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的心跳還沒有平靜,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沒事吧?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雲涵懸着的心穩穩地落了地,是祁墨。他終於回來了。不過,這也證明了她之前的猜想,剛剛身手十分厲害的那個殺手果然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他只“調開”了祁墨一個人,而且祁墨最後又尾隨他回來了。
“快點蠟燭!”
感覺到赫宇文依舊在和那人糾纏,蕭雲涵着急的拉了拉祁墨的衣袖,在他耳邊道。
祁墨會意,蠟燭是沒出找了,只見他從自己的衣袖中抽出來一個火摺子,用火石點燃,朝着那邊刀劍相撞的地方丟了過去。
蕭雲涵立即瞪大了眼睛盯着被火摺子照亮的那塊地方。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她只看到了赫宇文那張被惱怒填滿的俊臉。
“蕭雲涵你幹什麼?!我冒着生命危險和那人對抗,給你們小兩口爭取你儂我儂的時間,你還想拿火燒我是不是?!”一臉惱怒的赫宇文拍滅自己已經被燒着的衣襬,氣沖沖的朝着蕭雲涵他們走了過來。從蕭雲涵遇見他以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發火呢。
蕭雲涵見那人已經逃跑,又見赫宇文怒氣衝衝的架勢,知道這種平時不輕易發火的人,一旦被惹惱有多恐怖,於是她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笑臉,動作十分自然的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祁墨,說道:“他,剛剛那火摺子是他丟的。我可什麼也沒幹。”
赫宇文緊皺着眉,瞪了祁墨一眼,剛想發作,卻被祁墨那寒冰一般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我剛剛是想照一照那人的臉。”祁墨臉上冰冷的表情沒有變,淡淡的說道,“不是故意扔你衣服上的。”
“哈哈,沒事沒事,我這不是撲滅了麼。”赫宇文乾笑兩聲,無所謂的說道,“不過那人可真夠激靈的,你們這邊火摺子纔剛點上,他就猛地推了我一把,然後從小窗戶跑了。”
聽他這麼一說,蕭雲涵便撿起了地上的蠟燭,藉着或火摺子僅剩的一點火星將它點燃,然後高高舉起,朝牆上那扇小窗望去,果然看見小窗上僅有的幾根鐵欄杆已經全部齊刷刷的從根部斷掉了。
“祁墨,你知道這是什麼功夫嗎?”蕭雲涵將燭火靠近一些,問站在她身後的祁墨道。
祁墨想了想,點了點頭,卻又緊接着搖了搖頭。
蕭雲涵扁了扁嘴,無奈道:“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這功夫叫‘削鐵如泥’是十分高深的一種功夫,七八年前我曾經見過,不過近幾年已經絕跡了。”祁墨悠悠的說道。
“是什麼門派的?”蕭雲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追問道。
“死人谷有人修煉過。不過練成的也是寥寥無幾,因爲這種功夫是會反噬人身體的,越是厲害的人,被反噬的也越厲害。”藉着蕭雲涵手上搖曳的燭火,祁墨似乎陷入了回憶。
“是怎麼個反噬法?”蕭雲涵望着那破成黑洞的小窗戶,問道。
“會加速人的衰老,不止是外表的,而且身體機能等全部都會跟着一起衰老。”祁墨說着突然朝前走了幾步,越過地上那黑乎乎的屍體,從牆根下撿了一根從窗戶上掉下來的鐵條,在蕭雲涵面前晃着。
蕭雲涵看着祁墨手中的那根鐵條,斷掉的地方缺口十分整齊,就像是被刀切過似的,她用手絹包着,拿在手裡端詳了一會兒,問祁墨道:“那麼你看這種程度的,他的身體會衰老到什麼程度?”
祁墨英挺的眉皺了皺,看着蕭雲涵手裡的鐵條,回答:“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方纔你和赫宇文也已經與他交過手了,應該能摸清他的實力。那樣的武功,不可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這麼說,那他原本的年齡呢?”蕭雲涵繼續問。
“頂多二十五歲,怎麼你有什麼線索嗎?”祁墨回答。
蕭雲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搖了搖頭,舉着蠟燭往外面走,祁墨趕緊跟了上去。赫宇文一見她終於有了要回去的架勢,更是迫不及待的朝門口去了。三個人重新將燈籠點燃,赫宇文又將之前帶路的那個小獄卒喊來,將他們帶了出去。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就如她料定的那樣,小祁兒興致勃勃的纏着她要聽昨晚的事,也被蕭雲涵敷衍了過去。昨晚的事情她還一直記掛在心上,因爲有太多讓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說之前那人是朝中丞相張雲連派來殺她的,理由是不希望她一個沒名沒分的鄉野女子做祁墨的皇后,是爲了西晉的國家穩固着想,那還可以說的通,頂多就是那個姓張的丞相太心急,做事太莽撞而已。可是今天這個突然出現的殺手,可就有些蹊蹺了。剛剛聽了祁墨的一襲話,那人很有可能是死人谷的,跟裘千仞那個老東西說不定還有關係。那這麼看來,張雲連什麼時候和死人谷的人勾結在一起了?!
因爲心裡有事,蕭雲涵端起來送到嘴邊的茶杯就停滯在了半空。但是下一秒,杯子卻被人搶了過去。以爲是竹芽來給自己換茶水,蕭雲涵微微擡起頭,想要說一聲不用,然而纔剛剛張開嘴,一個溫潤潮溼的東西就湊了上來。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祁墨放大般呈現在她面前的臉孔:長長的睫毛掃着眼瞼,那一雙黑水晶般的眸子,就像望不見底的深潭,你一眼望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祁墨狹長的眼角微微上翹,勾起一個明媚的弧度。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距離感,下一秒,他竟然伸手攬住了蕭雲涵的腰,然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更加深沉的吻下去,帶着清甜氣息的脣瓣,柔軟潮溼的觸覺,讓蕭雲涵的大腦一片空白。自從祁墨找到她以來,兩人似乎很久都沒有這般親密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祁墨纔將蕭雲涵放開,帶着一絲“奸計”得逞的狡黠,洋洋得意的
看着蕭雲涵。
蕭雲涵白了他一眼,用手上的絲絹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晶瑩的液體,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有什麼新的發現了?”
祁墨見她那副樣子,不由得失笑,原本自己還想再逗逗她,這樣一來,也只好作罷,迴歸到正題上了。
“宮裡已經傳來消息,這幾天張丞相一直安安分分,沒做過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
“是真的?”蕭雲涵輕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傾身向前靠近了祁墨,“或許他是裝出來的也不一定。”
“不可能,我派追雲去查的,從那天一出端倪我就已經在張雲連身邊安插了眼線,就算上次的事情是他搞的鬼,那這次也不可能了。再者你想一想,上次的風波還沒過去,就算他再蠢,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幹出這樣的事情吧?!”祁墨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蕭雲涵放在桌上的手,十分嚴肅認真的給她解釋了一通,要她放心。
蕭雲涵的表情卻依舊沒有變的放鬆下來,她出神的盯着祁墨和自己交握的手喃喃道:“話是這麼說,但那只是一方面,你想過嗎?在風口浪尖的時候他竟然派人回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虛!說明我們抓住的那個人確實有問題!那個張雲連纔會冒險派人回來殺他滅口!而且事到如今,恐怕你再宮搜查線索也沒有用了,就但憑今日來的這個人來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趕到這裡,而且武功這麼高強,想必等我麼回宮,他也早就將證據銷燬了。”
不得不說,蕭雲涵分析的很有道理,祁墨雖然承認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點袒護張雲連的意思,但是聽了蕭雲涵恩的這番話,也說不出什麼可以駁回她的事情。便只好淡淡點了點頭。
知道他還需要將這事好好消化一番,蕭雲涵沒有再說其他的,而是徑直站了起來,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是儘快回宮吧,我們一直在外面,宮裡不知道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
祁墨剛剛還是一臉挫敗的神色,但卻在聽到蕭雲涵說“我們”二字的時候頓時兩眼放光,整個人都有了神采。
“雲涵你剛剛說‘我們’?!”祁墨抓着她的衣袖,興奮的看着她。這樣說的話,是不是代表她終於願意和他一起回西晉了?!
蕭雲涵輕巧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勾魂攝魄的笑容:“嗯,我決定了,帶着祁兒跟你一起回去。”
她倒要看看宮裡究竟是誰搞的鬼?!管他什麼張雲連,什麼死人谷,只要敢打她的主意,她就絕對不會放過他!既然敢主動找上門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雲涵,你可要說話算數,我一會兒派人去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出發!”祁墨生怕她會突然改變主意,趕緊道。
蕭雲涵點了點頭,並沒有將自己的話收回來,她對着祁墨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