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早已沒過頭頂,河的那邊依舊是光禿禿的山峰,碧藍的河水,泛着層層清淨的浪潮,輕輕的撞上巍然不動的堤壩。河邊又見草長,怎覓鶯飛何處。花紅正逢今日,柳綠不待明朝。
密密麻麻的河邊草,斷裂的肢體,殘破的綠苗,還沒來得及呼吸新鮮的空氣,享受雨露的甘甜,卻又不得不再次迴歸到那個讓自己遍體鱗傷的地方。在草叢深處,凌亂的放着幾個竹木條編成的鳥籠,鳥籠的小門毫無規則的沾上了幾隻灰黑色的羽毛,像張大了的嘴巴,完全與外界自由的連通了起來。
“就在那裡!”山子的身後跟着兩個大人與兩個孩子,當他們靠近水庫邊的地沿時,山子極不情願的指了指下面雜亂的草叢。
在山子身後,果子剛好跟過來,不容山子說完,便焦急的搶了過去,停也沒停的就準備跳下去。但還沒有擡腳便被高和一把拉住了:“這裡這麼高,能是你可以下去的嗎?!老老實實給我呆在上面”,高和麪容嚴肅的說道。
“喂,你下去拿上來吧?”男人又過轉身看着山子。
山子沒有迴應,“崩”的一聲,雙腳便穩穩的落在了地沿下面。
“賈老師,這個學生叫什麼名字?”等山子稍微走遠後,高和突然問道。
“他,你不認識啊?!”賈流一臉驚訝的望着男人。
“沒什麼印象…”高和向上推了推眼鏡,仔仔細細的打量着不遠處的男孩,但確實記不起來了。
“他姓雲!叫雲中山。”賈流一臉平靜的看着高和,見他沒什麼反應,便隨即又向前挪了一步神神秘秘的說道:“他來我們班的時候,肖校長可是親自送他來的……”男人說完,警惕的看了程毅二人一眼。
高和眯着眼睛,輕輕“奧”了一聲,便不再看他了,緩緩轉過身去,雙手叉在胸前,又開始安靜的注視着山子。賈流睜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心底涌了上來。
山子蹲在地上,好像在急匆匆的尋找着什麼東西。果子見男孩半天沒有迴應,終於耐不住了,於是乘兩位老師不注意,也一下子跳了下去,男孩實在是太忽略了地沿的高度,這不,雙腳還沒有落地,身體的重心便向前傾斜了,還好果子身手輕便,伸出雙手稍微撐了一下,即使踉踉蹌蹌但還是避免了頭部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危險。兩個老師着實捏了一把冷汗,還沒回過神來,突然,山子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幾個人大聲的叫喊着:“老師,老師,鳥,鳥不見了!”一張髒兮兮的臉龐黏上了幾片凌亂的雜草,一雙明澈的眼睛閃爍着陣陣恐懼,紅一道,青一道的雙手提着幾個空蕩蕩的鳥籠。
“我的鳥籠!你還我的鳥來!”果子趁山子不注意,一個箭步衝向前面,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服。
“別動,你的鳥籠就在這裡,你的鳥兒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山子被男孩這麼一折騰,似乎燃起了一絲火氣,他慌亂的放下手中的東西,死死的鉗住了果子的手臂,此刻的男孩,小麥色的臉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無助的閃爍着,山子心中一軟,忍不住又鬆了鬆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