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棉被裡也沒用,貓的叫聲仍然不停地鑽入耳朵內,這聲音極富穿透力,彷彿能夠越過一切障礙物,直接進入人的意識當中。
秋水隱隱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麼這叫聲一直在外面響,沒有挪動地方,顯然很不對勁。
記憶裡求偶的貓咪不會一直停留在某處,而是轉來轉去,聲音也不像這樣沒完沒了,而是時斷時續。
好像有一些人故意學貓叫春。
誰這麼無聊?
好奇心越來越嚴重,秋水鼓足勇氣拆開棉被,露出眼睛,看看四周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於是又伸出腦袋。
最終他勇敢地走到窗前,查看怪叫聲的來源。
路上什麼也沒有,像往日一樣寂寥,路燈光昏黃而微弱。
叫聲依舊存在,不知從哪裡傳來,感覺像是源自於老徐家。
爲什麼是老徐家?難道死掉的大花貓會復仇?
這事顯得很不可思議,超越了他的理解能力。
他鑽回棉被裡,躺下不動,過了一會兒,下面的怪叫聲漸漸平息,他終於睡着了。
夢裡,他看到許多死掉的貓,有些沒了腦袋,有些腸子拖在外面,有些被車輪壓得扁而平,有的皮被剝了,只剩下血淋淋、紅兮兮的肉和骨頭。
這些原本應當已經死掉的貓圍着他轉悠,用爛糟糟的頭輕輕拱他的腿,似乎在尋求撫摸和擁抱,就像某些喜愛粘人的寵物那樣。
夢裡的他沒有感覺到恐懼,而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喜悅,爲這些貓仍以另外一種方式活着而高興和欣慰。
他蹲下來,輕輕撫摸身邊的貓,手指劃過失去皮毛的脊樑和流出腦汁的貓頭,小心避免被尖銳的碎骨弄傷。
一隻沒了皮毛的貓走過來,用血淋淋的肋部蹭他的腿,感覺粘乎乎的。
在夢裡,越來越多的貓聚集過來,成羣結隊,一個個全都是已經死掉的樣子。
他這才明白,原來城市裡有這麼多的貓。
天快亮的時候,外面有人大喊大叫把他再次吵醒。
一名老太太聲嘶力竭地哭喊:“老徐死掉了!天啊,全家都死光了,一個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