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色,百米方圓的大堂。
大堂兩旁各擺放着一排用鍍金的銅器所支撐的鮮紅色粗壯的蠟燭,整個大堂之內在淡橘色的燭光照映下顯得有些暗淡,卻不失沉穩。
在橘黃色燭光的照映之下,是坐在這大堂兩旁的整整一百名洪靈堂長老,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映襯在硃紅色的牆壁上,微微地搖動着。
而擺放在中央的,是一座用精銅打造的足足一米半寬的虎頭椅,寬大,霸道,力度感。在虎頭椅上坐着一個人,他虎背熊腰,身體充滿力度感,卻勻稱有力。整個人就這麼輕輕地靠在虎頭椅上,兩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之上,那寬厚的右掌食指此時正在那精銅扶手上緩緩地點動。
因爲微弱的燭光,只能看清楚那剛毅的下顎線條和暗硃色的嘴脣,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雙眼彷彿在釋放着淡淡的猩紅色光芒。
僅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洪靈堂堂主:潘沉。
整個洪靈堂議事大堂內,一片安靜,沒有人敢說話,只因潘沉還未開口。
“誰來說說,這次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潘沉擡起了自己扶着椅子的左手,往前攤了攤,語氣平淡,卻夾雜着一絲冰冷,沉厚有力。
還是沒有人說話。
“你們都啞巴了嗎?”潘沉此時終於不像之前那般波瀾不驚,微怒道。
在潘沉左排第十五名長老微微起身,快步走到潘沉前方,微微彎腰,拱手道:“堂主,這次的失利確實是我們沒有想到的,那孽畜的速度實在太快,又擁有空間屬性,才難以抓捕,望堂主息怒。”
說話的正是鶴白城,此時他平視前方,沒有看坐在高椅上的潘沉,嘴脣微抿,看不出他的表情。
“吼!”
兀的一聲,潘沉大吼一聲,那吼聲就如同一聲猛虎在嘶叫,聲音猶如一道強橫有力的衝擊波,震地所有人心頭一驚,而那兩旁粗壯的蠟燭上,燭火都在急速地抖動。
“二十名長老出動,請動一名獵魂師,在埋伏的情況之下,竟然抓不住一個小小的異靈,成何體統?!一羣廢物!”潘沉的聲音低沉有力,但任誰也能聽到他語氣之中的憤怒,卻是沒有一人敢多說什麼。
就在大堂的氣氛沉默了三秒有餘的時候,在潘沉右側第九排的一名長老緩緩踏步中央,他看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在一團黑色的霧氣之中,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甚至難以看清他的容貌。
他拱手緩緩地道:“堂主,其實您並不需要太過於着急,這次我們得到這個消息很快,也很早就出動,雖然這次我們失利了,並沒有抓住它,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沒有機會。”
這名長老話音至此,頓了頓,道:“其實我們還可以等兩個月之後的三巨頭新生玄獸獵捕賽動手,到那時候,我們不僅可以用獵捕玄獸的名義來掩蓋我們抓取異靈的事實,還可以給那異靈來一個措手不及。要知道,那異靈,因爲某些依靠,是跑不出嘯林山脈的。現在它可能因爲我們的抓捕而警惕躲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之中,但是一旦兩個月之後,它再放鬆警惕,出來活動,有我們獵魂師的監控在,我相信,它是一定逃不出我們的手掌的。”
潘沉聽着這名長老的話,挑了挑眉,隨即道:“哦?陳峰長老這麼說,那爲什麼我們和另外兩巨頭在一起的時候,不會被他們發現而進行競爭呢?可別忘了,魏殤那個傢伙,可不是省油的燈。”
顯然潘沉對於陳峰的建議有着不滿。
陳峰笑了笑,那在黑暗之中的臉上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這次的事情,我們已經摸清了那異靈的底細,在我們這兩個月的精心研究下,我想,一定能讓我們的獵魂師想出剋制它的封魂術,即便冥宗宗主到時候發現了異靈,我想,也沒有我們獵魂師兩個月的準備充足吧。”
眯了眯雙眼,潘沉繼續道:“那如果辦不成呢?”
“若事不成,甘受堂主懲罰。”陳峰繼續拱了拱手,道。
微微起身,潘沉那魁梧勻稱的身軀在燭光的照射下拉出一條頎長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行動的,僅僅是幾個大步,就已經來到了那大堂對面的出口,只聽得“吱呀”一聲,硃紅色大門無風自動,門外刺眼的白光灑進。
“就按陳峰長老說的辦。最近我要閉關修煉,任何人不得打擾我。我不希望等我出來後,聽到任何我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否則,堂規處置。”
話音剛落,潘沉的身影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直到此時,在座的諸位長老,才放鬆下那一根根一直繃緊的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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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吟歡並沒有在樹林裡呆太久,得到了鬼老的認可,他已經想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寢室裡痛痛快快地洗澡,然後上牀做一個美夢。
“呼啦啦啦德瑪西亞,呼啦啦啦啦劍聖偷塔......”雙手枕着腦後,悠閒地漫步在那去寢室的必經之路:湖上長廊,李吟歡一邊唱着小曲,一邊朝着寢室走去。在那長廊邊的亭子上,依稀可以看到一道倩影在其上靜靜地坐着。
那是誰?李吟歡雖然目力很好,但是這長廊離那亭子有些距離,加上只是看到背影,李吟歡並不能確定是誰,但總讓他感覺有點熟悉。
不過李吟歡可是不會猥瑣地過去打個招呼和別人聊聊天就和別人勾搭上的那種人。
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李吟歡心中默默唸叨着。不其實事實是他現在實在太累,沒空搭理別人。
如是想着,李吟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而走着走着,就要走出長廊之時,李吟歡卻看到了兩個並不陌生的面孔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其中一名英俊的少年皮膚白皙,鼻若懸樑,長得頗爲秀氣,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卻只有冰冷,而另一名少女穿着一身勁裝,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地朝着少年看去。
來者正是韓冰和柳橙兒。
李吟歡看到了韓冰,韓冰自然也看到了李吟歡。因爲半個月前李吟歡爆冷擊敗棕狼狗的事情,在韓冰的腦海裡,已經留下了“李吟歡”這三個字,他實在很不解,一名三級玄者是動用了什麼樣的禁術才能打倒那隻一級玄獸。在韓冰看來,李吟歡是不可能動用自己的力量就戰勝棕狼狗的。
雖然每日中規中矩地上課,但是韓冰的心中其實是憋了一肚子火的,每天看着李吟歡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去,他就感到不爽。
所以此時看到李吟歡朝着自己這邊走來,他眼神變得更加冰冷,他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還是朝着李吟歡的方向走來。
要知道,這長廊雖長,但是寬度卻有限,相當於兩個半成年人肩並肩走路的寬度,而現在的情況就很明顯了,如果韓冰就這麼朝着李吟歡的方向走去,加上柳橙兒在身邊,長廊剩餘的寬度只能容納下小半個人。如果李吟歡不讓路,那麼就必然會和韓冰的肩膀碰撞在一起。
而一旦讓路,就意味着某種屈服,某種畏懼,某種懦弱。
看到韓冰竟然就這麼朝着自己這邊走過來,李吟歡的眼神微冷,想讓他讓步?開玩笑,老子讓步老子還特麼是李吟歡麼?
兩人走得並不快,卻在緩緩地接近,似乎雙方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一抹不屑,都沒有任何讓步的打算。
一旁的柳橙兒看到李吟歡竟然敢這麼走過來,撇了撇嘴,不屑之色盡顯,她可想要見李吟歡出洋相。要知道,韓冰可是七級玄者,對付一個三級玄者,那可是綽綽有餘,即便李吟歡那一次爆冷擊敗了棕狼狗,但柳橙兒也不相信這是李吟歡的真實實力。
“砰。”
就在下一刻,李吟歡的右肩和韓冰的右肩就這麼碰撞在了一起,兩人都動用了自己的玄氣,玄氣的碰撞產生了一道低沉的聲響。
韓冰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諷,一個踏步,就要憑藉自己強橫的肉體力量和雄厚的玄氣將李吟歡給頂開。
可是下一刻,韓冰的臉色卻變成了錯愕。
因爲他發現自己這微微的暗勁用出,竟然是沒有將李吟歡給直接頂開。
韓冰有着強烈的自尊,在這一碰之下,並沒有動用自己的十成力道,而是僅僅三成,可就是這麼一碰,面對三級玄者,韓冰也是絕對有自信可以輕鬆頂飛的。可是在李吟歡的面前,似乎就出現了這麼一個特例。
韓冰是驚愕的,李吟歡又何嘗不是。因爲這半個月的訓練,李吟歡自認爲自己的肉體力量已經到了一種突飛猛進的地步,然而剛纔自己狠命發力的一頂,竟然只是和韓冰持平,並沒有撼動韓冰分毫,這讓李吟歡很吃驚。
這就是跨越自己四個等級的力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