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帝的目光慢慢在人羣中慢慢掃過去,最後在女眷處停留了一會,然後纔回過頭,進了帳篷。
過來一會,又有宮婢領着女眷們去了屬於女眷的帳篷區。
一切都安頓好後,靳紹康讓一名宮婢叫出蔣若男,蔣若男知道靳紹康是要帶着自己去遊玩,便高興地跟着宮婢出去。
靳紹康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等着她。蔣若男迎上去,笑道:“現在就去嗎?”
靳紹康道:“對,現在去,待會還能趕回來吃晚飯。”說着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蔣若男看,“就是那邊,以前去圍場的時候也是在這裡休息,發現了一處好風景,那裡有一口泉水,清澈見底,少時當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我們還去那裡摸過魚。”
說着,拉着蔣若男進了小樹林。
樹林裡到處都是不知名的樹木。大都是合抱粗,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地上滿是落葉,厚厚的一層,踩上去軟綿綿地沙沙作響。
林子裡靜悄悄的,顯然沒有別的人在,靳紹康握着她的手,帶着她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柔聲囑咐:“小心點,這樹葉下又很多暗吭,可別摔着……”話音還未落,蔣若男便覺腳下一塌,整個人往旁摔倒,靳紹康眼明手快地將她摟入懷裡,蔣若男驚魂未定,擡起頭看着靳紹康,半天才回過神來。
靳紹康抱着她笑了笑:“我說了要你小心點吧!”又問:“有沒有摔到哪裡?”
蔣若男笑道:“我沒事。只是嚇了一跳。”
“接下來的路還是我扶着你走吧。”他伸出手環住她的腰,笑着說。
“被人看到多不好。”
“沒關係,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
靳紹康摟着她的腰繼續向前走,碰到看似低窪的地面,就乾脆將她摟起,一躍而過。沒過一會,眼前豁然開朗,緊接着,眼前出現了一條如玉帶般的溪水,在陽光下閃動着粼粼波光。
四周是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花草上水珠滾動,在陽光下晶瑩閃動,如一顆顆珍珠。
蔣若男被眼前的美景給迷住了,“這裡真美。”
靳紹康將她拉到一塊大石上坐下,等她坐好了便說:“再過幾天就要到達圍場了,狩獵的時候,你不要到處亂跑,圍場裡有很多兇獸,萬一被你碰上,非常危險,最好一直跟在我身邊。”
雖然蔣若蘭會打獵,但是蔣若男對於那些猛獸還是很害怕的,自然不敢獨自行動,聽到靳紹康的話,連忙答應。靳紹康之前生怕她任性,怕她有危險,現在見她這麼聽話,便放下心來。
心情一鬆下來,靳紹康便指引讓她看水裡遊動的小魚。
小溪清澈見底,裡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靳紹康指着兩條互相追逐的魚說:“你看,這兩條魚一定是夫妻。”
蔣若男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怎麼知道?”
靳紹康一本正經地說,“你看它們粘得這麼緊……”說着他忽然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靠在自己身上,看着她笑:“就好像我們一般,肯定是夫妻。”
蔣若男將他一推開,站起身,跑開兩步,笑道:“誰和你粘得緊了,不知羞。”
靳紹康站起來,一邊挽袖子,一邊笑:“竟然跟說你夫君不知羞,看我饒不了你!”說着就向她追去,蔣若男大笑一聲,往前跑,可是沒過多久,就被他攔腰抱起,又迅速地轉了幾個圈,惹得蔣若男驚叫連連。
靳紹康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着自己,看着她紅撲撲的臉頰,亮晶晶地眼睛,心中無限歡喜。
“若蘭,能這樣看着你,能這樣抱着你,我真開心。”
蔣若男心中甜甜的,她環住他的腰,靠進他懷裡。
泉水的淙淙聲,風兒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在這一刻,似乎都變成了動人的音樂。
正在這時,樹林處忽然傳來異響,兩人連忙分開,靳紹康看過去,隨即跪下行禮:“微臣叩見皇上。”
蔣若男一驚,擡頭看去,卻見景宣帝身着一身絳色緙金水仙紋馬褂,揹負着雙手,慢慢向着他們走過來。
他面色沉靜,目光冷凝,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種神情,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蔣若男也向他行禮請安。
“平身吧。”景宣帝淡淡地說。
靳紹康起身,先向景宣帝身後看看,然後說道:“皇上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景宣帝看着他,淡淡道:“周圍有三千禁衛軍,難不成朕還會有危險?安遠侯未免多慮了。”說着眼光掃了一眼蔣若男,又道:“倒是安遠侯,還真是好興致。”
蔣若男看了景宣帝一眼,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退到靳紹康身後。
景宣帝見到,雙眼微微眯了眯。靳紹康卻以爲是蔣若男害羞,並沒有在意,他笑道:“之前來時,就發現這裡的好景色,所以這次有機會,便帶着內子來看看。”
“內子”兩個字如一根刺,刺得景宣帝很不舒服。可是面上卻絲毫不露痕跡,淡淡笑道:“說起來這裡還是朕同安遠侯一同發現的。”
靳紹康笑:“沒想到皇上還記得。”
景宣帝移動腳步,目光在蔣若男身上掃了一眼,“有些事情,自然不會忘記。”
接着,他轉過身,對蔣若男說:“還請侯夫人先退下,朕有些事情要和安遠侯商議。”
蔣若男求之不得,自從皇上來後,他的目光,他的神情語氣便猶如一顆大石,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喘不過氣。只想離得他遠遠的。聽到他的吩咐,便行了禮,退下。
臨走時,靳紹康輕輕對她說:“出林子的時候小心點。可沒有人拉你了。”
這種關心讓蔣若男覺得很窩心,她擡起頭,看着他笑了笑,輕輕嗯了聲,這種笑容落在景宣帝的眼裡,他的臉色即刻沉了下來。
蔣若男走後,景宣帝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面色,走到小溪邊,看着清澈的溪水,看着水裡追逐嬉戲的小魚,淡淡笑道:“朕還記得,那時跟父皇去打獵時,和你來這裡捉魚,結果掉到水裡,弄溼了一身,你就將身上的衣服給了朕,卻又不敢穿朕的溼衣服,只好光着膀子將朕的衣服烤乾,再給朕換上,結果朕一點事都沒有,可是你卻病了很多天。”
靳紹康有些奇怪景宣帝怎麼忽然說起了陳年往事,當下不動聲色,回答道:“微臣只是做了微臣應該做的。”
景宣帝回過頭笑道:“朕知道,你是真的關心朕,所以在朕的心中,你和別人是不同的,在朕的心中,你是朕的朋友!”
靳紹康低頭正色道:“臣不敢。”
景宣帝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紹康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敘敘舊,不用這麼拘謹。”說着,他嘆了口氣:“其實朕對你還是有些愧疚的,朕最近聽到一些閒言碎語,才知道,因爲朕的疏忽,讓你受苦了!”
靳紹康連忙道:“臣萬不敢當,只是不知皇上說的是……”
景宣帝轉過身去,緩緩道:“朕知道當初下旨給你賜婚是太草率了些,聽聞你之前已經有合心意的姑娘,朕卻硬將蔣若蘭賜給你爲正妻,讓你愛慕的那位姑娘委屈爲妾室,你一定難過吧。”
靳紹康回想起當時的感受,在接到聖旨的那一霎,他的心中除了氣憤便是屈辱,要不是後來於秋月找到他哭哭啼啼的說寧願爲妾也要嫁給他,他也不會提出要娶她爲平妻。這個決定一大半是賭氣,其餘的卻是給於秋月的補償。
“皇上,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臣過的很好,皇上不用爲臣擔心。”
“可是朕心裡一直不好受啊。朕聽說蔣若蘭鬧得你府宅不寧,朕才知道,當時朕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他忽然轉過身看着靳紹康,目光銳利,“如今,朕想補償你,今次狩獵,朕會安排機會讓你立功,到時你趁機提出休妻的要求,蔣若蘭的行徑已經在七出之列,朕完全有理由准奏!此事過後,你想將那位妾室扶正也好,還是另外娶過一門名門淑女也好,朕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
雖是聖旨,但是如果女方錯犯七出,只要男方斗膽提出,皇上再覺得顏面有損,也只得答應。當然,從古至今,聖旨下的婚姻,女方再不堪,男方也不敢提出這種要求,這不是打皇上的臉,指責皇上的錯誤嗎?皇上表面答應,萬一背地裡懷恨在心,自己小命危矣。最多多娶幾房小妾,把女方涼到一邊就行。
而在於皇帝這邊來說,自己下的聖旨,自然不好無端端地反悔,除非當事者請求。當然,這種請求權一般只限於男方,請求休妻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做法,但是如果蔣若男請求和離,波折和困難會大很多。
此時,景宣帝竟然提出這種有損顏面的建議,這讓靳紹康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擁有美女無數的皇帝會打他妻子的主意,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自己嫌棄不要的,還以爲皇上是真的後悔自己的行爲,拼着顏面受損也要補償自己,當下心中非常感動,
他跪下,朝着景宣帝磕了個頭,說道:“多謝皇上聖恩,只是,皇上所聽到的全屬謠言。剛開始,微臣對內子不瞭解,誤解過她,可是慢慢地相處後,微臣發現內子完全不是微臣想象中的那種人,是個難得的好女子,微臣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相反……”
靳紹康擡起頭,看着景宣帝,臉上露出一種幸福的笑容,“相反,微臣還非常感激皇上的賜婚,如果不是皇上,微臣只怕會和內子失之交臂了!”
哪裡會有現在的開心與快樂?
謝謝大家的訂閱!謝謝辰方-夕月,美女瑞琦之母的粉紅票!謝謝蟲蟲飛。書友110301150502381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