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非殺我不可了。
女子嘴角輕輕一揚，脣瓣梨渦淺淺，那麼沉着，那麼淡然，配着滿天的雪，她彷彿一朵綻放在雪地的蓮。
“嗯。”
慕流觴應得冰冷，微動的眉顯示出他的耐心已經耗盡，如果她不乾脆的話，他便會親自動手取她性命。
慕流觴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這個世界上打擾他睡覺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下場——死。
“好。”
端木初雲乖順地點頭，卻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玄冰寶劍，而是轉身走向懸崖。
寒風呼嘯，女子逆風而立，白衣飛揚，白雪紛紛，她的面容看起來竟然有幾分不真切，她衝着慕流觴盈盈一笑：
“不過我不會死在你的劍下，就算死我也要和他一起……”
說罷，她便毫不遲疑地縱身跳入懸崖。
那一刻，慕流觴愣住了，他下意識地向前抓住她的衣衫，孰料她整個人卻滑出了那寬鬆的身體，留給慕流觴的只有一襲白衣……
風雪肆虐，慕流觴靜靜地站在原地，望着手裡的手裡雪白的衣衫，現裡面竟然繡着娟秀的簪花小楷。
“端木初雪？”
輕輕地念着這個名字，生平第一次，慕流觴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早已沒了那女子的身影，不知道怎麼的，一種奇怪的情愫在他心裡滋生，他忍不住再次念着那四個字：
“端木初雪啊……可惜是個白癡！”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卻沒人看得透他到底在嘲諷什麼。
空中樓閣，青磚壁瓦，雕欄玉砌。
紅衣男子負手而立，青燈模糊了他的容顏，卻擋不住他渾然天成的高貴。
“主子，她……”
他的心腹、這世間最完美的殺手——展博平靜地將千里之外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稟報，驚心動魄的事情讓同在屋內的冷雪然眉心緊鎖。
“主子要不要派人去崖下尋覓？”冷雪然小心翼翼地詢問，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十萬八千里，但是隻要他家主子一聲令下，立馬會有最精英的人馬去崖下進行地毯式搜尋。
“不必。”
紅衣男子淡淡地說道，然後揮手示意他們離去。冷雪然欲言又止，她清楚主子的事情從來輪不到他們插嘴，可是端木姑娘不一樣啊……
展博對她使了一個眼神，警告她不可多事。
隨着他們的離去，偌大的屋內再次安靜下來，紅衣男子沉靜優雅端坐地在憑欄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妖嬈的笑：
那個混賬女人，奸詐狡猾，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殉情？
她若真要殉情，也不應該是蕭江瀾……
輕輕閉起了眼，他一仰頭，靠在身後雪白的牆壁上。
江南的冬天不如北方，細雨濛濛，在黑瓦上留下沙沙的音律，男子靜靜地聽着，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多年前的場景——十里桃林，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