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依着自家王爺這執念的勁頭,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雖然自家王爺不參與朝政,可是他的能力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當年先皇在世的時候就曾說:“若非小十七身子不行,朕倒是可以好生歇息一陣了。”
若是那樂葶公主還在,估計自家王爺也不會再忍很久了吧。
給那如影相隨的黑衣少年一個多加註意的眼神,福玉悄悄退出去。
站在屋子門口,看着這些武裝齊全的侍衛們,看着那恭敬垂手而立的侍婢們,他吩咐道:“都精神着點兒,王爺可容不得你們半點閃失。”
“是!”衆人齊齊見禮領命,復又恢復了待命的姿勢。
擡眼,天空有一大朵的雲彩過來,遮住了那原本還算濃烈的陽光。
因着這白雲的遮擋,天色有些暗下來,很快又亮起來,又暗下來,像是有說不盡的哀愁——
封音快步走出思樂苑,跑回到蘭苑裡,直接進了屋,關上門,然後撲到在牀上,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害怕了,震驚了。
不單單是因爲剛纔貢南離的那個眼神和整個要發怒的氣場嚇到她了,而她看到的那畫像更是讓她無比震驚!
那畫像,那畫像,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畫像上的人,竟然是……原來的她麼?
“十七叔……”低喃着這個稱呼,封音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曾經去了他的清風苑。
那個時候,她記得也是看到他在作畫。
可是,每次等到她到了近前,那畫卷便被收起來了。
那個時候她還一臉的天真與好奇,問:“十七叔你在畫什麼?”
那個漂亮精緻的男人臉色有一瞬間的陰鬱,卻還是抿脣綻放出一朵小小的笑來,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華麗:“沒什麼,隨手塗鴉罷了。樂兒既然來了,我們就繼續昨日的曲子吧。”他就這樣轉移了話題,而小小的她並沒有發覺。
彈琴,下棋,看書,作畫。
人人都說樂葶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不知道其實這些都是這位藏在深宮中的十七王爺所教授的。
樂葶公主所有關於這些的啓蒙與學習,都離不開貢南離。
只是,後來疏遠了。
她跟着另一個少年一起,越來越害怕他,越來越躲着他,那份最初濃厚的叔侄之情也就淡了下來。
如今,當變爲封音的她看到這位皇叔的畫時,才忽然發現,也許,自己對這位皇叔是不曾瞭解過的。
爲什麼會畫她的畫像呢?
封音想不明白,想着想着,渾渾噩噩的,竟然就這樣趴在牀上睡着了。
睡夢中,她在一片葶葑花海中徜徉。
有風吹來,將她剛摘下來的一朵花吹跑了。
她循着那朵花的方向看去,遠遠的,明媚的陽光下,那一襲淺紫色衣裳的男子,滿頭銀絲像是在點點細碎的閃光。
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罕見的溫柔的笑。
原來,性子涼薄陰邪的十七叔也可以笑得這麼溫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