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到夏暖說陸奕寒會跟着一起過來,夏建中和李月梅臉上的笑就沒有合攏過,心情那叫一個激動,彷彿看到源源不斷的票子進了他們口袋一般。
“老公,你說夏暖那丫頭沒有騙我們吧?陸奕寒真的會來嗎?”李月梅聲音興奮的道。
夏建中聲音激動的道:“會來的,夏暖那丫頭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根本就不會撒謊。”
“那老公你準備讓陸奕寒投資多少錢給咱們公司呢?”李月梅笑道。
“傻!女婿第一次來看我們就提錢,他會怎麼想我們?一定會覺得我們是圖他的錢,會反感我們的,一會他來了,你可不許提一個錢字,否則,看我怎麼修理你。”夏建中聲音喝斥。
李月梅被丈夫突然變臉嚇了一跳,連忙陪着小心問:“咱們演這麼多出戲,不就是爲了錢嗎?不讓我談錢,難道還讓我和他們談感情?”
“沒錯,就是談感情,你想,陸奕寒能和夏暖一起過來,說明他是真心喜歡夏暖的,以後還怕他不給公司投資嗎?眼下最重要的是弘揚咱們公司的名聲,還記得前段時間我們競標的那個政府開辦的天賴遊度假項目嗎?當時對方以我們公司不夠資格爲由駁了回來,後來被陸氏集團奪了標。”
經過夏建中的點拔,李月梅矛塞頓開,“我知道了,老公,你是想和陸氏一起合作建造這個度假村,可是老公,我們公司的現狀你是知道的,根本就拿不出那麼錢來投資。”
“所以這才請陸奕寒來,讓我們公司和他們合作掛名,只掛名,不出錢,其他公司看到我們和陸氏集團的合作,肯定會相信我們的實力,到時候還怕沒有生意做嗎?”反正他是打好了主意,不向陸奕寒提錢,陸奕寒也別想問他要錢,最後還得所有好處都被他夏建中佔了去。
“老公,你真是太聰明瞭,我太佩服你了,爲你點32個贊!”李月梅一臉崇拜的向夏建中豎起大拇指。
“那是,不然怎麼能當夏氏集團的董事長!”夏建中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李月梅站在窗邊,看到夏暖和陸奕寒從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子上下來,陸奕寒還貼心的爲夏暖撐了一把傘,聲音酸酸的道:“老公,你說的沒錯,那個陸奕寒看來是真喜歡夏暖那丫頭,下車怕她曬着還爲她撐傘,這樣又帥又細心的男人在當今這個社會真是絕種了,你說夏暖這丫頭運氣怎麼這麼好,離了婚還死灰復燃找了這麼一個有錢有能力的老公,反倒是心心那個不爭氣的丫頭,把慕燁那個二婚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今天還爲了討好柳佩琴那個剎星燙傷了腿,傷成那樣還和我吵,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債,這輩子來討債了。”
“既然心心那丫頭這麼不成器,因爲那件事情,我們也寵了她這麼多年,讓夏暖受的委屈夠多的了,以後就對夏暖好一點不就行了,反正都是你的女兒,對夏暖好,對你有數不盡的好處。”夏建中道。
李月梅點了點頭,“老公,你說奇不奇怪,明明夏暖那丫頭也是我生的,可是從第一眼見到她,我就是喜歡不起來,就算她乖巧懂事又努力,什麼都比夏心強,我還是看夏心比她順眼。”
夏建中眼神動了動,閃過一抹複雜,“別說了,一會夏暖來了聽到就遭了。”
夏暖和陸奕寒是坐了vip專用電梯,所以很快就到了病房門口,將李月梅後面的話悉數聽在耳中,一顆心像是被螞蟻啃噬般難受,站在病房前的身體筆直而僵硬。
明明已經習慣了李月梅的態度,爲什麼還會控制不住的難受?
明明已經說過他們不再是她的父母,她爲什麼還覺得委屈和辛酸?
陸奕寒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冷意,手放在夏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以示給她力量。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認識不久,卻像相識了很久的老友一般熟悉對方,瞭解對方。
夏暖對陸奕寒露出一抹我很好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轉動門鎖,推門而入。
“暖暖,奕寒,你們來了。”李月梅聲音輕柔的道:“你爸他失血過多,太虛弱了,在給你打了電話後就又睡着了,你們先等一下,他一會應該就醒了。”
夏暖心裡冷笑不已,剛纔還中氣十足,這會就睡着了?睡得可真快!
“沒事,爸的身體正是需要睡眠休養的時候,既然爸爸還在睡,那我讓奕寒先走了,他公司裡事務繁忙,晚上再來看爸!”夏暖說着目光含笑的看向陸奕寒,“老公,我送你下去吧!”
聽到夏暖這樣說,牀上假裝的夏建中不淡定了,連忙假裝睡醒的叫了一聲,睜開眼睛驚訝的看着陸奕寒,“奕寒女婿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坐夢吧?”說着演戲逼真的揉揉眼睛。
夏暖嘴角抽了抽,她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父親還有當演員的潛質!
“爸,對不起,因爲公務繁忙來晚了,我應該在你受傷住院的第一時間來看你的。”陸奕寒禮貌十足的道。
夏建中被陸奕寒的一聲‘爸’叫得像飛上了雲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和政道上的頂端人物,商場上的雲端人物結親。
而陸家正是政商通吃的典型大戶!
他覺得他家祖墳上輩子一定是冒了青煙,這輩子纔有這麼一個身份尊貴的人當他的女婿。
“你你,你叫我爸,這是真的嗎?”夏建中聲音激動的問。
“你和暖暖斷絕關係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了,暖暖原諒了你,作爲女婿的我當然要尊稱你一聲爸。”陸奕寒目光認真的看着夏建中,沒有一絲殆慢和嘲諷。
“好,好,好!”夏建中激動的連說三個好,對李月梅道:“趕緊給奕寒泡茶,泡上等的普洱,快給奕寒拿椅子坐。”
李月梅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陸奕寒面前,滿臉堆笑的道:“奕寒,快坐下,別站累了。”
“謝謝媽!”陸奕寒客氣禮貌的道。
陸奕寒的禮貌始終帶着一點距離和疏遠,可是處於激動中的夏建中和李月梅完全沒有感覺到,只覺得陸奕寒把他們當岳父嶽線看,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不客氣,應該的,你坐着,我去給你泡茶!”李月梅習慣忽略夏暖已久,只顧着討好陸奕寒,根本就沒有把夏暖考慮在獻殷勤範圍內。
陸奕寒目光溫柔的看着夏暖,“你懷着身孕,不宜久站,你來坐!”說着將夏暖扶在椅子上坐下。
夏暖知道陸奕寒這是在幫她在夏父夏母心中找存在感和地位,所以才這麼坐,目光感激的對陸奕寒一笑,同時,也非常感謝陸奕寒爲了配合她,在她父母面前委屈求全。
看着陸奕寒這麼小心溫柔的保護夏暖,夏建中目光瞪了一眼李月梅,心裡在罵這個沒眼力勁的女人,氣死她了。
李月梅也覺得自己被打臉,尷尬之際很快就反應過來,“你瞧我這忘事的性子,我知道暖暖懷了孕,她又是孝順孩子,肯定會來陪他爸爸,爲了讓她坐着舒服,我已經給她準備好了柔軟舒適的靠墊,居然忘記給了。”說着連忙將自己的靠墊拿給夏暖,靠在她的背上,然後又給陸奕寒搬了一把椅子,和夏暖並排而會。
夏暖目光關心的看着夏建中,“爸,你的氣色怎麼看起來比早上離開的時候還要差?是不是醫生哪裡沒有檢查好?要不要我叫醫生現在過來再幫你檢查一遍?”
夏暖是故意的,故意讓夏建中露出狐狸尾巴。
果然,夏建中被嚇得心裡撲通直跳,他根本就沒有出過車禍,那些血都是製造車禍時撒的雞血,現在若是檢查豈不是露了餡。
偏偏陸奕寒也十分配合的嚴肅道:“是啊,年紀大的人不比年輕人,還是檢查仔細一點的好,萬一哪點沒有檢查到,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和健康,剛好我認識這家醫院的院長,他是骨科方面的專家,可以找他仔細幫你檢查。”
看着陸奕寒那一臉嚴肅和關心的表情,夏暖心裡不禁肅然起敬,陸boss果然就是腹黑,整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表演到位,演技一流。
夏建中一聽陸奕寒要請醫院的院長來給他檢查,嚇得差點尿了。
“不用了,今天醫院出動了專家團已經給我仔細檢查一遍了,醫生說沒有大礙,休息着十天半個月就可以下牀了,不用再麻煩醫生了,況且拆石膏什麼的真的很痛,我不想再受第二遍罪。”夏建中連忙解釋。
“仔細檢查過我就放心了!”夏暖也不想再嚇他,一直糾結這個問題,也會讓他起疑,嚇唬嚇唬一下就可以,讓他知道裝傻賣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哎……”夏建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夏暖心裡冷笑,知道接下來真正的好戲要上演了,作爲一個合格的女兒和演員,夏暖怎麼也要關心一下不是?
“爸,你怎麼了?爲什麼嘆氣?”夏暖關心的問。
“你說我這車禍出的真不是時候,公司一堆事務積壓在那裡我也沒有辦法處理,真是急人!”夏建中哀聲嘆氣的道。
“爸,你不要着急,不是還有媽和公司的其他股東嗎?我記得趙叔和徐叔他們都是奶奶一手培養的,相信他們在爸不在的時候,一樣可以打理好公司事務。”夏暖安慰道。
“暖暖,咱們家的公司現在今非昔比,你奶奶培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跳糟到條件更好的公司去了,現在的公司全靠你爸我一個人撐着,你爸不想讓我們擔心,從來不肯說公司的一件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爸撐起這個家有多麼辛苦,你奶奶培養的那幾個人走的時候將手下的團隊和訂單也一併帶走,使得咱家公司大受創傷,業績一天不如一天了!”李月梅說着流下傷心的淚水。
夏暖知道她們在逼她作出承諾,可是她卻不想去接這個話茬!
雖然陸奕寒說過,不管他們說什麼,都答應他們,可是她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她真的很生氣,很生氣有這樣一對薄情寡義,欺騙她的父母。
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和她斷絕關係,現在她嫁給了陸奕寒,她們就想從她身上撈好處,她有那麼傻,那麼蠢嗎?
“爸,媽,你們不要着急,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你們儘管說!”陸奕寒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
幾道目光一起射向陸奕寒。
夏建中和李月梅滿是欣喜和激動,而夏暖則是心疼和感激。
“真是我的好女婿,有你這句話爸就放心了!”夏建中激動的道。
“來來來,奕寒先口茶,有什麼話慢慢談。”李月梅說着將茶遞到陸奕寒手上,這一次,爲了不讓陸奕寒打臉,她體貼的也給夏暖遞上一杯。
心想這下陸奕寒總不能挑她的錯了吧?
“懷孕了不能喝茶!”陸奕寒說着將夏暖手中的茶倒進了垃圾桶!
夏建中用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李月梅,恨不得用眼睛殺死這個豬一樣的隊友。
“你看看你,我說你更年期到了,你還不信,之前你不是和醫生打聽到孕婦禁忌嗎?醫生說過不能喝,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還不趕快給暖暖倒杯溫開水!”夏建中聲音喝斥道。
雖然李月梅只是被訓斥了一下,可是看着李月梅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夏暖莫名的覺得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
目光看向端坐在身旁,只見他身姿筆挺,猶如一棵高大的松柏樹,爲夏暖遮風擋雨,視線向上,看到陸奕寒臉上像是渡了一層光芒般耀眼,心裡爲陸奕寒對她的關心和維護感動不已。
“奕寒,你也說過咱們是一家人,暖暖又是公司的大股東,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我先和你分析一下公司的現狀,公司現在急需接一個既可以證明公司能力,又可以爲公司帶來名譽的業務,不知道你那裡有沒有這樣的業務可以分給夏氏來做?”夏建中舔着臉試探着問。
陸奕寒雙目看向窗外,一副思考狀,過了一會道:“就目前來看,公司還真沒有這樣的業務,既可以賺錢又可以賺面子的。”
夏建中心裡冷哼,好小子,還和我留一手!
“我聽說政府出資籌建的天賴度假村最後被陸氏奪標,你看是不是可以讓夏氏和陸氏一起來完成這個工程呢?”夏建中厚着臉皮笑問。
胃口還真是大,什麼工程不說,偏偏要分陸氏集團目前最大的一杯羹,果然夠貪心,也不怕自己胃不大被撐死。
既然你這麼想玩,我就陪你玩玩!
陸奕寒露出爲難之色,“爸,不是我不想讓你一起做這個工程,只是這個工程是國家的,質量和技術上都要嚴格把關,出不得一絲馬虎和疏忽,據我所知,夏氏以前主打紡織業,在服裝領域有一定的地位和美譽,可是在房地產業,只涉獵兩年而已,不管是團隊還是經驗來講,都不夠資格做這個工程,恐怕……”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做房地產業不久,可是我找的團隊那都是有十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天賴度假村的工程質量出一點點問題,絕對做到保質保量,讓你滿意,你看暖暖現在也懷了你的孩子,我們過得好了,暖暖也少操一點心,不是嗎?”夏建中最後的話既帶有試探,又帶有威脅的意味。
想要試探陸奕寒是不是真的愛夏暖,同時又表示如果陸奕寒不幫這個忙,他們就會不停的勞煩夏暖。
陸奕寒陷入爲難和思考之中,似是在考量究竟要不要答應?
夏暖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讓她說句話向陸奕寒施壓,便故意將自己的手機鈴聲放出來,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暖暖,你等下……”
夏暖沒有理會李月梅的話,將她的聲音關在房門之外。
夏暖走到走廊的窗戶邊透氣,看着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們,心裡不自覺的涌起一抹失落,她多麼想重新回到醫院上班啊,真的很懷念那種和同事一起救治病人又緊張又快樂的感覺。
想到這,夏暖突然想起夏心說那個等她做手術的病人王志去世的事情,她不相信王志那麼年輕的生命說走就走了,便靠記憶拔打蘇銘的電話號碼。
電話拔通,夏暖輕聲問:“你好,請問是蘇銘蘇醫生嗎?”
遠處,看到夏暖背影的夏心,原本想要上前羞辱夏暖一番,在聽到夏暖的話後,偷偷躲在牆的拐角處偷聽。
電話那羰聽到夏暖聲音蘇銘,連忙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聲音裡滿是緊張,“夏暖,是你嗎?”
雖然沒有看到蘇銘的表情,但是夏暖能想象到蘇銘的緊張,他一直都亦師亦友如兄長般關心自己。
想着那個晚上和凱文匆匆離開,也沒有和他打招呼,他一定很擔心自己,夏暖有些自責。
“是我,夏暖!”
“夏暖,真的是你,你沒有事吧?那天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就出院了?這幾天你去哪裡了?新聞上說你嫁給了陸氏集團的陸奕寒這事是真的嗎?”蘇銘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
自從夏暖出院後,他用盡了所有辦法,把A市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她,他以爲她被人擄走凶多吉少,畢竟有人在背後想要置她於死地。
他傷心了好幾天。
可是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和陸奕寒結婚的消息,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對不起,蘇醫生,請原諒我沒有通知你一聲,新聞說的不假,我確實是和陸奕寒結婚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一件事情,那個叫王志的病人在手術後走了嗎?”夏暖聲音緊張的問。
“沒錯,術後病人突然溢血去世,這件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我們可不可以約個地方見一面?”蘇銘問。
夏暖想了一下,時間還早,一會陸奕寒還要回公司,而她也確實需要和蘇銘探討一下,病人手術明明很成功,爲什麼會突然溢血,問他一下當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好!地方你定,我可能會晚一點到,把地址發給我就好。”
夏心看着夏暖的背影,眸光閃過一抹冷意和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