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宇文泫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宇文洌就立刻返回天若寺。
因爲知道蘊皇后的鳳體就在天若寺,楊雪也不覺得宇文洌的行動有什麼難以理解之處了。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一種感覺:在宇文洌身上一定還有不爲人知的秘密,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也許還不是時候吧,就像二夫人那時候說的一樣,等時機一到,一切都將大白於天下,她又何必苦苦執着於此。
想到自己先前挖空心思地想要知道一切,真是好笑。
而如今什麼都清楚了,她卻覺得心頭無比沉重,要是什麼都不曾知道,該有多好?
秦露鬱一朝得知宇文泫受了傷,二話不說就守在那邊,誰勸都不離開,楊雪也就由她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宇文泫和秦露鬱絕對已經互生情愫,只不過一個壓抑,一個懵懂而已。
楊雪笑笑,已走到宇文淵門前。
“阿嬈,王爺怎麼樣?”
“剛剛睡了,不過王爺好像很難受的樣子,一直在動。”
阿嬈從來沒見過宇文淵這樣痛苦,都快哭了。
“我去看看王爺,你別急。”
楊雪心一緊,顧不上多說,三步兩步奔過去,輕輕推開了宇文淵的門。
宇文淵側身躺在牀榻上,大概是右肩後疼得厲害吧,他身子看起來很僵硬,右手撫着咽喉處,看來毒性已經開始揮作用了。
“王爺,真是苦了你。”
楊雪暗暗嘆息,她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要有怎樣的精神毅力,才能承受起世俗的飛短流長,守護另一個人十五年?
如果是她,她說什麼也做不到。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希望什麼都不曾知道,可是……王爺,我現在很矛盾,也很痛苦,我想捨棄所有一切,離開這裡,過回我自己的生活,可是……可是我……”
她坐過去,慢慢俯近身子,凝視着宇文淵蒼白的臉,喉嚨堵得好難受,好難受。
“我知道,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喜歡你,因爲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有結果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你那麼好,那麼好!我就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淚蓄滿眼眶,終於再也盛不下,大顆大顆滾落,每一顆都像千斤巨石,砸得整個人世一晃又一晃。
楊雪拼命壓抑着自己,不至於失聲痛哭,但這堵在喉口的哭聲越叫人難受,似乎一口氣換不過來,就會昏死當地。
“我……我是不是離開得太……太晚了,我放任自己喜歡你,等我要離開的時候,我怎麼辦?就算我能放開一切,卻放不下你,我怎麼辦,怎麼辦……”
她哭着,淚落如雨,宇文淵的臉在她視線中也模糊起來,所以她纔沒有看到,宇文淵長長的睫毛似乎在動,似乎很不安。
“給……自己……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宇文淵慘白的脣微動着,說了句什麼。
“王爺,你醒了?!”
楊雪吃了一驚,壞了,她剛纔又哭又叫的,不會吵到王爺了吧?
她趕緊胡亂抹一把淚,湊近去看。
“放不下……那就別……放……”
宇文淵還在說,但聲音很低,時斷時續,楊雪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王爺,你說什麼?你要喝水嗎,還是……”
楊雪皺眉,她還沒老到耳背的地步吧,怎麼就是聽不清楚?
沒辦法了,她只好再湊近一點,把耳朵貼到人家嘴脣上去,用力地聽。
“我說,這樣近的距離,不親親,太可惜了。”
宇文淵突然睜開眼睛,聲音也無比地清晰進來。
“啊?”
楊雪愕然,下意識地回頭,好了,四片嘴脣準確無誤地貼合在一起。
“唔……”
楊雪腦子裡轟然一響,等到她回過神,搞清楚狀況,宇文淵的舌已輕而靈巧地挑開她的牙齒,急切卻又輕柔地汲取着她口內的芬芳,感受着她的存在。
“你……的傷……唔……”
有沒有搞錯,王爺不是傷得半死不活嗎,哪來的力氣玩親親啊?
還是剛纔他只是在裝,就是要騙她上當?
該死的王爺,小人!
楊雪陡然大怒,掙扎着要起身。
“是我要抓牢的人,誰都逃不開!”
感受到她的掙扎,宇文淵只是輕笑,儘管嗓音已嘶啞得不像話,然他眼中的笑卻是傲然的,就如可以征服一切的王者,對大多數女人而言,絕對是致命的誘惑。
他抱緊了她,一個翻身,已將楊雪小小的身子壓在身下,又是一場保衛清白的大戰開始了。
就是不知道,這回是誰要霸王硬上弓啊?
“你、你別太用力,你的傷口會裂開的!”
楊雪嚇得心尖兒一顫一顫的,宇文淵身上的傷有多重,她最清楚,所以她不敢太掙扎,怕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