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知道自己現今這樣的情況,他應該不會胡來,故也沒有阻攔,繼續等待,心想他便宜佔夠了,總會說的,而誰知道,她還是沒等到之前,他竟然睡過去了!
極少午睡的他,竟然就此睡了過去,還是在這種狂情如火的情況下!
凌語芊一副失神的樣子,靜靜聆聽着那略顯粗促但尚算規律的呼吸聲,約莫一會,轉回身,正面瞧他。
他的容色有點兒憔悴,好像很久沒睡過的樣子,難道他昨晚也沒睡?他和自己一樣徹夜不眠地自個思想嗎?又或者,出去混了整夜?
她等他解釋,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好像當做那些事情沒發生過似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真是個大壞蛋,大爛人,難道他不知道她在等着嗎!
怨恨之情,再度自心中生起,她不禁想起了“天佑”,曾經的他,雖然也不會樣樣心事令人看透,但多少有所表露,那像他現在,城府極深,深不可測,看來,環境真的會改變一個人,迴歸真實身份後,他不僅深沉冷酷,還倨傲無情,特別是,那多疑的性格!他竟懷疑自己和爺爺有染,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釋懷。
是的,她認爲他仍爲這事傷她的心,因爲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會造成他突然之間就變了一個樣。還以爲剛纔能解決清楚這件事,豈料他睡着了,看來老天爺不想讓她和他有機會恢復以往呢,也罷,那算了,反正她也不願這麼輕易原諒他,不願這麼快就跟他回去。
想罷,凌語芊微微嘆了一口氣,美目依然一瞬不瞬地徘徊在他深邃俊美的五官上,由那飽滿的額頭,到飛揚自信的劍眉,高而挺的鼻子,性感薄情的嘴脣,每一處,都使得她柔軟的內心深處依然抑不住的悸動,一會收回視線後,她蜷縮在他寬闊的臂彎裡,在他穩固有力的呼吸聲中,進入夢鄉。
滿室寧謐,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當指針走到下午五點鐘時,賀煜醒來了,被一宗電話吵醒。
“阿煜,你在哪,怎麼還不回來,聽小陳說你昨夜就駕車出去的,你沒什麼吧,怎麼去了一天一夜也不跟媽說一聲。”季淑芬高分貝的聲音急切地傳來。
賀煜下意識地把手機移開耳朵一下,眉頭也皺了起來。
季淑芬繼續唸叨着,“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都五點多了還不見你的人影,今晚的晚餐,誰都可以缺席,但我們一家,無論如何也要到齊,我可不想讓肖婉儀那八婆有機會奚落我。對了,你該不會和那小……凌語芊在一塊吧……”
“我這就回去。”賀煜總算開口,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意思,沒有再多說,就此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單手撐在牀上,支起身子,靜靜端詳着她,看着她酣然熟睡的樣子,又瞄了一下她的腹部,於是打消把她叫醒的念頭,自個起身下牀,穿好衣服,悄然離去,駕車回到大莊園,並不先入自家大門,而是直接來到爺爺的居處。
那兒,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原來,今晚是季淑芬的農曆生日,像大姑媽那次一樣,大家聚在一塊慶祝。
看到賀煜回來,衆人目光皆集中在他的身上,見只有他一人,賀雲清問出聲,“阿煜,語芊丫頭呢?”
其他的人,也略覺疑惑。
賀煜稍作沉吟,才道,“她家裡發生了點事,所以回去了。”
大夥一聽,神色皆起變化,各種各樣。
賀雲清則馬上表露關切,“她家怎麼了?”
“她父親舊患發作,她回去看看。”賀煜把剛纔在路上想好的藉口說出,然後,跟季淑芬說了聲對不起。
季淑芬內心已經起怒,但礙於大家都在,特別是肖婉儀那一家,於是極力忍住。
奈何,肖婉儀不放過她,趁機奚落了,“既然是舊患,那就代表沒什麼大礙,照理說,她應該先回來一趟,畢竟,婆婆生日呢!看來,你這媳婦對你不怎麼上心呢。”
她一箭雙鵰,不但批評了凌語芊的不識大體,還暗諷了季淑芬的惡劣,和媳婦關係不好,和媳婦惡交。
故此,季淑芬更加惱火,這頓飯自然就吃的不盡人意,至少,季淑芬這個壽星再也無法淡定。
晚餐結束,回到自家家門後,她便迫不及待地發泄出來,“她到底去哪了,真的是父親舊患發作嗎,或是故意不回來,讓我被人笑話?”
賀煜沉吟,不語。
“哼,一定是這賤人懷恨在身,故意報復我,要不是不想看肖婉儀那家子的醜陋嘴臉,我也纔不稀罕她回來,纔不稀罕一個低賤之物出現在我的生日慶祝中……”
“不錯!她是故意不回來的!”賀煜驀然做聲,打斷母親的話,冰冷的嗓音透着慍怒。
季淑芬一時呆住了。
“既然你自己對人家不好,還有什麼資格叫她對你好?她知道你不稀罕,所以不回來了,知道你不想看到她,所以自個閃開了,其實算起來,她對你很好了!”賀煜沒好氣地再冷哼出一句,隨即扭頭,拿起車匙,朝外面走。
季淑芬見狀,趕忙衝上去,“阿煜,你去哪?這麼晚了還去哪?”
賀煜忽然也停下,回頭,睨視着她,冷冷地道,“媽,你該管的人,是爸爸,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就算有人要管,也應該是她來管!”
話畢,他再次轉身,徹底離去。
季淑芬更加惱羞成怒,衝回到丈夫的面前,“你看你看,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他竟然這樣跟我說話,他以前都不會這樣的,都是那賤人,我就知道那小賤是個禍害,如果是彤彤,根本不會把阿煜迷惑成這樣的,可惡,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既然知道她不是彤彤,那你就別老是用彤彤的標準來衡量她,兒子剛纔說的一些話,有道理的,你確實該好好反省一下!”賀一航頭疼地勸慰着她。
季淑芬一聽,更是火上加油,理智頓失,“什麼?你叫我反省?連你也認爲是我有錯?兒子被那女人迷惑了,難道你也被迷惑了嗎?”
賀一航更加無奈,給她一個不可理喻的眼神,轉過身去。
季淑芬見狀,繼續大吼,“喂,你去哪,你這是什麼意思?”
“去哪?去書房!”賀一航也沒好氣回一句,搖了搖頭,魁偉的身影,重新往前。
留下季淑芬繼續抓狂,結果,客廳的傢俱再次成了無辜的犧牲品!
另一廂,賀煜在拿車的時候,碰到了賀芯。
“芯芯,這麼晚還出去?”他對這個堂妹,還是很疼愛。
“二哥呢?今晚是二伯孃生日哦,你不多陪陪她?對了,二哥該不會是……去找二嫂吧?”賀芯更是無比敬愛他,故在他面前,也用此稱呼對凌語芊,儘管她內心仍是無法認同。
賀煜眸光悄然晃動一下,不應答,伸出手,車匙對準車子,輕輕一按。
“二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說?”猛地,賀芯又道。
賀煜放在車門上的手,赫然一停,擡眸,重新對上她。
賀芯略作思忖,首先發問,“二哥對二嫂的瞭解有多少?對二嫂的交友情況,又知道多少?”
這下,賀煜連身體都僵硬了,眉毛一挑,眼神更加疑問。
賀芯於是把昨天的那件事如實相告,其中當然包括,肖逸凡當着娛記的面所說的那句話。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她,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在乎的人!”
嗯哼——
聽到這句話,賀煜面色起了極大的變化,由淡定,轉成了陰沉。
賀芯一直注視着他,也表露出不滿,“並非我對二嫂有偏見,我是覺得,她有二哥這麼完美的老公,應該專心對二哥纔對,而不是……還和外面那些男人糾纏不清,不管她曾經和肖逸凡是何關係,如今既然嫁到我們賀家,就該收斂,該斷則斷!”
賀煜靜默依舊,整個心情,持續朝着糟糕的方向演變。
“還有那個馮採藍,根本就是個潑婦,竟然那樣對筠筠,聽筠筠說,她不打算放過馮採藍,準備告馮採藍,這要是傳出去,多少會影響到我們賀家的聲譽。”賀芯繼續控訴,對馮採藍,也是討厭到極點。
“我先走了,你晚上出去,自己小心點!”賀煜總算做聲,忽然道出這樣一句話,打開車門,高大的身軀跨坐進駕駛座。
車子啓動,緩緩駛出了賀家大莊園。賀煜邊駕車,耳畔邊迴響起賀芯剛剛說過的那些事,特別是那句刺心的話!
不錯,那根本就是一句刺心的話。
自己的女人受到衆多男人的青睞,說明她有極大的價值,身爲老公應該感到自豪和喜悅。自豪,是有的,但喜悅,完全沒有!他不願意!她的好,只能他一個人看,只能屬於他!
興許因爲李家姐妹的關係,芯芯對她有偏見,但所說的一些話,也不無道理。而自己,也早就警告過,叫她別再和肖逸凡在一塊,她卻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還讓記者給拍到!
除了肖逸凡,還有振峰,假如沒猜錯,昨天振峰所說和朋友去花場的人,應該是她!哼哼!好啊,不就是受點委屈嗎?自己是否可以看成,這是她對自己的報復?自己對她不理不睬,利用霍美思氣她,她竟然也找上肖逸凡,找上池振峰,還住進了池振峰的套間!
賀煜又怒了!越想,怒火燒得越旺!
所以,他本是去酒店找她的,但結果,他先是回到了辦公室,從酒櫃拿出酒,獨自悶飲!
將近夜晚十一點鐘,他帶着醉意,纔來到了酒店的總統套房。
她還沒睡,窩在窗臺上,臉朝着外面。
他先是頓了頓,隨即緩緩走近過去,在窗臺前停下,注視着她,輕聲問道,“吃晚餐了沒?”
一會,凌語芊才應,“吃了。”她依然沒有回頭。
下午睡着後,她一直到晚上8點鐘才醒來,是酒店服務員打來的電話吵醒,說是總裁吩咐給她送晚餐來了。她醒後,也才發覺,賀煜已經不見人影,他在她睡着的時候,走了,不留隻字片語。
她也沒理會,趕緊便吃了,並非因爲那飯菜的色香味俱全,而是爲了寶寶,可惜,她的胃口還是比中午差了很多。
吃完後,她依然沒有找他,而他,更是不會打電話來,所以,她就這樣窩在窗臺上,一直到現在。他來了,他又喝酒了,那濃濃的酒氣,讓她皺起眉頭,讓她,胃起了翻滾,然後,嘔吐出來,就那樣吐在了窗臺的毯子上。
賀煜連忙去把醫生開的藥拿來,喂她服下,嘔吐總算止住了。
“對不起!”他嗓音低啞,跟她道歉,他知道,她嘔吐是因爲被自己的酒氣薰到。
凌語芊不吭聲,自顧走下窗臺,回到牀上。
賀煜對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下,拿起話筒,吩咐人來收拾,然後趁着這空擋,進入浴室,迅速洗把臉,還簌了口,出來時,服務員也抵達了,很快便把窗臺上的嘔吐物清理掉,離去。
偌大的臥室,又只剩下了賀煜和凌語芊兩人,凌語芊已經躺下,賀煜也躺在她的身邊,從背後摟住她。
經過一番清洗,他身上的酒氣消退不少,她不再覺得難受,然而,胸口還是感覺有點悶悶的,賭氣地道,“你走吧!”
賀煜身體微微一僵,手臂收緊,把她抱得更貼他,稍後,娓娓道出,“今晚是我媽的農曆生日,在爺爺那邊慶祝,我答應了回去的。”
季淑芬的農曆生日!對哦,上次在自家的慶祝是新曆的,而這次,自己錯過了。
“本應該帶你回去的,但見你睡得正甜,所以想想算了。”賀煜繼續道。
想起上次的生日宴,凌語芊倒是不願參加,只不過,又想到自己缺席了,賀家的其他成員必定很好奇吧。
“剛纔從家裡出來時,在車房碰到芯芯,她跟我說了一件事,你前天和肖逸凡在一塊了?那個馮採藍,還出手打了李曉筠?”賀煜又道,轉開了話題。
凌語芊定神,咬了咬脣,下意識地辯駁,“是她先出手,採藍防備而已,而且,採藍只是恐嚇她,並沒有真正打了。”
“爲什麼和肖逸凡在一起?你應該記得我說過的話!”賀煜的注意力,只留在這件事上,久久得不到她的迴應,他心情更加煩躁,猛地將她的臉擰過來,狠狠地吻住她。
淡淡的酒氣、淡淡的菸草味、還有牙膏的淡淡薄荷味,集合在一起,傳送入了凌語芊的口腔和喉嚨,她娥眉一蹙,本能地掙扎。
賀煜非但沒有停手,還吻得狂熱,把絲被從她身上拿開,探手進內。
“不要,別碰我!”凌語芊做的,又是反抗再反抗。可惜結果,也又是無能爲力,他再一次把她的衣服,從身上褪去。
然後,直接用她的火熱,抵住她。
全身頓如電流涌過一般,凌語芊無法剋制地打了一個哆嗦,經驗告訴她,此刻不宜有動,然而,他得寸進尺。
“放開我,我可是有孕在身的!”她不得不再提醒他,語氣羞惱又焦急。
賀煜彷彿沒聽到似的,冷不丁地抓起她的手,一併來到他的灼熱點上。
凌語芊更是全身發麻,她還沒開口,他就說出聲,低沉的嗓音近乎沙啞,說得模棱兩可,“不是要魅惑我嗎,不使出渾身數解怎麼能把我迷住,怎麼能讓我把你當寶貝。”
凌語芊一聽這樣的話,更加羞憤難堪,不覺想到了自己被污衊和爺爺有染的謠言,不知哪來的力氣,使勁推開了他,用被子蓋住自己,迅速下牀站得遠遠的,對他吼了出來,“誰要魅惑你了,誰想迷住你了!爲什麼你也和那些人一樣,把我當成那種女人!還有,虧爺爺還那麼疼你,你竟然懷疑他,賀煜,你是個混蛋,根本就是個混蛋!”
她出其不意的舉動,讓賀煜愣了愣,又聞她忽然說出的這樣的話,整個人更是心頭大震,她……最後的話什麼意思?莫非她已經知道……
“我的身和心,只會給我愛的男人,而你爺爺,絕非我愛的男人!”凌語芊越想,越加羞憤難忍,竭斯底裡地喊出這句話,轉身,朝外面跑。
賀煜徹也迅速翻身坐起,衣服也來不及穿,疾步追了出去,在客廳,截止她,把她帶回到臥室,然後,將她安排坐在牀沿上,他則蹲在她的跟前,凝視着她。
凌語芊別開臉,大口大口地呼着氣。
“誰跟你說的?”他不緩不急地詢問出聲,深邃的眸,仍半點不偏地盯着她略微漲紅的臉。
凌語芊這才也轉眼看他,咬脣,不語。
賀煜擡起手,按在她的兩邊肩膀上,力度儘可能地放輕,用眼神,反覆詢問。
凌語芊又是沉吟一下後,轉爲問他,“你告訴我,突然間對我不理不睬,是不是因爲這件事?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和爺爺……有染!”
他望進了她的眼睛深處去,想尋求她話中的真實,他看到的,是一雙無比純澈透徹的眼眸,又是令他亂套了的純真。於是,他心中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