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條件的話，國內的企業肯定要找照顧，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不照顧自己家孩子卻先去照顧別人家孩子的道理……”
“鴻飛同志的覺悟還是很高的嘛！”不等林鴻飛把話說完，王輝高興了，下意識的一陣口頭表揚……大概是當秘書當習慣了，王輝下意識的將林鴻飛當成了下面那些普通的國企負責人。
但林鴻飛是什麼人？聽到王輝這番官氣十足的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尼瑪你丫在哥們面前裝什麼大瓣蒜？不等王輝說完，就道，“可若是我們的好心被人當成了好欺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被人當傻子欺負的感覺不好玩，我們也沒和這些企業簽訂一定要從他們這裡採購的賣身契，說的再直白一點，幫他們是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看他們有困難的時候拉他們一把，可若是他們還像是現在這樣坑隊友，不幫他們反倒是保護自己了……王秘，您說是不是？”
王輝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明白過來林鴻飛口中的“坑隊友”是什麼意思，可他又不敢對林鴻飛發火，乾笑了兩聲，“林總，不至於吧？”
“我也是覺得不至於，可這些不合格的產品還在我們公司的倉庫裡擺着呢，沒道理我要爲別人的錯誤買單吧？”
“……”
面對林鴻飛的強勢，一時間，王輝沉默起來，直到這個時候，王輝才意識到，林鴻飛這傢伙年輕歸年輕，可誰若是將這個背景深厚的小子的年輕當成了好欺負，那可就徹徹底底的打錯了算盤。
不過說起來也是。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企業，你們出口的產品一個個質量好的不行，怎麼到了賣給國內企業的就一個二個成了歪瓜裂棗？飛機是其他東西能比的嗎？林鴻飛若是堅持以他們的產品質量不過關而拒絕和他們合作，這個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能說他們自作自受。活該！
“這樣，鴻飛同志，我儘量卻協調，只是這些企業……嗯，有些已經處於半停產狀態，就靠你們的訂單活下去呢。你們這若是……”沉吟了一下，王輝還是試圖做一番努力。
“王秘，我理解您的心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家都是搞航空的，我們吃肉。別人連口湯都合不上，捫心自問，其實我們自己也聽不好意思的……”
“這……”
以爲林鴻飛軟下來了的王輝頓時大喜！打斷林鴻飛的話，原本想着就着林鴻飛的話頭給他戴一番高帽，用這種方式逼着他將這事兒答應下來，但還沒等他說出第二個字，林鴻飛就不耐煩的道。“但這不是他們生產不合格產品的資本和理由，我知道因爲體制的限制和多年來的積弊，這些企業別看一個個都半死不活的，可能量還不小，敢不順他們的意，他們就敢到上面領導那裡去鬧。”
“可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他們能夠按照我的要求拿出來合格的產品，同等條件下我肯定優先採用國內企業的產品，可如果他們拿着不合格的產品或者乾脆直接以次充好，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他們臉面了。是他們先不把我林鴻飛當一回事、不把飛行安全當一回事的……王秘，這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這些混蛋先不給我林鴻飛面子在先。”
“哪能呢……”
王輝乾笑一聲，他一開始的初衷當然是希望林鴻飛能夠無原則的將一些條件答應下來，如此一來領導身上的政績就出來了：在XXX領導的英明領導下。我國航空工業以及相關產業迅速得以復甦並且以每年百分之十幾的速度在發展，之需要幾年，整個相關產業就可以實現扭虧爲盈……這是一份多麼巨大的政績啊！
雖然到了副相這個地步，作爲一名排名靠後的副相，想要靠着“這點”政績就在將來一個合適的契機上升爲首相有點過於妄想了，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筆巨大的政績，這份政績不夠，再加上其他的政績呢？或者在退休之前去人大混個正國也不是沒有可能，對自己的前途也是不無裨益，不是麼？
只是沒想到啊，林鴻飛這個小混蛋的態度居然如此強硬，事情倒是變得有些麻煩了。
在林鴻飛這裡碰了一鼻子灰的王輝心中未免有些無趣，心裡不免有種想要掛了電話的慾望，但就在這個時候，林鴻飛忽然拍拍腦門，響起另外一件事，“對了，王秘，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IAE國際希望我們二集團爲他們代工V2500系列渦扇發動機的風扇葉片和一部分高壓渦輪葉片，空中客車公司已經原則上同意了與中航工業第一集團合作生產空客A320飛機的事情……”
“這是好事，大好事啊！”沒等林鴻飛把話說完，這貨就狂喜的叫了起來！
什麼叫重大利好消息？！這就叫重大利好消息！簡直就是瞌睡的時候有人主動給送過來一個枕頭，這尼瑪可真是……太是時候了！
“王秘，您先別急着高興，”林鴻飛苦笑一聲，心裡忍不住腹誹：你好歹也算是在領導身邊跟了不短的時間、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沒腦子？“IAE國際和空中客車公司的合作條件……可能有些苛刻。麥道飛機的前車之鑑還在擺着呢，更何況中&央大首長已經做出了自力更生髮展我們的民航製造業的決定。”
對於國內民航業來說，在沒有什麼比“麥道”這倆字更能觸動某些人的神經了，這已經不僅僅是一條紅線的問題了，更是一條高壓線，誰碰誰死，有了“麥道”這倆字墊底，王輝的腦袋瞬間冷靜下來，思索了片刻，才道，“他們的條件很過分？”
“是有些過分……”林鴻飛點點頭，“而且空中客車公司是法國企業，他們前面剛剛將幻影2000系列戰鬥機和拉斐特級隱身護衛艦賣給灣灣，轉頭來就想要跟我們合作，條件苛刻不說，還想要兩頭撈好處，這個……”
“我明白了！這是一個十分嚴重的、需要慎重對待和高度重視的政治事件！”
林鴻飛不說倒也罷了，林鴻飛一說起法國人不顧共和國的再三抗議將幻影2000系列戰鬥機和拉斐特級隱身護衛艦賣給灣灣、讓中央首長大爲丟臉和光火的事，瞬間就明白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善了的：一邊承認灣灣是我們的一部分；一邊賣給灣灣武器裝備來阻撓兩岸統一，藉着這個機會大發其財；另一方面還想要在我們大陸方面大賺一筆……你們法國人真把我們當成傻子了？
剛纔對林鴻飛囂張、桀驁態度的不滿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王輝對林鴻飛的態度客氣的簡直無以復加，“鴻飛同志，你彙報的這個情況十分重要，我會立刻向首長彙報的。”
“嗯，”林鴻飛應了一聲，“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對了，王秘，這個事情國防科工委丁主任也知道，所以……”
王輝頓時大驚！國防科工委丁大川主任剛剛從俄羅斯回來，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豈不是意味着他會立刻將這件事向大首長彙報？這麼一來，還有自己家領導什麼事？雖然林鴻飛這事兒辦的有點不夠地道，但此刻王輝卻什麼也顧不得了，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把電話給掛了，“我知道了！鴻飛同志，我會立刻向首長彙報這件事的……嗯，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有點事。”
他還不能埋怨林鴻飛爲什麼早不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非得等到和自己閒扯了這麼久才說，人家這是在賣人情給自己的領導呢，如果沒有林鴻飛的通風報信，情況才更加糟糕：國防科工委都打算向中央首長彙報的事情，你們作爲主管領導竟然還不知情？你們都是一羣豬嗎？！
“那北郡100零配件供應商的事？”林鴻飛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是嚴格按照規章制度來！”王輝的語氣那叫一個嚴厲，“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以劣質產品來冒充合格產品，這不僅是拿乘客的安全開玩笑，也是對國家的不負責！”
這話倒也不算太誇張，畢竟按照現在北郡100這款飛機的勢頭，只要美國人不故意從中使壞，獲得FAA適航證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就算使壞也要面臨巨大的國內壓力，在林鴻飛爲北郡100做出的規劃中，這個飛機可是有數個配置的，不但使用國內的航電系統，也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選配美國最先進的航電系統、民航數據鏈系統，如果FAA不給北郡100頒發適航證，就意味着北郡100沒有必要從霍尼韋爾、羅克韋爾.柯林斯、普拉特.惠特尼等等這些航空電子和發動機巨頭那裡採購設備的必要，這麼大的損失算是誰的？美國政府會爲這些大國防承包商的損失買單嗎？
當然不能，所以最合算的辦法，還是走程序最合適：只要北郡100符合FAA的要求，美國聯邦航空局就得給北郡100發合格證，作爲共和國第一款取得了“國際合格證”的大中型飛機，這其中的意義之巨大，幾乎無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