄,躲在一邊不敢露面,只能扯着嗓子喊,“九小姐,在祠堂動手,您這是對易家的列祖列宗不敬,這是要遭天譴的。”

雪晴皺眉,一個閃身奔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就是左右開弓連着給了她六七個巴掌,打的他滿嘴門牙一顆不剩。

雪雁的動作很快,這會兒已經捧着牌位從裡面出來。

主僕兩個各自頷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雪晴將那管事往地上一扔,也跟着退回明樂身邊。

主僕三個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

三個人來去匆匆,很快就沒了蹤影,只剩下滿地的侍衛不住的哀嚎打滾。

明樂主僕去到大門口的時候,易明爵已經提前料到她的打算,從蘭亭閣離開只就已經着手打點東西,這會兒兩人院子裡的私財擺設,連帶着姜太后叫人送來的嫁妝都一併搬了出來,林林總總,裝了二十餘輛大車,從門口一直排到了巷子外頭。

彼時柳妃也已經得了消息,帶着一衆宮女太監,由御林軍護衛着匆匆趕來。

見到門口這般陣仗,着是她也自詡見慣了大場面,這時候臉上的表情也不受控制的有些僵硬。

“娘娘來了。”明樂與她剛好從兩側不同的小路上迎面走過來,也不廢話,直接與她說道,“我這裡有些變故,沒有提前通知你,恐怕要麻煩娘娘移步,換個地方住了。”

蘭亭閣那裡柳妃走的早,但後面發生的事,大致情況也已經聽人說了。

原以爲明樂只是衝着二房的人,卻怎麼都沒想到她會一次做的這麼絕,竟然逼迫易老夫人直接和侯府脫離了關係。

“客隨主便,一切都由公主殿下做主吧。”柳妃說道,臉上雖然帶着客氣的笑容,但即便是自詡演習功夫一流的第一寵妃,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這笑容看上去也總有些力不從心。

明樂自然是感覺到了,不過也不去深究,只就與她略一頷首。

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剛剛跨過門檻,卻是易明威一騎輕騎從巷子外頭趕回來。

不用說,他肯定也是聽說了府裡的事,這才匆匆折返的。

“九——”易明威翻身下馬,快步迎上來,但話一起頭似乎又馬上察覺不妥,急忙改口道,“公主殿下這就要離府嗎?”

可能路上走的太急,他的聲音還帶了幾分微喘。

“你回來的正好,也省的我回頭再去找你了。”明樂迎上他的視線,淡淡一笑,說着就回頭看了眼在晨曦中慢慢露出端倪的“武安侯府”匾額,然後緊跟着就是話鋒一轉,直接說道:“這座武安侯府,我送給你了。如果你不想要,就自己上摺子請辭,直接罷免了爵位了事。這個界線,今天我劃在這裡,從今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們的榮辱富貴——自己把握吧!”

明樂說完,也不等他表態,徑自往臺階底下走去。

“樂兒!”在她錯肩的過去的時候,易明威愣了一瞬,然後猛地驚醒,突然一步追上去。

明樂止步,卻不回頭,等着他的後話。

易明威也一直沒有越過她去,只在她身後高了兩階的臺階上站住,擰眉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複雜難辨。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靜默的一直看了很久。

柳妃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直至最後,易明威的呼吸平復他都沒有多說一個字,而是用力的捏了一下拳頭,轉身,一步一步堅定而不曾猶豫的朝門裡走了進去。

聽着背後他緩緩離開的腳步聲,明樂的脣角微揚勾勒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笑容,也是頭也不回的再次邁開步子朝等在前頭的馬車走去。

柳妃觀察了半天,最後卻得出這麼個結果,心裡始終狐疑。

但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她多想,只就匆匆扭頭看了眼武安侯府的大門就跟着明樂上了車。

車隊由易明爵親自押解,離開侯府往憫郡王留下的那處老宅方向行去。

彼時天色已經大亮,大街上早起做生意的百姓不少,看着一大隊的車馬從侯府出來,又被皇家御林軍親自護衛着招搖過市的離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在街頭巷尾傳開。

馬車上,明樂上車就取了本遊記坐在矮桌一側饒有興致的翻看。

柳妃坐在她對面,卻是一反常態,一直柳眉深鎖,臉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柳妃這個人十分的精明,而且心機也深,這整個晚上眼見着自己策劃了這麼多出精彩的大戲,以她的心機不可能不去回味揣測更深一層的意圖。

知道她疑心,明樂也就由着她去猜。

一直到拐過第三處街巷的時候,明樂才悠閒的開口打破沉默:“有句話我一直忘了問了,既然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要人出宮來幫我備嫁,娘娘怎麼沒有避嫌?您應該知道,這個時候和我走的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她的語氣懶散,說話間視線也沒有從書本上移開,仍然一行一行很仔細的在讀。

柳妃的思路被她打斷,猛地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九小姐!”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柳妃臉上的碧青卻不見放鬆,仍舊皺眉盯着明樂露給她的小半個側臉,正色道:“我知道這事兒不該問,可是心裡也着實沒有底,您跟武安侯府之間真就這麼輕易的斷了嗎?方纔見易家六公子追出來,他似乎是有話要對您說的。”

在柳妃看來,明樂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武安侯府既然得罪了她,卻被她這樣輕易的放過——

這本身就是不足取信的。

她心裡懷疑的是,明樂藉此機會從武安侯府脫身,恐怕是以退爲進的一招,先把她自己和易明爵抽出來,然後再施一計把整個易家連根拔起。

這樣才符合她一貫的處事作風。

明樂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卻也不點破,只就漫不經心的勾了勾脣角道:“這些都是我的私事,娘娘就不要費心了。”

宋灝和孝宗之間已經水火不容,誰都不知道這樣發展下去最後會是個什麼局面。

其實只從這一點上看,現在和明樂姐弟撇清了關係,對武安侯府而言都不是壞事。

而之前易明威追出來,直覺上柳妃總覺得他是要說些什麼的,可是他什麼也沒說,最後還是決絕的和明樂姐弟分道揚鑣各走一邊。

當然,她不會想到,那時候易明威就已經把想說的話透露給了明樂知道。

只就他追出來時的那一句“樂兒”已經明確的表明了立場——

在以後的政局之上,他是會站在明樂和宋灝的一方。

易明威做出這個決斷不過是瞬間的事,這樣性命攸關,又關乎滿門榮辱的事情,對任何人來說,做決定的時候都會慎之又慎,可見——

易明威這個人的確是不簡單的。

想到這裡,明樂的脣邊就不覺的浮現出一個更深的笑容。

而她越是迴避,柳妃心裡就越是沒底。

眼見着她是不準備再說下去,柳妃咬着嘴脣很是斟酌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心一橫,再次擡眸看向她道:“好,這件事算是我多事了。可是皇上和殷王殿下之間的事情你應該也是知道,這件事關乎到我自己的生死存亡,念在我們同坐一條船上的交情,你可不可以先給我透個底?這件事到底是要如何收場?也好讓我提前有個準備,能夠安心一些。”

明樂聞言不過莞爾一笑,終於合上書本,擡頭對上柳妃的視線。

她的眼波含笑,柳妃看在眼裡,心緒就更是起伏不定。

“這還不是重點。”看着她的眼睛,明樂再次肯定的搖頭。

柳妃的臉色白了一白,眼光閃躲似乎還在猶豫。

明樂也不逼她,只就耐性很好的等着。

“本宮懷孕了!”柳妃終於再度開口,深吸一口氣,靜待明樂的反應。

“哦?”明樂的眸光,然後眼中的笑意就飛快的加深蔓延開了,“這是好事啊!是要恭喜娘孃的。”

從頭到尾,她根本就是一丁點兒的口風都不肯透露,柳妃不由的就更加焦躁起來,繞過桌子爬到她身邊,攥了她的手,急切道:“九小姐,你就給我一句明白話吧,不瞞你說,現在朝中風聲鶴唳,這個局面讓我很不安心。這喜脈診出來已經有一個月了,我還一直壓着沒敢說出來。”

如果換做別的嬪妃,一旦懷上皇嗣,必定迫不及待的告訴孝宗知道,以便於討得封賞。

但柳妃不然,她不僅按捺的住,還能把問題想的格外深遠一些。

這也就難怪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會不避嫌,主動請纓出宮來見自己,原來——

是爲了藉故來探自己的口風的。

“朝中再怎麼風聲鶴唳,也只是前朝的事,娘娘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憂思過重,安心養胎就好。”明樂說道,微笑着隔衣撫了撫柳妃的肚子。

“可是——”柳妃卻是急了,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道:“可誰都看的出來,現在皇上和殷王是針尖對麥芒的對上了,過了明天,就是殷王妃了,當初你送我入宮的時候,雖然沒有明着告訴我要我做什麼,但是到了這個份上,眼前的形勢我還是能分辨一二的。如果——”

柳妃說着,臉上突然就流露出驚恐的情緒,頓了一下,語氣更加急躁起來,“如果有一天皇上他的皇位不保,如果殷王登上大寶的話,那麼——那麼——”

柳妃自顧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就是渾身一個機靈,雙手護住自己的腹部,防備的看着明樂的眼睛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們會放過我肚裡的孩子嗎?”

如果孝宗可以安安穩穩的在皇位上坐着,那麼以她現在第一寵妃的身份,她倒是很有幾分把握可以爲自己的孩子博得儲君之位的,可如果有一天孝宗必須要被拉下馬的話——

明樂是個凡事都不會手軟的人,這個孩子反而可能成爲她的拖累。

很顯然,這個女人期待的太多,已經讓自己方寸大亂了。

明樂看着她慌亂的神色,心裡不覺的一聲嘆息,重又撿起桌上的書冊翻閱,一邊漫不經心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我從來沒有說過,殷王殿下也從不曾在我跟前提過,我提醒娘娘一句,禍從口出,您最好也是慎言吧!”

“可是眼下朝中的局勢——”柳妃卻不死心,急急的又要開口。

“我說過,朝中是什麼局勢,不是你該操心的。”明樂冷了臉,語氣也瞬間多了幾分寒意,“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麼有一句話我還是可以明白告訴你的,不管到了哪一步,我都是不會主動對孩子下手的。”

這句話,好歹算個保障。

柳妃勉力定了定心神,還是不肯死心,試着道:“那麼你和殷王——”

“娘娘!”明樂有些睏倦的揉了揉眉心,索性再次放下書本,擡頭看向她道:“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會選中你,讓你入宮來做我的內應嗎?”

柳妃一怔,卻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

“因爲沒有身世背景。”明樂說道,“放眼整個後宮,你可以自己看看,且不說高居妃位,就只算那些居於嬪位上的后妃們,她們之中有幾個不是後臺強硬的世家之女?說句明白話兒,她們那樣的人,在後宮裡想要一個體面的位份相較於你可是要容易的太多太多,因爲皇上要平衡前朝勢力,很多時候都要藉助後宮妃子的位份才能做到。但是你看看,她們那些人,看似高高在上如魚得水,還不是有一個共同點,都被皇上和太后壓制的死死的。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風光無限,可是到了這把年歲還是孑然一身,膝下無子不說,也不得皇上的寵愛。妃位裡頭,榮妃藉助她父親吏部尚書的便利,算是高高在上了,也一直沒能受孕。唯一一個憑藉美色曾經讓皇上一度昏頭的明妃倒是有了兒子,可是那個女人是個什麼德行你不清楚?就她那個好大喜功又易衝動的性子,皇上想要廢了她,還是反手之間的事?就連太子,也都立的是和你一樣沒有什麼背景的良嬪之子。這樣看上去不是很明白嗎?”

柳妃聽着,神色一度混沌而迷茫,到了最後纔有些恍然大悟的喃喃道:“皇上一直在暗中限制她們!”

當年孝宗自己因爲宋灝身後屹立的強大母族費勁了心機纔得到這個皇位,而他又本性多疑,在自己的兒子之間自然也就要防範着同樣的問題發生。

皇后無子,榮妃無子,易明心雖然運氣好點,卻不是一國之母的材料。

這樣一來他的後宮,無論是嬪妃還是兒子們就都可以牢牢掌握了。

“不僅僅是他們,也包括你!”明樂抿抿脣,又繼續把手中書本翻到下一頁,“你這樣沒有強硬孃家做靠山的人,要在後宮生存下去並不容易,而顯然,你自己爭氣,硬是一步步穩紮穩打的做到了今天的位子上。現在,相較於其他人,你的優勢就完全展現出來了。第一,你能憑一己之力走到今天,無論的心機還是手段,你都遠勝他們,第二,你這樣的身份,讓皇上很放心,根本不需要你自己費心,他就會全力保證讓你順利的生下孩子。咱們的皇上早就過了而立之年,現在膝下也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兩位皇子,他會對你肚裡的孩子上心的。”

聽了明樂的一番話,柳妃漸漸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失神的撫着自己的肚子半天無語。

“聽說太子殿下資質平平,皇上並不是十分滿意。”半晌,柳妃才如夢囈般喃喃說道。

明樂正在翻書的手指頓了一瞬,然後又繼續不動聲色的翻到下一頁——

這個女人的心,果然是大的很,肚裡孩子的性別還不確定,就已經打起皇位的主意來了,果不其然,她這一趟出宮來見自己的目的很不單純。

“是啊!我也聽說了。”明樂說道,聊作漫不經心的抿抿脣。

柳妃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表情,見她神色無異,然後纔有試探着開口:“四皇子是明妃的兒子——”

眼下之意,易明心是明樂也算是死對頭,她一定不會扶四皇子上位的。

明樂對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厭倦到了極限,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柳妃觀察片刻,見她不置可否,臉色就微微的變了。

明樂拿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這才冷冷的開口:“其實在這一點上,我和咱們那位皇帝陛下的想法不謀而合,沒有身份背景的人,我用着,也放心!”

柳妃聞言,臉色的表情終於完全放鬆下來,往後挪了挪坐到一邊去。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今天的話,也希望九小姐不要忘了。”柳妃說道,如釋重負的狠狠出了口氣。

明樂彎了彎嘴角,直到把書翻到下一頁才重又繼續開口道:“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忘,不過現在我也同樣還有一句話要你記着。”

柳妃臉上的表情一斂,狐疑的擡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神馬話?”

“野心太大的人,我用起來,就不那麼放心了。”明樂說道,彎脣一笑。

柳妃的臉色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沉,回過神來發現明樂正微笑看着她,頓覺頭皮發麻,急忙換了副笑臉別開視線,附和道:“當然。本宮能有今天,全都仰仗着九小姐的栽培提攜,我一定會記得您的恩情的。”

明樂笑笑,復又垂眸下去繼續看書。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馬車平穩的緩緩前行,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纔在憫郡王舊址的門前停了下來。

易明爵先一步翻身下馬,親自過來接了明樂下車。

明妃隨後也被自己的宮女嬤嬤攙扶下來,但卻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

易明爵敏銳的察覺她的反常情緒,就挑眉遞給明樂一個詢問的眼神。

明樂回頭瞄她一眼,擡手招呼了護送她們過來的御林軍校尉道:“柳妃娘娘舟車勞頓,說是很不舒服,你們用本宮的馬車護送娘娘護送娘娘回宮,讓太醫瞧瞧吧。”

那校尉不敢立刻答應,遲疑着向柳妃看去。

柳妃顯然已經沒了心思繼續留下。

倒是她身邊宮女壁珠極有眼色的接茬道:“咱們娘娘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指派來幫着公主備嫁的,這會兒怕是——”

“殷王殿下已經把大婚的所有物品準備停當,本宮這裡也沒什麼事兒需要幫忙的,柳妃娘娘身子不適,你們如實回了太后就是。”明樂打斷她的話。

見她鋪好了臺階,柳妃自然順勢下坡,心不在焉的又客氣了兩句就重又上了車,帶着一衆御林軍浩浩蕩蕩的離開。

目送她的車駕走遠,易明爵沉思着往明樂身邊湊了一步,努努嘴道:“怎麼回事?”

“喜事!”明樂從遠處收回目光,卻是故意買了個關子,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轉身大步往門裡走。

“長安,你看着他們把東西搬進去,小心着些,不要把裝小姐嫁妝的箱子給碰了。”易明爵也不追問,匆匆吩咐了長安幾句就追着她進了門。

“對了,我剛看門上好像還沒有牌匾?”明樂腳下不停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問道。

“以前憫郡王府的牌匾收在庫房裡,現在顯然是不合適用了,新的牌匾我前段時間已經叫人去定做了,一會兒我讓長安過去看看,應該是做好了。”易明爵回道,“昨晚折騰了一夜沒睡,你先回房歇着吧。家裡的房間傢俱都是現成的,被褥什麼的也都每天在換。”

自從年前借老夫人中毒一事搬武安侯府之後,易明爵不出京辦事的時候都是住在這座宅子裡,裡頭的一應傢俱擺設,連帶着盆景花卉都經過精心的打理,從不間斷,所以雖然今天兩人來的匆忙,也沒什麼妨礙。

“是啊,這一晚上真是折騰死了,你沒事也去睡一覺吧,晚上過去我那裡一起用晚膳。”明樂點點頭,見院子裡沒人,就很是隨意的伸了個懶腰。

易明爵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是真的完全放鬆下來,會心一笑,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寵溺。

卻不想剛一分神,稍遠處的一叢雪松後面突然一道青灰色的人影奔襲而至。

“小心!”易明爵低呼一聲,一個箭步搶上去卻已經晚了一步。

明樂也是因爲分神疏於防範,剛聽見耳後風聲一起,完全不待她反應過來,下一刻就是脖子一涼——

喉間被一人冰涼的五指死死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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