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胖子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傳來,魏合也只是心中嘆了口氣,沒有上前制止。
像這樣的事,最近他看到的實在太多了。
幾乎絕大多數的真血貴族,都已經漸漸將自己和平民,分成了兩個階層。
甚至很多真血連人種都認爲自己和平民不是一個。
如胖子這般的舉止,在這個夜宴上,並非第一個。
像那琴師妹子,雖然看似嚴重,若是事態沒繼續升級,頂多回去修養一段時間,也能沒什麼後遺症。
但恰恰就是這個時候,那胖子還想上去最後踹一腳,卻被另一個側面走近的女子攔住。
女子和胖子爭執起來,雙方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吵。
“我去你媽的!”胖子終於按捺不住火氣,上前肚子和女子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了一半,卻被另一邊的一人閃身擋住。
噗。
胖子踹出的右腿,一下被那人另一隻腳盪開。
“你又是誰!?”胖子火大的盯着來人怒聲道。
“兄臺,宴席上還是少動手比較好。這裡畢竟是益王府。”來人正是剛剛走近過來的魏合。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和你趙爺說話?”胖子滿面青筋怒聲道。
“趙爺!?你膽子真是夠足,連焚天元帥新入門的親傳弟子王玄都敢罵....嘖嘖嘖...當真了不得。”
另一邊,龔凌雲慢慢走近過來。
雖然不知道魏合爲什麼會突然出頭。
但既然出了頭,便要儘可能快的妥善解決事情。
“王玄!?!?”胖子面色一僵,頓時冷汗隱隱有些冒出來。
元帥府,在整個西洲,也是排名第一的強悍勢力,再加上其中,還有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王玄的資質。
胖子面色青一塊紫一塊,狠狠瞪了眼剛剛出面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前面和魏合一起參加儀式的柳承希。
柳承希來這裡,本身也是過來散散心,沒想到這個益王世子舉辦的宴席,是如此的烏煙瘴氣。
在看到那胖子打人時,那種面對普通人高高在上的語氣。
一下便激怒了柳承希。
她上去毫不猶豫的擋在胖子面前。
結果連帶着她也快要被打的時候,另一人出現了。
此時那胖子面色難看至極,但還是不得不對魏合鞠躬,彎腰,承認錯誤。
“抱歉,我不知道您就是王玄,剛纔的話您別往心裡去。”
他壓抑着聲音道歉,但明顯感覺不服氣。
“趙爺,剛纔你可是很威風啊....”龔凌雲在一旁眯眼陰聲道。
啪!
胖子狠狠給了自己臉頰一巴掌。
“我嘴賤,這樣可以了吧?”
魏合揮揮手,懶得和他見識。
就算在這個圈子裡,他的身份依舊是最頂尖的。
畢竟元帥府是掌控整個西洲的實權機構。在場這些人,雖然還有其餘家族和勢力的代表,可和元帥府比起來,就又不算什麼了。
胖子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用力也夠狠,很快臉頰便慢慢腫脹起來。
等到對方離開後,魏合迴轉身,看向柳承希。
這女孩幾乎很大部分遺傳了其父的樣子。看着她就像看到當初的宋世雄。
魏合心中對比了下。
柳承希那雙倔強,毫不畏懼的眼睛,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謝謝王玄公子!”柳承希誠懇的道謝。
“沒事。帶她去看看吧。”魏合點頭,算是迴應。
柳承希再度道謝,帶着那琴師起身離開。
或許是因爲,她同樣沒有根骨血脈,費盡心思,也只能做個普通人。
所以也最是看不得普通人被真血欺壓。
柳承希仔細打量魏合,只感覺這個王玄,有些和其餘人不一樣。
其他人在看她的眼神,和看普通平民區別不大,但王玄看她的眼神,卻隱隱有些異樣。
有些平和,有些莫名的味道。
柳承希再度看了看魏合,月色下,對方的面容有些陰沉,身材不高不壯,但卻給人一種極其凝實的感覺。
這樣的人,按道理說不應該會隨意出手管閒事....
柳承希回想起自家老爹給自己的教導課程,其中便有分辨各種人的大概個性。
看着柳承希扶着人走遠,另一處,那胖子遠遠站着,和另外一高壯男子說着什麼話。
很快便有一人悄悄跟上柳承希,似乎打算去做什麼。
魏合目光微眯,看向那人。
一旁的龔凌雲頓時會意,快步走上前。
“徐胖子。”
不等對方反應,龔凌雲上前一把抓住胖子頭髮,右手閃電般出手。
胖子本能過得想要反抗,但無奈武力值弱了些,被龔凌雲單手撥開,一巴掌揪住衣領,凌空提了起來。
“怎麼着?聽不到我弟剛剛說的話?我他麼叫你算了!沒聽懂麼!?”
龔凌雲在魏合面前一派客客氣氣的公子哥模樣,但在外人面前,特別是在比他地位實力低的人面前,可就不是那麼客氣了。
“龔少...”徐胖子還想分辯什麼。
噗!
只是他嘴巴當場被龔凌雲一巴掌按住,說不出話。
龔凌雲只用的一隻手,捏住胖子嘴部,硬生生將其提在半空中懸空。
他就這麼硬生生堵住對方口鼻,眼中陰冷之色越發濃厚。
胖子努力掙扎,卻根本無法掙脫龔凌雲的壓制。
在真血面前,血脈等級,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強弱對比,地位高下。
很多境界低的,實力比起高境界的還要強,便是這個緣由。
比起真勁體系,真血體系內部,血脈纔是排在第一位,境界只是挖掘血脈的一個步驟,只能排第二位。
而不巧的是,龔凌雲的血脈比胖子強,境界也比他強。
所以此時全方面的壓制,便出現了。
胖子不斷掙扎,動作一開始有些大,但不管他如何捶打龔凌雲的手臂,都無濟於事。
直到後面,他動作慢慢越來越慢,越來越幅度小。似乎快要不行了。
看到動靜有些大了,周圍有兩個年長一些的貴氣公子走近過來。
“凌雲,有什麼事講開了說便是,犯不着鬧這麼大。”
這兩公子中,其中一人一生玄黑,長髮中間垂下一條黑亮髮帶,其身姿舉止,隱隱給人一種淡淡的輕靈縹緲感。
彷彿隨時可能會隨風飄去的飄忽感。
此人便是益王長子司馬玉山。
司馬玉山名字中雖然有個玉字,但實際上本身卻是極其不喜歡佩戴飾物玉石。
他喜歡一身素色,身上長袍不能有任何雜色花紋花邊。
再加上手中總喜歡握着一把純黑摺扇,那扇子極少展開,只是就這麼握在手中。
所以常常被人戲稱另一個雅號,名爲玄扇公子。
“見過世子。”龔凌雲咧嘴笑道,“不是我不給您面子,而是這徐胖子不給我弟弟面子。”
弟弟?
這個稱呼有些江湖氣,一般他們這個圈子裡,很少有人直接稱呼別人弟弟,都是稱呼字之類的叫法。
司馬玉山順着龔凌雲回首的視線看去,頓時看到那位他邀請過來,但還不怎麼熟悉的王玄。
夜色下,王玄一身同樣灰黑的公子長袍,大袖飄飄,頭戴黑色發巾。
兩人同樣都是黑色,但王玄的氣質,卻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風格。
司馬玉山心中瞭然。
之前他也曾聽說過龔凌雲在跟着王玄混,似乎是想要從元帥府那邊,找個渠道混點軍功。
只是沒想到龔凌雲會爲王玄做到這個程度。
“王兄。”司馬玉山雖然不喜徐胖子,但終究是在宴席上,若是出了人命,還是真血貴族,到時候他這個舉辦宴席的人可是討不得好。
魏合笑了笑。
“既然玉山兄發話,凌雲大哥....”
龔凌雲笑了笑,鬆開手,雙手高舉。
“沒事了,既然有世子出面,那就饒你一次。”
徐胖子跌落下地,大口大口喘着氣,彷彿上了岸的魚。
聽到聲音,他連滾帶爬,趕緊帶着隨從離開這裡。生怕再被龔凌雲找麻煩。
比起家世,他不怕龔凌雲,但武力上,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司馬玉山朝魏合拱了拱手。
魏合微笑還禮。
兩人沒再多說話,司馬玉山轉身繼續和友人商量之前的事。
魏合則和回到身邊的龔凌雲小聲說起話來。
雖然名義上,龔凌雲是叫他玄弟,可實際上兩人的地位是剛好相反的。
龔凌雲對於魏合,那態度是相當的服氣。
兩人雖然接觸不多,但魏合無論任何事都能鎮定自若,見誰都沉穩大氣。
龔凌雲有兩次的煩心事,屬於那種純粹用武力無法解決的麻煩。
可在無意中徵詢魏合的意見時,卻輕而易舉便被其想出了辦法解決。
雖然辦法有些陰私,但人嘛,只要得到結果就行,過程什麼的不重要。
如果結果不是自己所想要的,那就一定是自己的過程出問題了,換個方式繼續就行。
不多時,宴席結束。
魏合拒絕了試圖侍寢的王府妹子,和龔凌雲乘坐異獸龍血馬拉動的馬車離開。
臨走前,不少狐朋狗友和龔凌雲招呼告別,場面倒是不小。
畢竟龔凌雲也是宗師之後,而且家中還掌握西洲重權。
大月的工部,可不是之前的大元,工部可是研製出了血器這等大殺器的重要部門。
所以工部每年得到的資源傾斜,遠超其餘部門。
而作爲家中獨子的龔凌雲,自然更是地位極高,有這等待遇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