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離山！
看着天邊血色的落日，折射在瞳孔之中，它的輝煌仍舊不變，撲在大地的仍有餘溫，氤氳的氣息仿徨，它就是伴隨着落日的時光。
門前的樹仍舊翠綠，長高了不少，不知多少次的變化，它好似要成擎天柱一般撐破這天。
三人居住的木屋，沒有絲毫的變幻，只是少了許多的活躍，而時間卻是半年，落寞了幾許滄桑。
院牆中央，幾枝翠綠的藤條，每一根藤條之上覆蓋的幾片綠葉似有無盡的生機，看似脆弱不堪的它，幾根藤條湊合在一起，支撐着一個頭發達到地面正被藤條扯動着四肢的緊閉着雙眼的男子，而他之前被自己的父親束縛在這庭院之中的雪羽。
雪羽頭頂，一棵碧綠色的丹藥散發出最後一絲清香，它緩緩的裂開了縫隙，悠然，“咔嚓”一聲分成兩半，落地成灰。
剎那間，雪羽的雙眼猛然睜開，露出精光，他雙腳一手整個身體一震，纏繞在身體之上控制着他手腳動作的藤條，紛紛被震開，衰敗的落入地面，死亡的現象並未發生，只是鑽入土地。
雪羽身體一落地，四周轟然爆發出強烈的黑色氣息，逆氣融入雪羽身體，真逆五重的他，體內轟然間一聲巨響，卻門第六道門被逆氣之蠻牛之勢衝開，氣掀起他的衣角，從未有過的強大感覺，充斥雪羽全身。
在一旁的雪巖望着雪羽從空中落下的聲音，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一眼就看出雪羽到達真逆六重，半年的時間，提升三重，這是個好消息。
只是，將要離去的傷痛，只有他一人明白，鳥兒的羽毛長滿整個身體之時，就是他飛翔之日，那也是離別。
“爹爹，這就是真逆六重？看樣子好厲害呀！”雪嬌一臉茫然的看着雪羽似怪物的黑色長髮，修長的身體，變化的似乎更多。
“這種力量，的確，我明白竹天爲何改變現實。”雪羽看着雪巖雙膝毫不猶豫的跪地，眼中露出真誠。
儘管這半年來，折磨的雪羽生不如死，那種身體被拉扯的劇痛始終不曾消散在腦海，漸漸的，他也是明白了忍痛，不如閉上眼去承受這無法躲避的事實。
起初，一個月之後，他認爲自己的力量忍耐足以讓自己適應這種疼痛，隨後則是，他發現自己錯了。因爲這種疼痛是逐漸的加劇，每次都是將四肢強行彎曲的纏繞身體，身體的扭傷很快就被之上的丹藥復原，而讓人意想不到的卻是，上方的丹藥釋放的源氣，竟是讓身體倍感沉重，甚至壓制的讓人無法呼吸，隨後，卻又是一瞬間的消散。而這，恰似下方的藤條，鬆散不過一會，又是更快的緊縮。
“小羽，你不要怪爹爹。”雪巖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柔和的光芒。雙手擡起雪羽的手臂，那種訓練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
這種方法是靠外力不斷的作用在身體之上，來傷心提升實力。正是因爲如此，缺陷便是力量提升太快，並且對於力量一切皆是生疏，導致根基不穩，需要長時間的固定，若是繼續極速提升，那麼就會如同風中的大樹，沒有一條穩定的根系，禁不起隨風搖曳。但是，他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來幫主雪羽完成離開前的真逆七重。
“在過幾天，等我交代清楚，你下山去吧，少年有大鳥之志，不穿越風雨，難得大道。”雪巖雙眼閉上，掩飾住想要落下的淚。
有什麼能比自己的孩子重要，他沒有告訴他，因爲不想讓他知道，半年的時間已過，自己也要離去，他不想讓雪羽知道他的擔心，更是不知道何時能夠再次相見。
“爹爹，你爲什麼？”雪嬌不解的問道，儘管銀髮老者已經告訴過她，可她還是抑制不足心中的疑惑。爲何預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感覺那種感覺仿若與生俱來。
她仿若也是天資卓越的超過天才，沒有經歷過雪巖的摧殘，就是如同平常一般。輕鬆的鍛鍊，卻是已經達到了真逆五重，就連雪巖也是心驚雪嬌的天賦，這纔是超越竹天的妖孽，甚至在五行宗也足以堪比五行宗第一天驕。
雪羽也是站了起來，露出不解的神色。
“雪嬌，雪羽，你們是不是都要去歷練？”雪巖沉默片刻，雙眼精光一閃，補道：“你們也該去歷練歷練，對你們或許有好處，只是修源之道，弱肉強食。”
“是的！爹爹你今天婆婆媽媽的，像個老太婆一樣。”雪羽毫不在意的開口，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模樣。
“我也這麼認爲，事出反常，必有其因，這是爹爹你告訴我的喔！”雪嬌也是在一旁微笑插嘴。
兩人儼然欠揍，雪巖擡起手掌，想要教訓一下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很快就是放下。擡起下巴，傲然開口：“下山歷練，我給你們兩人每人一個法寶。”
雪巖雙眼光芒閃爍，身後一棵大樹幻化而出，隱隱可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響，它的身軀很是粗壯。
雪羽看的觸目驚心，這就是源靈！
至於雪嬌卻是仿若司空見慣，源靈，她還記得修羅劍神的源靈，一把欲撐破天空，劃破蒼穹的劍。老者已經教她開闢了屬於自己的封崛，她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手掌之處，那裡面空間本只有方寸之大，卻是因爲老者的幫主生生開闢到可容納山河，只是裡面卻只有有一把劍，是老者給雪嬌的傳承劍。
“你們沒有收藏源物的封崛，如今，我以我自己的木源之靈爲你們開封崛，任何物品都可以裝載其中。”
雪巖一指雪羽的左手邊，雪羽感覺自己的左手自動的擡起，五指更是不收控制的張開。
雪巖右手在虛空之中一劃，一道傷口閃電般似的出現在雪羽的的手掌之上，在鮮血還未透出，雪羽還未感覺到疼痛，還未嗅到腥味，剎那，雪巖的印決不知變幻多少次。
雪巖身後的大樹，源靈之意轟然爆發，山丘的強大壓力瞬間傾瀉在雪羽的手掌，明源之境的修源者強大源靈之意涌入的片刻，手掌之中，空間被開闢而出，漸漸的開闊，當手掌之中的空間被開闢到似乎到了源靈之意的極限之時，開闢，停止。
這已經是雪巖的全力能夠開闢的空間封崛。
“合！”雪巖一聲低吼道。手掌之上的傷口，剎那癒合。
“逆靈之意進入其中就可查看其中的封崛空間。”雪巖開口。
雪嬌怔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自己的封崛居然和哥哥的是一樣的方位。
說罷，雪巖雙手一翻，手心兩道青光掠出，仿若絲線，兩個四方形狀的盒子，四面皆是刻畫着樹木，此刻堆積在雪巖的手中，出現時，嗡嗡作響。
“裡面的木圖騰，一共有四棵，是由我的源靈之意，源氣結合構造的小型傳送陣，可以保證你們兩人四次傳送位置，距離是萬里之外，它沒有名字，只是，當它四面之上的樹木圖騰源力全部散盡之時，它的傳送力會消失，這就是說，你們唯有自己獨自面對無法抵禦的困難。”
“雪羽你先試試看，逆靈之意進入，將此物收入其中，取出之時，利用逆靈之意進入其中，將你想要的卷出。”
雪羽明悟，皺着眉頭，左手伸出，逆靈之意傳出，手掌猛然撕開一道口子，宛若黑洞一般，一口將雪巖的四方體傳送之物吞入口中。
雪羽有些欣喜，下意識的閉上啦眼睛，逆靈的意識直接融入手掌開闢的空間之中，在那裡，四周一片血紅的寬闊，仿若歸西的血魔蠕動着，雪羽知道這是自己手臂之上的血肉，因爲瀰漫的腥氣已經告訴他。
寬闊的血肉壁仿若獨斷外界，自成空間，正中央，一個正方體的源物正在蟄伏在正中央，逆靈意識告訴他，這裡面似乎可以裝下一座山。
雪羽在震驚中，對於修源之道更是嚮往。對於自己的爹爹能夠製造出剎那間傳送的“方陣”更是驚歎，唯有一瞬萬里這一詞才能夠形容這方陣的恐怖。
逆源之念一動，清晰的看到，方陣面前一片黑洞，包圍而去，再見黑洞消逝之時，雪羽的手中緊握着散發出磅礴源氣方陣。
“不錯。”雪巖微笑着點頭，隨後看着身旁之人：“嬌兒，該你了。”
雪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伸出了右手，任由雪巖在她的手中開闢空間，雪嬌很是順利的完成了源物的存入與取出，相繼在雪巖點頭的情況下完成。
雪巖隨後存入一些東西在兩人的封崛之中，其中不少的療傷源物，然而有兩種功法，他卻是很是小心的叮囑過兩人，在路途之中需要不斷的修煉，以便在亂城林之中不落後於人。
“好了，我累了，你們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就離去吧！”雪巖轉身，看着夕陽，很是美麗，然而卻是無法留住眼前。
黎明之前朦朦初開了陽光，普照大地之上的溫暖，兩人裹着包裹，靜靜的看着在陽光之下拉長的背影。
“你們起來了，來，陪我看看這朝陽。”兩人的還未說什麼，耳邊就是傳來雪巖的柔聲。
兩人聞言，皆是上前一步，與雪巖並列而站，三人零距離貼肩一起，看着朝陽。
朝陽照亮屋檐，照不到屋後的影。光如飲醉酒的美人，華麗金裝衣衫，問暖了心。天邊出現紫霞映照天邊的雲，上天的祝福，卻抑鬱了人影。
蒼穹的呼吸不會禁錮在那一刻，朝陽的光越發的光與熱。
“今朝，紫霞相送，小羽，小嬌爲父在此爲你敞開所有，祝你們戰一場干戈，百年之後，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們的歸來。”雪巖擡頭看天，雙手一揮，十多道木之本源之力，送入兩人的封崛。
雪巖沉默閉上雙眼，聽離別輕輕的彈唱，此生不絕，若非翻雲覆雨，它似乎在也不會回來。
眨眼之間，雪羽與雪嬌兩人對視一眼，彎腰一拜，揹着包裹獨自轉頭。
離別，至情至性纔不負！
轉身拂袖而去，我欲乘風破浪又如何，天涯路，退就是輸，只是我意爲王，非命運的奴！
雪巖默默的睜開雙眼，剎那間，漫天綠葉在歲月的氣息奄奄落地即枯萎。
他直接離去，頭也不回的手掌一揮。
木屋此刻如同被燃燒一般，漸漸的從最下方開始消散，分裂成一點點綠色樹葉，如滿天螢火蟲飛舞。只是，卻又不見烈火。
無所謂一些，或許，能夠才彌補那讓人流淚的離愁別緒吧！
“我們走吧！”雪巖冷冷的開口，腳步此刻一頓，沉吟片刻，頭也不回，緩緩開口：“幫我保護好我的兩個孩子，不然，他們要是出事，五行宗的陣法我不參與也罷。”
“可以。”
回答他的之人是一身白衣，一頭黑髮，看似仙風道骨的老頭。倨傲的神色無不展露他的高傲。只是，無信卻沒想到自己堂堂五行宗的長老，竟然會被掌門派出來請雪巖回家。勉強的鎮定，卻是更是表現出他內心的憋屈。
無信右手一揮，他的身後瞬間出現兩人，兩人皆是人高馬大，背上揹着巨大的土色葫蘆，雙目透露出猙獰，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告訴生人勿近。
“不用我多說了吧。”無信頭也不回，淡淡開口。
兩人出現的剎那，對着無信深深的彎腰一拜，葫蘆之上，光斑一閃，便是再次消失。
看着離去的兩人背影，尤其是雪羽，雪巖沉默，揹着雙手，土地之中綠色的藤條仿若囚籠一般，快速籠罩他的全身，不見一絲痕跡的離去。
無信冷哼一聲，若不是陣法的需要，若不是宗門的……他有怎麼會低聲下氣的來“請人”。況且，還是曾經被他們趕出五行宗的人。他歪過頭，五色纏繞，不見身影。
“兩個初源之境的小毛孩還保護人。”修羅劍神的身影出現在日落之處所照耀的唯一山巔，一頭銀髮隨風飄揚，看着跟蹤雪巖，雪嬌的兩人嘴角露出不屑。
修羅劍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失去了佔地木屋，此處現在一片空曠。“還有你這個爹行事的方法也是迂腐至極！”
她閉上了雙眼，嘴角上揚，道：“不過，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爹走了，兒子也該散了。”
爾彌我詐的界。站在人界最高處卻不能俯瞰整個人界，因爲最高的山峰，它雲霧繚繞，空靈的懸岸，平視浩瀚蒼穹，下方的弱小生靈，不過一些螻蟻。
不需要語言的表達，實力，謀略便是一切的存在。
一個被旁人看爲異類的人，會失去很多的東西，友情，愛情……儘管他失去了一些，只是，少了羈絆，他卻是可以比旁人走的更遠！
這些，只有雪巖能夠明白吧！或許，他這樣做也正是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