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此一人,足以。
火兒拿出裝在小袋子裡的小鍋,沒辦法,誰叫她只會煮粥。
最後,火兒拿出採集的各種草藥,先放在小鍋裡熬煮,不管怎麼樣,都得先把漣幽的藥給煎好,緩住漣幽的傷勢纔是最重要的。
看着被煎的有些黑乎乎的藥,肯定會很苦,火兒的眉頭皺的深深的,而且,看着漣幽的樣子,也應該是好幾天未進水了,看樣子,不知道他能不能夠喝下藥。
小心的將漣幽扶起,火兒自己坐在地上,吃力的將漣幽扶起靠在洞壁上,而後,火兒端起那碗被她煎的黑乎乎的藥水,火兒舀起一勺藥,輕輕的吹着氣,小心翼翼的把藥送到漣幽的嘴裡,可是,黑色的藥汁卻直直的順着漣幽的嘴角流下來,漣幽由於失血過多的皮膚,顯得十分的蒼白,此時上面又有一條黑色的藥線,銀色的面具,更顯得漣幽的面部蒼白的,有些,可怖。
“不能這樣!這樣你的傷會很難好的!”不過,這種可怖落在火兒的眼中,卻是一種心疼,火兒慌忙的將勺子放在藥碗裡,而後用那隻空出來的手拂上他乾枯而有些破損的嘴角,沒有用手帕,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掉他嘴角的藥汁,有些擔心的說道。
“怎麼辦?”火兒端着藥碗陷入了沉思,漣幽由於多日滴水未進,此時怕是喉嚨早就已經有些乾涸了,根本連一點的藥汁都進不去了,而火兒此時確實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力氣來幫漣幽儘快的恢復血氣了。
“沒辦法了,還是隻有用老方法了。”沒有再猶豫,火兒看着了一眼黑乎乎的藥汁,火兒喝下了一小口,緩緩地,湊上,漣幽的脣。
洞中,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男子黑色的藥汁,那黑色的藥汁一看就知道十分的苦澀,可是女子的眉頭卻是皺都未皺一下,只是小心翼翼的擡男子的下頜,將藥汁一點點的送入男子的口中,而男子也好似感受到了女子脣角的溫度,原先有些淺淺皺起的眉頭,此時,也完全的舒展開來。
夕陽西落,夕陽的斜暉斜斜的射進洞中,拉長了兩人的影子,影子也被渡成了金色,就好像秋日裡收穫小麥一樣的,金黃色,
充滿,夢幻,與希望的,金黃色。
秋風吹過,有些打結的髮絲隨着女子的動作,覆蓋上了地上男子的髮絲,根根相觸,絲絲,相纏。
火兒用自己粉脣給漣幽喂完藥,把漣幽又平穩的放到地上,而後,站到了洞的另一邊。
“呼呼.....呼呼.....”火兒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原本有些蒼白的小臉此時浮起點點紅暈,似若暖玉,又嬌羞無限,脣上軟軟的,鼻間,還留有他的氣息,火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鼓,聲音大到火兒自己都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聲了,火兒也感覺自己的臉上就好像有火再燒一樣,就連眉間因先前元氣大傷而有些暗淡的火型印記,此時,都重新的鮮活起來。
而火兒此時居然還在懷戀着自己的脣與漣幽的脣相觸的觸感。
“呸呸呸,我在想些什麼啊,我怎麼會那麼色呢?”這下子,火兒連耳根子都有一絲絲的紅意,人家現在還在昏迷,而自己卻在這裡亂想,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火兒捏着自己的耳朵,獨自,反省着。
上次還不知道自己喜歡自己師父的火兒也許會神經大條到什麼都感覺不到。可是,已經感覺到自己心意的火兒,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做到心如止水,喂藥的時候還好,特別是在喂藥以後,火兒就是不能夠控制住自己心跳的頻率。
“哎呦,真的是腦子糊塗了嗎?怎麼只打
了煎藥的水,那煮粥和洗小鍋的水要怎麼辦,最近腦袋都變得有些不靈光了。”反省完畢,火兒一個激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沒有其餘的法子,火兒只好依照前面一樣,在洞口燒了一大推的火,又確定火不會燒到山洞裡面後,火兒這又才放心的離開。
像前面那一次一樣,火兒依舊擔心着漣幽的安危,而且,漣幽受到損傷的經脈剛剛纔被火兒強行的接上,又剛剛服了藥,對於那藥的藥性,火兒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摸清,畢竟很少真正的行醫治病,也很少自己出藥方,火兒也害怕會出現什麼意外,火兒匆匆的洗好了小鍋,又不想再次頻繁的來河邊打水,火兒強行的調動體內的靈力,施法術凍出了幾塊大的冰塊,她連身上的衣物一點都沒有洗。
回到那個洞中,火兒就開始熬粥,不過,也還好,火兒會熬粥,不然以漣幽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是連水都都難以下嚥。
又是按照老方法喂完漣幽一碗粥,而漣幽的情況到現在爲止都沒有惡化,火兒這纔在心裡小小的鬆一口氣。
可能是由於體內的那些靈氣失去了原先那種微妙的平衡,火兒感覺自己要用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夠去維持着靈氣的平衡,這讓她,很累、很累......
放下了心中的重擔,火兒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繼續站立的力氣。
本想給自己也盛一碗稀粥,可是......
“頭,好暈。”放下手中的小碗,火兒感覺自己有些頭重腳輕,有些刮痕的素手拂上她自己的額頭,如蝶翼般的睫毛不停的輕顫着,原本燦若星辰的雙眸也有了一些的暗淡,小臉上早已失了血色,蒼白的,有些嚇人,就連額間的火型印記也變得有些忽隱忽現。
火兒感覺自己的視線好像也沒有那麼的清晰了,看着什麼東西都覺得十分的模糊,火兒勉強的站起身子,搖晃着,可是,在離漣幽還有三寸的時候,火兒還是沒有支撐住,“噗”的一聲,摔倒了在地上。
可是,火兒沒有放棄,“如果自己真的只能夠活到這裡,那麼......”火兒看着眼前拿到模糊的身影,火兒奮力的,伸出自己的手,使勁兒的讓自己的身體在前進一點點,一點點的......
終於,火兒觸到了漣幽剛剛不小心被火兒弄到了那牀布料外的手,緊緊地,抓住,可是,也就那麼,恰好的,放到了外面。
有的時候,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距離,那,也代表了一生。
“呵呵.....呵呵.......”不管自己的嘴角不停留下的鮮血,火兒依舊是甜甜的笑了,只要他還好好的,自己,怎麼樣,都,可以。
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他,比自己,先走,即便是,以自己的命,爲代價。
如此,足以。
火兒的頭一偏,暈倒在了地上。
在火兒暈倒後不久,一陣白光閃爍,從中走出一個白衣白髮,外加白色長鬚的老者,不過,原本應是仙風道骨的他,此時卻有幾分的焦急。
“火兒呀,你可否告訴爲師,爲師到底應該那你怎麼辦?”不錯,來人正是火兒的老頭子師父,天散道人。
天散道人手中的拂塵輕輕的一拂,火兒便像是被什麼輕輕的托起一樣,安穩的斜靠在漣幽的身邊,相偎着,而火兒雖然是處於昏迷中,卻是怎麼都沒有放開手中的手,緊緊地拽着,就好像是,永遠,都不會,放手。
“唉......”看到火兒這個樣子,天散道人嘆了一口氣,是緣,也是
孽緣。
天散道人手中的拂塵又是輕輕的一拂,閉着眼睛,額間的火型印記依舊是閃爍不定,火兒便打開了她的脣,天散道人從自己的衣襟中拿出一粒帶點金光的小丸子,天散道人卻看着這粒藥丸,卻是有些皺着眉頭。
“火兒,你說,爲師如此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天散道人皺着眉自言自語,最後還是將藥丸緩緩地送入口中,“爲師不知道如此做,到底是害了你,還是幫了你呢?”
火兒額間的火型印記一下子就穩定住了,終於又像以前一樣,鮮豔而妖嬈,就連火兒的脣都紅潤了不少,臉上也漸漸的恢復了一些血色,只是,依舊,昏迷着。
“唉.....算了,算了......”天散道人揮了揮衣袖。連說道,“一切隨緣,一切隨心,罷了,罷了.......”
天散道人的拂塵再一揮,漣幽的身體裡就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另一個漣幽,哦,不是,是火兒的師父,南宮鋶。
此時的南宮鋶,與火兒在懸瀑谷中見到的南宮鋶是一副相同的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南宮鋶此時顯得有些虛弱,整個人浮在了空中,那雙裝滿日月星辰的雙眸是合上了的,擋住了那美麗的風景,若彩蝶的雙翼一般的睫毛顫動着,最終,緩緩地,打開,不過,卻罕見的帶有一些迷茫。
“看樣子是受傷太重,連帶着這南宮鋶的三魂七魄都遊戲邪惡虛弱了。”看着南宮鋶如此虛弱的樣子,天散道人做出如此的判斷。
沒有多餘的廢話,天散道人直接掃過一道白芒,直接沒入了南宮鋶的身體。
“你是......”不再迷茫的南宮鋶意識到自己正懸在了半空之中,但卻並未慌張,用着冷冷的詢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白髮老人。
“老夫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知道你是誰。”
“見過前輩。”南宮鋶曾經也有聽過自己的師父講過,這個世上自有高人,只是平日間不再世人面前顯化而已,而自己此時的狀態倒也絕對不是已經氣絕,所以南宮鋶倒也是收起了心中的防備,斂下眼中的冰冷。
“你這娃兒倒也真有意思,看到自己飄在空中都沒有驚慌,怪不得我家火兒......咳咳......倒是也有幾分膽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天散道人轉的十分的圓滑。
“不知爲何晚輩會如此模樣?”天散道人轉的圓滑,並不代表南宮鋶沒有聽到,但心裡也是更放心了一點。
“你是受傷太重,老夫無法喚起你的肉身,只好將你的靈魂喚起。”
“那前輩找晚輩有何事?”
“老夫找你只有一事。”天散道人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老夫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平息你的戾氣。”
“這點.......”南宮鋶的眼神也一下充滿了恨意,好似要把他所恨的那個人的千刀萬剮,雖然只是一縷魂魄,卻有着,無邊的殺意,“恐怕,晚輩做不到。”
“那老夫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天散道人的話音剛落,便將南宮鋶打回了漣幽的身上。
“次子,殺意太重!”天散道人有些無奈的接着說道,“火兒,是福,是禍,就要看你能不能用你的愛來化解了。”
而後,又是一陣白光閃爍,天散道人消失在了原地。
除了火兒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而此時,在火兒和漣幽都看不到的地方,藍月山莊。
“嘩啦”一聲,從藍月山莊的大廳裡傳出一聲瓷器被摔破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