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仲言,有什麼話晚點兒再說吧!”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要趕着去給安晨逸餵飯了!”說完,便埋着頭,急匆匆地走下了樓。
紀月已經準備好了外出的行頭,她眼神頗爲憂慮地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咧開嘴角,露出極爲燦爛的笑容。
“放心吧,我沒事了!”我笑着拍拍紀月的肩膀,“廚房裡什麼都有,你們也不用着急回來……”說着,我衝她眨了眨眼睛,“可以去看場電影,來個浪漫二人餐什麼的!”
“悠悠!”紀月嗔怪似地瞪了我一眼,似乎鬆了一口氣,“行啦,現在我就能放心走了!”
“去吧,玩得愉快!”說着,我朝她揮了揮手。
紀月笑了笑,拿起挎包,轉身離開了。
大門“嘭”地一聲關上了,偌大的別墅重新陷入寧靜之中。
我嘆了一口氣,轉身來到餐桌前,見白粥已經放得溫熱,於是端起粥碗,走進了安晨逸的房間。
沒想到安晨逸已經坐了起來,他換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臉龐明顯消瘦了一些,臉色比襯衣還要白。
“你又亂動了?”我皺起了眉頭。
安晨逸輕輕搖了搖頭:“是老金幫我換的!”說着,還順手指了指地上的髒衣服。
我低頭看了看,見昨天的那件白衫上已是血跡斑斑,這才反應過來,昨晚回來之後居然忘了給他換衣服!
我心裡頓時有些忐忑,他這麼有潔癖的人,穿着一身血的髒衣服睡了整晚,對於我這個助理來說,顯然是很失職的……
“對不起!”我語帶歉意地埋下頭,“昨,昨天晚上忘了給你換衣服!”
“沒事!”安晨逸輕聲說道,“我餓了,餵我吃東西吧!”
我愣了愣,趕緊點了點頭,舀起一勺粥,遞到了安晨逸的嘴邊。
安晨逸嚥下一口粥,突然皺起了眉頭,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怎麼了?”我放下勺子,趕緊問道。
安晨逸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很艱難地說道:“吞嚥的時候喉嚨有些疼……沒關係,你繼續喂吧!”
聽到這話,我舀起一勺粥,仔細看了看,語帶不滿地說道:“這個老金,粥也不會熬一點兒,這米粒還是一顆一顆的,沒有完全變軟,當然會覺得不舒服!”說着,我便起身站了起來,“你等我十分鐘!”說完,端着碗急匆匆地離開了。
老金的廚房裡各種設備都很齊全,我很快找到了攪拌機,把白粥全部攪成了米漿,這才重新餵給了安晨逸。
果然,這次他沒有再出現難受的表情,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動作麻利地把這碗米漿全部塞進他的肚子裡。
“謝謝你,樑悠悠!”安晨逸喃喃地說着,語氣竟然十分的輕柔。
“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我聳了聳肩膀,笑說回答,“現在呢,就希望你趕快好起來,免得到時候許一帆找我興師問罪!”
話音剛落,安晨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卻沒有搭理。
我快速地瞄了一眼,見上面寫着“朗小姐”三個字,於是悄悄伸了伸舌頭。
“我再去給盛一碗吧,一碗米漿也不頂餓!”我一邊說着,一邊準備朝外走。
沒想到安晨逸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我愣了愣,一臉驚訝地望向他。
安晨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鬆開了手,輕聲說道:“你不是想當捉鬼使嗎?我可以教你!”
聽到這話,我渾身一振,一臉激動地問道:“真的嗎?怎麼教?什麼時候開始呢?”
一連串的發問令安晨逸有些懵了,他往後撐了撐,努力讓自己坐得更直了些。
“看你這樣着急……那現在就開始吧!”
幸福簡直來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細想,趕緊把空碗丟進廚房,又一路小跑地回到安晨逸的房間。
“把我的箱子拿過來!”安晨逸吁了一口氣,輕聲吩咐道。
我點點頭,把放在牀底的小皮箱拖了出來,放到了他的腿上。
安晨逸並沒有刻意避開我,動作很熟練地打開了密碼鎖,隨後便揭開了小皮箱。
小皮箱裡除了裝有兩套衣服,更多的則是一些金銀銅類的小物件,不用想也都知道,這些應該都是他收集的各種法器。
安晨逸輕輕拋開了那些小玩意,從箱裡抽出一本羊皮封面的小冊子,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低頭一看,見上面寫着《通魂密冊》這四個字,下角還註明了“安家”,不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安晨逸,你這是什麼意思?”沒等我開口,寧仲言倒率先質疑了起來,“這本密冊應該是你們安家的傳家寶,你爲什麼要把它拿給樑悠悠?”
“什麼傳家寶?”我很不滿地瞪了寧仲言一眼,“不是說這本冊子是通魂界的指導手冊嗎?人人有份的那種,什麼時候就成了傳家寶了?”
寧仲言很無語地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頓地解釋了起來:“沒錯,早期的通魂密冊,的確是流傳於通魂界所共享的,可是因爲密冊的侷限性,後人逐漸開始拓展,按照各自的門派加入了自己的東西,雖然名字仍然沒變,可是實際上卻已經成爲了通魂家族內部傳閱的資料!”說着,他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望着安晨逸,“也就是說,安晨逸手上的這本密冊,就只能供安家的人讀閱!”
聽到他有頭有尾的說明,我有些懵了,可還是下意識地攥緊了這本冊子,生怕被人搶走了。
“寧仲言,我沒有別的意思!”安晨逸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很淡地說道,“她救過我兩次命,我想用這種方式回報她……當然,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什麼叫與我無關?”聽到這話,寧仲言似乎有些生氣了,“樑悠悠跟我拜過堂,已經是我們寧家的人!更何況我和她已經……”
“寧仲言!”我頭腦一熱,幾乎是尖叫着打斷了他的話。
看我這副模樣,寧仲言呆呆地望着我,眼神裡帶着一絲的不安:“樑悠悠,你……”
“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滿肚子氣!”我惡狠狠地說道,“別忘了我是怎麼被你奶奶給騙到寧家的!我纔不想當你們寧家的人!這話我就再摞一遍!還有,我早就說過我想當捉鬼使,你不幫我就算了,幹嘛還要妨礙我呢?”
寧仲言有些急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知道,他把安家的密冊送給你,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他正式認可了我這個徒弟,是吧?”我挑了挑眉,想當然地回答,隨後又轉頭望向安晨逸,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有些賭氣地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安晨逸似乎被我的這個舉動給逗樂了,他笑了一聲,又立馬收住,故作鎮定地清咳了兩聲。
“不用搞得這麼彆扭,以後還是叫對方的名字吧!”說着,他突然遲疑了一下,小心地問道,“我可以叫你悠悠嗎?”
“當然!”我高興地點了點頭,“師父爲大,你想怎麼叫我都行!”
安晨逸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低頭看着我手上的密冊,輕聲說道:“你先看看吧,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
我點點頭,很聽話地坐了下來,仔細地翻看起這本冊子。
此時此刻,我能感覺到身旁那一陣灼人的目光,可是卻並不想再和他爭論下去,不管怎麼說,成爲捉鬼使這個目標,似乎能讓我暫時忘卻眼下的煩惱……
我原來以爲通魂密冊會記錄很多詳細的抓鬼教程,仔細一看才發現,其實裡面的大多數內容,寧仲言已經在實戰中教給我了,這不免讓我覺得有些驚訝。
時間似乎暫停了下來,漸漸的,我沉醉在了這本密冊的文字裡,裡面的每一段描述,都能讓我想起寧仲言曾經說過的話,而他教給我的拍頭法和滴血法,也終於在這裡得到了進一步的解釋……
可是,看到後半部分,文字突然變得生澀難懂了起來,我努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着,可還是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於是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一直沉默的安晨逸小聲地問道。
我指了指冊子上的一行文字,皺着眉頭說道:“這些字單個看還能念出來,可是組合起來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那是當然的!”安晨逸語氣很溫柔地回答着,“從這裡開始,已經到了捉鬼使的領域裡,爲了和前面的通魂部分有所區分,再往後的部分文字都加上了密碼,只有擁有成爲捉鬼使的資格,纔會被授於通關密碼!”
“那,那我有這個資格嗎?”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道。
安晨逸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個鈴鐺,把鈴鐺的頂部對準了我,“看到那道痕跡了嗎?”
聽到這話,我定了定神,仔細看了看鈴鐺,果然在上面發現了一個月牙型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