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歌將面容埋在了扶在桌面的雙臂間,不想讓誰看見她落下懦弱和悲傷的眼淚,可是耳邊傳來了一聲女子的輕喚,讓她感覺十分的耳熟,卻又猜不出是誰。
“默歌,是你嗎?擡起頭讓我看看!”
她感覺到了有人輕碰她的肩膀,才知道她不是出現了幻聽。
她先是起身測過臉,用手指輕拭去面上還未乾涸的眼淚,這才轉過臉來看換她的女子。
“蘇默歌,真的是你啊!都五年未見了,你竟然也沒有多少變化,不過變得更美了!”
那女子激動的雙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從長凳上拉起,可是蘇默歌的意識卻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她穿着藍色體恤,藍色的牛仔褲還有藍色的鞋子,頭上還帶着藍色的帽子。
再一看她還挎着一個藍色的包包,渾身上下都是藍色,她是不是恨不得自己的皮膚也是藍色,在來個藍色的血液,這纔夠有風格呢?竟然如此喜歡藍色?
“難道我認錯人了,你不是默歌?”
“我是叫蘇默歌,可是你叫……”
那女子一聽她叫蘇默歌,面容沒改變多少,神色也未變多少,她的一舉一動更是不差,一定沒有認錯人。
她擡起右手颳了下蘇默歌的鼻樑,然後展開雙臂,將有些發呆地蘇默歌抱在了懷中。
“默歌,你連我都忘記了,還真不是我的好姐妹。”
“美芳?蘭美芳?”
蘇默歌從內心深處喚出了這個名字,當感受到了朋友傳給她的溫暖,她一顆冰冷的心也融化掉了。
她將蘭美芳緊緊擁在懷裡,熱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兩個人闊別了五年未見,再次相見都很激動,蘭美芳也忍不住激動的落淚,淚水也打溼了蘇默歌的肩頭。
良久,蘭美芳忽然將蘇默歌推開,一張白淨秀麗的臉蛋上染着怒色,對着蘇默歌大吼大叫。
“蘇默歌,你這個不夠意思的傢伙,嫁入了豪門就了不起嗎?連朋友也不管了、不要了。爲什麼要五年前不辭而別?爲什麼這麼不在乎我這個朋友?”
蘭美芳的淚在眼中閃轉,薄薄的粉脣咬着,恨不得用牙齒將嘴脣咬破。
蘇默歌垂了下雙眸,眼淚無聲無息的爬過臉畔,只會重複着一句話,反覆而又呢喃的說着,像是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很是懺悔。
“芳芳,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人不止我,還有麗麗,你知道嗎?當初你嫁給豪門顧家時我們沒有去,那是因爲賭氣,你和周逸哥哥分手。可是,你嫁給顧家沒多久就要出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們?麗麗雖然是周逸的妹妹,可是她一直都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對她、對我都這樣無情?走的這樣絕情和悄無聲息?”
“我怕你們覺得我爲了嫁入豪門,瞧不起我,不會和我做朋友……我對不起周逸,也就對不起麗麗,我不敢面對你們每一個人!”
蘇默歌越說聲音越小,到了最後只有她自己能聽到她講了什麼話,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在割着她的心口。
回憶是痛,她遺失的不僅是與周逸之間的愛情,還有曾經那段快樂和堅貞不移的友情。
蘭美芳又恨又心疼她這個閨蜜,當初她嫁入豪門,她什麼怨言都沒有,因爲她知道默歌一定是因爲死去的媽媽,爲了滿足她的心願,她才能放棄周逸這樣溫暖型的男朋友,嫁給了顧景辰。
可後來,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座城市,沒有告訴她們去了哪裡,而且這一別就是五年。
五年啊,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讓她感覺到五年裡都心裡缺少了什麼,也少了快樂,後知後覺,她每次從夢裡哭醒,才知道原來是沒有了默歌,沒有了這段讓她不捨和懷念的友情,纔會讓她如此難過。
她恨她,可是又心疼她!
因爲她知道,她愛周逸如此之深,能放棄那段深刻的感情嫁給了顧家,她一個人實在也是夠苦了。
“默歌,不要難過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好閨蜜,我能找到你,就是我的幸福了。”
蘭美芳不忍心恨她,看她落淚,她的心裡也揪痛着,再一次將蘇默歌擁在懷裡,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和無聲無息的流下激動的淚水。
“默歌,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如此難過?瞧瞧你……眼睛都哭紅了,是顧景辰他對你不好嗎?”
蘭美芳拉着蘇默歌坐在長椅上,看着她淚眼憔悴,她還是將她的猜測問了出來。
蘇默歌搖頭:“不是,我是風吹進了眼睛裡,痛的流淚!”
蘭美芳咬了咬牙,將頭上的藍色帽子摘下,用力的扣在桌子上,一甩腦後的馬尾辮,一雙黑靈靈的雙眸都要噴出憤怒的潮水。
“都是他欺負你對不對?他心裡還惦記着沈佳佳那個踐人是不是?默歌……你爲什麼就知道謙讓他,縱然沈佳佳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難道你是怕顧景辰呢,還是怕沈佳佳?”
蘭美芳越說越氣,將長體恤的衣袖給挽起,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蘇默歌深深吸一口氣,看着前面正被燈晃得發黃發亮的十字架有些發呆。
“美芳,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不過這幾年裡……我變了好多。我感覺心裡不再那麼愛周逸了,卻漸漸愛上了他,每次想要自己不在愛他,因爲他愛的人只有沈佳佳,可是卻覺得無法自拔,越陷越深……”
她轉頭看向蘭美芳,雙手拉住了她的雙手:“美芳,你有辦法讓我忘記一個人,不再愛一個人嗎?”
蘭美芳心裡如荊條束縛着,只要一想到默歌的處境,就感覺荊條在柔軟的心上束緊,越捆越痛,讓她連心跳都覺得困難了,都要停止了跳動。
她心裡很明白,愛情這個東西,如同飲鴆止渴,怎麼可能有解藥,有辦法解開這個毒呢?
她一伸手攬住了她的臂膀,朝着她挑了挑眉毛,笑了笑:“默歌,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忘掉一個人,不在愛他,不在想他,讓你感覺到自由和快樂!”
蘇默歌很相信她的話,擡頭看向她,朝着她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就要這種忘記和自由的感覺。”
蘭美芳是騎着電動摩托車來的教堂,她載着蘇默歌來到了一家比較雅緻的音樂酒吧。
她選了一個包間,拉着蘇默歌坐在了紅色的軟皮沙發上。
蘇默歌不是沒有來過酒吧,只不過自從她嫁給了顧景辰,從那時起就再也不打算來這種比較雜亂的地方,總覺得心裡不安穩。
“美芳,我們還是走吧!”
“走什麼走,來了就好好放鬆下自己,什麼也不想,和我一起嗨起來就夠了!”
她一打響指,對着白淨的服務生道:“帥哥,給我來五打你們店裡最純正的啤酒,貴了不要緊,要是不好喝的話,我可是要退的!”
“蘭美女放心好了,就點你經常喝的那種啤酒吧,保證你和朋友喝的勁爽!請問還點些別的嗎?”
“將我經常點的那些食品小菜都上來,我今天帶來的是我從上小學一直到高中都在一起的十年閨蜜了,你們也不許怠慢她!”
男服務員藉着晃動的燈光看到蘇默歌一張清麗雅緻的面容,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不適合她,她真的很美也很特別。
“你們都是兩位大美女,我向老闆申請下,給你們一定贈送一些美味小菜,讓你們吃的爽,玩的嗨!”
男服務員退下了,蘭美芳點了她曾經和蘇默歌還有麗麗,三個人經常唱的周華健的《朋友》一曲,再然後就點了一些比較動感的嗨歌。
蘇默歌本以爲她沒有這個心情唱歌,可是與蘭美芳在一起,竟然如同回到了五年前,他們三個小姐妹在一起無憂無慮,開心的時代。
她也盡情的唱着,和蘭美芳盡情的喝着酒。
“來,再來一瓶!”
“幹!”
黑色大理石桌面的茶几上已經擺放了不止五打啤酒,蘭美芳的酒量很好,只不過是頭有些暈,但是意識畢竟清醒。
可是蘇默歌從來都沒有喝過這麼多酒,她已經變得神志不清了,去了廁所好幾次。
再回來時,從包包裡掏出了手機,撥打給了顧景辰電話。
蘭美芳走過來一瞧她打給的人是顧景辰,敢要阻止她。
“別打給那個混蛋!”
蘇默歌身子一躲,沒有讓她搶過手機,電話那端已經接通了。
“喂,顧景辰嗎?我是默歌……呵呵!”
“蘇默歌你在哪裡?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顧景辰,我……我想你……”
“蘇默歌?你喝酒了嗎?”
手機那端又忽然多出一道女子聲音:“是默歌嗎?默歌到底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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