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生平最不喜的是表裡不一的人,有本事,就一直裝到底,不要讓她瞧出破綻來,像於秋月,之前表現的溫良恭儉,可是慢慢地卻暴露出她的貪婪與心機,不過瞧在她懷有靳家的骨肉,而有沒有大的過失的份上,也沒怎麼與她計較。
可是,清黛不一樣,清黛一來便表現的與世無爭,恬淡清雅而又溫順乖巧,很得她的喜歡。可是按照今早靳紹棠的話,昨晚,她與侯爺似有不可告人之事
如果一方面表現出不爭不求的模樣,暗地裡卻做下這勾yin*惑之事,那此女的心機就很可怕了絕不會是個安分的人
太夫人看着清黛,淡淡地笑着,等着她的回答。
清黛臉微微一紅,面色卻還算自然,她低着頭將昨天遺失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擡起頭,看着太夫人說:“太夫人,要是別的簪子,我也就算了,可是這隻白玉簪卻是太夫人送給我的,我怎能遺失?”說着,將頭上的白玉簪取下來,遞給太夫人看,太夫人細細一看,確實是自己給她的。
“所以,晚上吃過飯,我就去前院處尋找。”清黛繼續道,“晚上天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後來侯爺便來了,侯爺說晚上睡不着,閒着無事,就幫着我一起尋找,沒多久,便找到了”說到這裡,清黛又低下頭去,連耳根都紅了。
“找到簪子後,侯爺便走了,我也回房了,可能回房的時候聲音大了些,才吵到了小姑奶奶。”
清黛輕描淡寫地說着,聽着好像無事,可是她那緋紅的面色卻讓蔣若男心中很不舒服,總覺得還有什麼事,她沒有說出來。
“就這樣?”太夫人問。
清黛擡起頭,睜大了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對啊,要不是侯爺幫忙,我不知道還要找多久了”
太夫人盯着她清純的臉看了好一陣子。
這時清黛又紅着臉說:“之前我以爲侯爺是多麼威嚴嚴肅的人,連看他一眼都不敢,可是昨兒晚上才發現,侯爺原來是很和氣,雖然話不多,但是個好人”說着抿嘴一笑。
這種小女兒家的情態,這種直接的表白,倒讓太夫人放下心來,看來昨夜的事真是巧合,只要她不是那種心懷叵測之人,能夠得到兒子的喜歡,她是不介意的。她笑了笑,道:“以後可小心些。”
靳嫣然聽她說哥哥的好話,也忍不住湊上一句:“我哥哥當然是好人,定是怕你晚上尋得太晚,才幫你的。以後,你看到我哥哥,也就不用畏畏縮縮地,連話都不敢說了吧”
清黛低頭羞道:“姑娘笑話我”
蔣若男在旁邊看着她滿臉含春的模樣,心中一陣難受,可是她能怪她嗎?她本來就是靳紹康的小妾,喜歡靳紹康有什麼錯?
她能要求靳紹康,卻有什麼理由要求她?
回到侯府,管事們安頓好一切,蔣若男將太夫人扶到松香院,斟茶遞水服侍了一番,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靳紹康一眼,待太夫人睡了後,便和靳紹康一起回到秋棠院。
一回到屋子,靳紹康便關上門,急急地解釋,顯然,剛纔蔣若男的冷漠已經有些讓他着了慌。
“若蘭,你不要聽紹棠胡說八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你知道我沒有早睡的習慣,昨晚,我便去前院裡散散心,打發時間,去到那裡時,見清黛一個人在那裡找簪子,便順便幫了忙,我們絕對沒有做什麼,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至於那段尷尬的事,自然是說不得的。
蔣若男回頭看着他:“你不用說了,清黛在車上時,已經都說了”
“那你爲什麼還生氣?”
蔣若男在牀邊坐下,低着頭,輕輕道:“我知道你們是無意撞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你們什麼都沒做。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我心裡就不好受侯爺,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你的妾室,你和她獨處,我又怎會不介意?”
靳紹康在她身邊坐下,手環過她的腰,將她摟入懷裡
“我也是見她一個人背井離鄉很可憐,昨晚,她一個人找簪子,怕吵醒大家連丫鬟都不敢驚動,我閒着無事,纔去幫的手,你放心,以後,我會多避着些,不會讓你再難受。”
蔣若男靠在他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紹康,你會不會覺得我不講理,會不會覺得我很善妒”
可是還未等靳紹康回答,蔣若男又果斷地說:“對,我就是善妒,可是我寧願背個善妒的惡名,我也不會看着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還裝賢良大度,丈夫不是別的東西,我絕不願意和人分享,要麼就都是我的……”說到這,她擡起頭看着他,滿臉的堅決:“如果不是,我寧願不要”
靳紹康看着她笑道:“我怎麼捨得讓你背善妒的惡名,以後我會讓人知道,不是我妻子善妒,而是我靳紹康只喜歡我妻子一個,不喜歡其他的女人”
如果哪一天蔣若男像於秋月一般親手將別的女人送到他牀上,他絕對受不了。
蔣若男這才笑了,“你不要現在說的好聽,過了一會又去幫人家找帕子,找扇子”
靳紹康佯怒:“你夫君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了避着以後就會避着”
蔣若男親暱地靠進他的懷裡,“好了,我相信你了。”嬌憨之態讓靳紹康很喜歡。
兩人依偎着坐着,心中都很甜蜜,過了一會,蔣若男與他說起這兩天來一直思索的事情。
“紹康,你看清黛像不像會武之人?”
靳紹康怔了怔,“你在懷疑什麼?”
“那天樹林子裡,清黛與於秋月的對話我總覺得有些可疑,按道理,以清黛所表現出來的爲人,於七月既然對她說這些話,她那種息事寧人的性子絕不可能嚷得這麼大聲,就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似地可是她背對着我們,又不可能看見我們來了,所以我想,她是不是會武之人,耳聰目明,所以聽到了我們的動靜,才故意嚷得這麼大聲?”
靳紹康細細一想,“不過當時的情況,她聽到那種話,情緒激動也是可能的。她是越國上供的美女,又怎可能是會武之人,除非是細作越國那種孱弱小國,在我大梁和大齊之間苟延殘喘,哪敢耍這種手段?而且既然是皇帝留下來,又御賜給我,自然經過調查,沒有問題的人,皇上自然不會送一個可疑之人來我府上,我可是兵部侍郎”
就是皇帝送的才叫她不放心,可這些話又不能對他說。
靳紹康又笑了笑,“你別多心了,如果你真是不放心,哪天我試她一試,學武之人,反應靈敏,情急之下會不由自主地露出馬腳,這是一種習慣,可不好掩飾”雖然如此說,可是他還是認爲蔣若男是多心 了,如果真是細作之流,應該想盡辦法混在他身邊纔對,怎麼會這麼久了還按兵不動?而且,如果清黛真有什麼企圖,又怎會瞞得過他?
蔣若男忙道:“即是如此,就不用你費心此事了”讓他去試,豈不是又給他們製造機會見面?她相信靳紹康,可是卻不相信清黛,瞧她那春心萌動的樣子,估計以後也不會像之前那般老實了,總是讓他們見面,一來二去的,誰知會出什麼事?
想起罪魁禍首景宣帝,蔣若男便恨得牙癢癢的。
三天的休假很快便過去了,靳紹康又恢復到之前早出晚歸的生活,回來後也是…一線,要麼是松香院要麼是秋棠院,或者跟蔣若男一起去後花園散步。除了在松香院給太夫人請安時會碰到清黛的面外,其餘的時間真的沒再見過清黛。
而清黛也和以往一般,只是給靳紹康請安時,不像過去那般瑟縮了,但是也不會太過放肆,只是偶爾臉紅紅地瞟靳紹康一眼,仍然是那種清純溫順的模樣。
每天給蔣若男的請安也沒有耽誤,陪着蔣若男說笑,見之前送給蔣若男的香囊香味淡了,又送了個新的來。
蔣若男奇道:“我這個香味淡了,你這個怎麼還這麼濃郁?”
清黛笑道:“我從家鄉帶了種子,已經種活了,這段時間正開的好了”
可蔣若男老記掛着她會不會武功的事情,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試一試。這天,清黛又如往常一般來到秋棠院。蔣若男叫映雪奉上茶。
映雪按照蔣若男的吩咐,在遞給清黛的時候,貌似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一整碗滾燙的茶便潑向清黛的身上。
按照靳紹康的說法,練武之人對突發狀況會不由自主地生出反應,之前蔣若男試過的,她會以很快的速度避開,而靳紹康更絕,以閃電般的速度接住茶碗。
這個清黛如果真是會武者,就算不能像靳紹康般接住茶碗,像她一樣避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可是清黛卻慌里慌張地大叫一聲,根本反應不過來,眼看着滾燙的茶水傾倒在自己的腿上,連閃避都不能,
茶水全部倒在她腿上,她才忽的一下,一蹦三尺高,一邊跳一邊大叫:“好燙,好燙”完全是一個普通人的反應。
見她痛得眼淚水都要流出來,蔣若男歉意中又有些失望,連忙叫映雪帶她去換衣服。回頭映雪對她說,“大腿上燙紅了一片。”
人的本能是無法掩飾的,這下,蔣若男再無懷疑。看來那天在林中確實是因爲情緒激動纔會那麼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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