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諾的夜晚是寂靜深幽的,勞累了一天的奴隸們早早的鑽進了他們主人給他們建造的‘小屋’,幸運兒會尋到一處乾燥的稻草叢,而不幸者,就只能同冰冷粗糙的地板相擁了。
沒過多時,宛若馬廄的小屋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屋外,兩個穿着上好的氈毛皮衣的自由民搓了搓手,聽着屋中的鼾聲面露鄙夷。
“一羣豬玀!”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絲毫不掩飾臉上對這些奴隸的厭惡,惡狠狠的說道。
一旁那個年紀大些的中年人顯然比年輕人要老成些,聽着年輕人的咒罵,他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蹲下身子將剛剛奴隸匆忙飲水時丟下的木勺丟回了水井邊的木桶裡。
年輕人看着大叔的舉動皺了皺眉。
“波爾克叔叔,幹嘛好心替那羣蠢蛋收拾東西?”
聽着身後年輕人的疑問,波爾克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向着自己的侄兒過多的解釋,只是擡起頭來望着天空喃喃道。
“明日就是神棄日了,你值班的時候少打些奴隸....我方纔看了看...有幾個快撐不住了”
年輕人聽着稍稍一愣,雖然臉上還是有着幾分不服,但還是不情不願的說道。
“知道了.....”
得到了答覆,波爾克點了點頭,隨即咳嗽着蹲下,在懷裡摸索了起來,不多時,便摸出了一塊被手工切割過的透明水晶。
一旁年輕人藉着月光好奇的湊了過來,波爾克撇了眼自己的侄子,笑着將自己的手中的水晶遞了過去。
“給,神棄日你的禮物”
年輕人細細的端詳了波爾克手中的水晶許久,忽的一臉驚喜的將那水晶捧了過去大叫起來。
“拍即閃爍!法師的傑作!”
看着自己侄子歡喜的樣子,波爾克摸了摸自己半白的頭髮呵呵道。
“這可算不上什麼法師的傑作....今個我去集市的時候看見有人在賣着雙環法師的失敗品,我想着明日就是神棄節了,便讓他割了塊給我....”
年輕人小心翼翼的撫摸着這塊看起來粗糙劣質的水晶,聽到波爾克的話語擡起頭來有些猶豫道。
“叔叔....這有些太貴重了.....”
波爾克只是慈愛的望着自己的侄子說道。
“我和你嬸嬸也沒有孩子....你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脈....一塊石頭而已不礙事,來!快試試看,我還從沒見過法師老爺施法哩!”
說着還雙手揮舞着模仿着貴族的樣子行了個禮,把年輕人逗的在原地哈哈大笑着。
笑聲漸息,年輕人認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晶,將自己另一隻手輕輕的合在其上,深吸了口氣後,擡起手來在水晶上輕輕一拍。
自由學派,拍即閃爍。
由於是將自己的魔力變成晶儲存體用於照明,所以使用者可以無需消耗任何的魔力。
外界的撞擊觸發了水晶裡的簡易符文,吱吱的幾聲輕響後,水晶發出了柔和的光芒,將二人周身數十米的範圍照的明亮。
一向鎮定的波爾克也是忍不住嘴角微張,有些呆滯的看着四周,更別提那握着水晶的年輕人了,他的雙眼好似要淪陷在這股光芒中一樣。
好在寒冷的晚風將他們二人驚醒,兩人相視一笑,結伴順着莊園的泥巴小路轉身朝着小鎮裡走去。
只是沉浸在溫情的中的兩人卻不知曉,兩人的身後,那屬於奴隸的小屋裡,一雙大大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帶着‘奇蹟’遠去的兩人。
“你在做什麼?”
大眼睛的主人身後忽然響起了聲帶着怒氣的質問。
枯瘦如柴的小孩諾諾的回首,就看到一個身上佈滿了傷痕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
“你剛剛在看什麼?”
面對男人的逼問,回答不上問題的小孩選擇了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骨瘦如柴的身軀在地板上輕輕的跪下,面對男人滿是泥垢的腳丫,小孩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小孩虔誠的做完了全部的動作,點了點頭,隨即翻身倒在茅草上睡去,不多時,刺耳的鼾聲中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員。
得救的男孩輕噓了口氣,沒敢在望向窗外的他蜷縮着身子窩在角落,一日的疲倦讓他緩緩進入了夢鄉。
只是在睡夢中,他好像同那屋外的年輕人一樣,也拿起了自己親人贈予的石頭,結伴行在回家的路上.....
托克鎮是鮮血伯爵理查·安德森管理的最大城鎮。
而伯爵自己的城堡,則建立在托克鎮那最高的山的山頂,那座原本有名字的山也被伯爵親自命名爲安德森的坐騎。
與漆黑的夜晚不同的是,安德森家族的城堡裡,燈火終日不滅。
城堡之上,高聳的塔尖頂端,一顆碩大的寶石散發着奪目的紅光,將整座城堡包裹其中,絲絲殷紅的法術洪流如醇厚的紅酒在淡淡的薄幕上似有生命般流淌。
城堡頂層,理查的書房,金黃耀眼的水晶燈在房頂上高懸,這是出自帝國七環元素學派老院長的傑作,據說當時理查爲了得到這盞傳說永遠不會熄滅的明燈,不惜同自己的兩位帝國好友分道揚鑣。
寬大的金塔木搭建的椅子上,一個同愛德華相貌有着幾分相似的中年人正在享受着身後女僕的按摩。
那女僕看起來不過是情竇初開之年,但是從她服侍理查的手法來看,想來已經是相當熟練了。
理查有些奇怪,
以往自己無比享受的按摩不知爲何在今日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太陽穴間柔軟的肌膚絲毫沒有給他一絲慰藉,反倒讓他原本就高昂的眉頭皺的越深了。
“老爺....”
身後的女僕似乎也是察覺了自己主人的異樣,有些猶豫的出聲道。
話還沒說完,便被理查冷冷的出聲道。
“閉嘴”
原本還一臉關切的女孩忙打了冷顫,但是見識過理查暴虐的女孩絲毫不敢怠慢,強壓下心底的恐懼繼續提理查按摩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屋裡的理查立刻皺起了眉頭。
家族裡有着他明確的規定,自己的房間外不論何時都不準有急促的腳步,即便是愛德華這麼做,也免不了一頓皮鞭。
心中的嗜血剎那間涌起,理查猛的站起了身子,死死的盯着大門呵斥道
“我定的規矩都忘了麼?!門外是誰?!!”
急促的腳步一頓,隨即便沒了聲響。
聽着屋外的動靜理查眼中透出幾分瞭然,隨即沉聲道。
“愛德華,給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