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朝十幾年,馬豪對劉顯的聲音是不陌生的,而且他更知道,劉顯在這個時候來,是爲了什麼!
天亡我也!
馬豪一張臉頓成死灰色,渾身的骨頭都跟散了架似的,整個人都塌了。
“老爺?”
馬伕人意識到不妙,頓時沒了主張。
“喲!好大的排場啊!黑天半夜的,馬大人這是要上哪去?”
劉顯手託聖旨,詭笑着進門,嘴上是這麼問,但一看這眼前情形,也就明白個**不離十。
看來,皇上所料不差,他來的也很是時候。
“我……老夫……”
滿頭冷汗涔涔而下,馬豪才一開口,跟着又緊緊閉上了嘴。
這種狀況之下,無論他說什麼都沒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想逃命去。
“聖旨下,馬豪接旨!”
劉顯冷笑,“唰啦”一下抖開了手上黃絹,神氣十足。
他身後有兩名侍衛跟隨,其中一名手上託着托盤,上面擺着一把精緻小巧的酒壺,和一個晶瑩的酒盅,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之物。
“臣接旨!”
馬豪身子劇烈一顫,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這聖旨上說的是什麼,他不用聽也知道。
他的日子到頭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禮部尚書馬豪多年來爲朕勞心費力,勞苦功高,特賜美酒一壺,以表朕心,欽此!“
美酒一壺?
何必說的那麼好聽,明明就是毒酒!
馬豪哆嗦着,面無人色。
別看他已是四十幾歲的人,卻還想多活他幾年,要硬生生把他給毒死,他怎麼會甘心?
“馬大人,接旨謝恩吧。”
劉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滿眼譏諷。
其實他何必這樣呢,要真敞開了說,他跟馬豪沒什麼兩樣,都是被洛耀利用的棋子而已。
沒準哪一天,洛耀覺得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也會賜一壺“美酒”給他的。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馬豪絕對對天朝文化有過一番研究,不然說不出這麼高深的話來。
“什麼?”
看吧,劉顯就被他說的一愣,眯起了眼睛。
死到臨頭還要拽文,讀書人永遠都這麼迂腐。
“洛耀利用完我,就來要我的命,不是兔死狗烹是什麼?”
因爲非死不可,馬豪反倒不害怕了,冷笑着站起來,看樣子就沒打算把這聖旨給接過來。
“馬豪,你想造反嗎?!”
劉顯吃了一驚,突然意識到他帶來的人太少了。
“造反?哈哈哈……劉顯,你這狗奴才,你沒資格質問我!我要造反?你回去問問你的主子,他有沒有資格當皇上!”
馬豪仰天狂笑,不禁爲自己感到悲哀。
他爲洛耀死守秘密十五年,到頭來卻換來他這樣相待,他怎能不憤恨侍侯錯了主子?!
報應啊,報應!
“老爺,你別這樣!皇上不會這樣絕情的,劉公公,求你替我家老爺說句好話,就說、就說我家老爺一定不會泄露他的秘密,好不好?”
馬伕人一看大事不好,忙緊緊抓住馬豪的胳膊,苦苦哀求起劉顯來。
可憐又無知的婦人,這個時候無論是誰求情都沒有用,洛耀不可能讓馬豪繼續活着的。
“馬伕人,你這是要害我嗎?皇上的聖旨一下,就無可更改,誰求情也沒用!馬大人,我勸你一句,還是乖乖喝下這壺酒,皇上會念在你一向忠心的份上,放過你府上的人,你還不快領旨謝恩?”
劉顯冷笑着,回頭示意那兩名侍衛,兩個人立刻把托盤端過來,遞到馬豪面前去。
“不!”馬伕人大叫,驚恐莫名,“不要!不能喝!劉公公,求你向皇上求情,求你了!”
“馬伕人,你別求我,這是皇上的旨意,我也沒辦法。馬大人,請吧。”
劉顯交疊着雙手,冷着臉在一邊看,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也難怪,每年要經他宣讀的聖旨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也不乏賜死之事,他要每一個都同情,還活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