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頹廢之日

感覺周圍的風聲越來越大,無奈的是,有東西糊住了眼睛,根本就無法看到前面的情況。恍惚中,趙逸風的右手手心握住的手隱約有些顫動。趙逸風大喜,心裡慶幸自己沒死的同時,也對同伴還活着感到高興。與此同時,心裡好奇,那個人是誰,是娃娃嗎?或者是其他人,無論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這說明趙逸風還有其他的同伴。

趙逸風努力地想要擡起頭,無奈的是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周圍的風聲太大,耳邊的傳來沙沙的聲音,他覺得自己的耳朵裡,鼻孔裡全都是沙子。多虧沒睜眼,只要一睜眼,這雙眼算是廢了。

悲觀地推算,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自己就會被掩埋在黃土之中。最諷刺的是,眼睜睜得看着事情發生在面前,你卻沒有半點兒方法去改變這一切。

黃樹坡,難道這就是黃樹坡的寓意嗎?全部都是黃燦燦的一片,這顏色不給人想象中的豐收,卻是生命走到盡頭的絕望與孤寂。

趙逸風苦笑,知道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抓住另外一隻手的手加大了力度。他什麼都看不到,卻明顯地感受到了心底的那份不捨。是了,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好多的願望沒有實現。

咳咳,話說,這個時候不是該感嘆的這個的時候吧。應該想想如何離開這裡了。

話又說回來,都這樣了,離開的可能性又有萬分之幾的機率?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那甜膩到骨子裡的聲音,只有娃娃纔會有。趙逸風心裡一暖,他不得不去承認,自己是看重感情的。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已經沒用。

手中握住的那隻手稍微一用力,輕輕掙脫掉趙逸風,連同他的希望,一齊丟失在了黃樹坡的龍捲風中!

感覺頭上又被一個重物重重砸上,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那次是被一個死物,而這次,卻明顯有了人爲的成分。究竟是如何早已經不重要了,趙逸風感覺自己像是演電視劇一樣,還沒來得及把腦袋往右面一歪,就失去了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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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比之前更黃了,像是黃河的水不知什麼時候流進了天上……

“喂,趙逸風,你怎麼了,別賴在這裡偷懶,快起來啊!”芭比娃娃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趙逸風,都過去好幾個小時,龍捲風都已經走了,他竟然還睡的跟死豬似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

兜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感覺事態向着搞笑的方向發展,剛纔明顯什麼事都沒有,沒想到剛過幾分鐘,趙逸風就這樣了。他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個男人身體素質差到這個程度,早就不理他了。

伊慕影也有些着急,不過想起那會兒,趙逸風昏迷的時候還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心中不知不覺升騰起一股甜蜜。可轉念一想,當時龍捲風剛來,大家都被埋在沙子裡,而且天陰沉的厲害,到處都黑乎乎的,趙逸風也不知道誰是誰,把她當成

娃娃了也說不定呢,想到這裡,顧微涼又是一陣黯然。轉頭看向娃娃,娃娃的表情也不太好。

芭比娃娃咬緊了嘴脣,盯着趙逸風一言不發。忽然,她記起了什麼,把手上的戒指拿下來,戴在趙逸風的手裡,然後閉上眼睛,口中喃喃細語。顧微涼和伊慕影還有小玥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顧微涼湊到伊慕影身邊,小聲嘀咕着什麼。伊慕影滿臉緊張,無論娃娃是在做什麼,只要把趙逸風弄醒就謝天謝地了。當時的社會沒有醫生這個行業,所以大家此時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了娃娃身上。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娃娃閉緊雙眼,口中唸唸有詞。大家看着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玥饒有興趣地看着芭比娃娃的動作,嘴角不知不覺勾起一抹與她的年齡極其不配的笑容。心道,芭比是機器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會巫術?難不成,是一個機器人女巫?緊接着,歐洲女巫的形象出現在小玥的腦海中。

娃娃還在努力地念着什麼咒語一樣的東西,見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兜子和小三都很擔心。小三的拳頭捏在一起,真是個傻丫頭,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好,值得你這樣爲他做?

逐漸的,趙逸風手腕上的金色液體再次流動。娃娃感覺到這個方法奏效,心中大喜,加大手上的力度,口中念得也越來越快了。

趙逸風恍惚感覺到身體上有一股巨大的熱流涌動,那感覺有些熟悉,他記起來了,是娃娃在他手腕弄的金色液體。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心想娃娃可真調皮,問了她那麼多次,她都不肯告訴自己如何去運用它。

嘿,要是不知道該怎麼用,還不如直接沒有這個功能呢!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趙逸風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他力不從心,最終無力地閉緊雙眼。

等金色液體在趙逸風體內流動了一圈,娃娃伸出手,剛想試探一下趙逸風的鼻息,很快又縮回來。她不知道這液體究竟是什麼,只知道師傅讓她給趙逸風她就照做了。剛纔她是懷着僥倖的心理這樣做的,至於到底能不能把趙逸風救醒就不得而知了。

“嗚嗚,都怪我剛纔太沖動了,想也沒想就這樣做了,是我害了他。”娃娃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眼中噙滿了淚水,卻始終都掉不下來。忘記說了,機器人是不會流淚的,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

小三心疼地看着娃娃,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他卻一直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有哪個父母見到自己孩子這樣了還不心疼的,他上前一步,把娃娃一把摟緊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乖,不會有事的,這小子命大,再說了,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死,他又怎麼會死!”

“哇,你們這樣會被和諧的!”小玥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眼前這究竟是怎麼一種畫面啊,我一個長髮男人懷裡摟着一個芭比娃娃,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去,小孩子懂什麼。”小三瞪了小玥一眼,像是責備,卻帶着他該有的溫柔。

娃娃靠在小三的懷中,看到旁邊的兜子,開口道:“八哥,他真的不會有事嗎?”萬一這次不管用,反而給趙逸風帶來了生命危險,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自始至終,兜子都很納悶,他跟趙逸風一起這麼長時間,對他的身體狀況還是比較瞭解的。通過前面的接觸,可以斷定趙逸風聯繫過功夫,爲什麼簡單地一個龍捲風就不省人事了呢!

兜子看着趙逸風緊閉的雙眼,心裡有些好笑。嘿,哥們,別裝了啊。

爲了不讓娃娃擔心,兜子他伸出手,試探了一下趙逸風的鼻息,又放在他的頸部動脈上,還好,人還有鼻息。他也鬆了一口氣,安慰道:“他只是暈倒了,休息一會兒應該就好了,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大家原本團聚在一起還算開心,不料天有不測風雲,趙逸風這麼一弄,周圍的氣氛頓時沉悶了不少。不知不覺已經是黃昏,趙逸風還是沒有半點兒醒過來的意思。顧微涼給他餵了一點兒水,大家進入艱難的等待中。

天快黑了,趙逸風還在昏迷之中,小三看了下衆人,心想一時半會兒他肯定也醒不過來,還不如安排大家先休息,等到明天如果再不起來,就只能拖着他走了。因爲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等大家收拾完睡覺的東西,天也徹底黑了。黃樹坡白天見不到太陽,同樣地,晚上也沒有月亮光顧。周圍漆黑一片,小三安排隊裡的女人們睡覺,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望着漆黑的天空發呆。

過了今晚十二點,就是第五天了。他們來到這裡四天以來,一直都在兜圈子,一直都在浪費時間。到了最後還得讓芭比娃娃帶着幾個女人來幫助他們,小三又怎麼不知道這最終的代價是什麼,可是一想到娃娃下決心時候堅定的眼神,再多的話語到了嘴邊已成徒然。

也許,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是來討債的。相應的,就必須有人去還債。

經過一天的勞頓,帳篷裡面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小三嘆了口氣,現在什麼都不多想,唯一就是希望他們能平安順利地離開這裡吧。

這時,身後多了一個人,是兜子,兜子在小三身邊坐下。長期在一起,就算沒有言語,他們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良久的沉默後,兜子開口了:“三兒,你也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了嗎?”

“懷疑又有什麼用,人是娃娃帶來的,那丫頭又死活不肯說出原因……”小三點起一支菸,

兜子看着他的側臉,沒有說話,只有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纔會抽菸。而這煙,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他抽了……

身後的帳篷忽然傳出一聲響動,兜子輕輕地碰了一下小三,清清嗓子:“還有煙嗎,給我支。”

小三遞出煙,打火機點燃。兜子深吸一口煙,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深邃的夜空,陷入沉思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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