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場內一片死寂。人人都屏住呼吸瞧着眼前的這一幕。紛紛都在猜測蔣若男接下來的反應。
蔣若蘭的逼婚在大家的心中其實就是一個笑話,一度成爲這些達官貴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而靳紹康在新婚之夜就將她冷落這一事,早就被有心人給挖了出來。事情過了這麼久,人們本來已經逐漸淡忘此事,可是如今忽然被徐婉清提起,大家不由地又回想起這件事,在同情蔣若男此時的尷尬處境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少人都悄悄回過頭,用帕子捂住嘴。
蔣若男好氣又好笑,這徐婉清腦子是被驢踢了嗎?爲了打擊她,完全不顧後果!說真的,她這話可真毒,換作是真的蔣若蘭,只怕會被她氣瘋了,可是,對於她來說,這些話卻沒有什麼殺傷力!只是周圍那些略帶取笑的目光還真是讓她有些尷尬。
靳嫣然見徐婉清當衆說自家的是非,讓嫂子顏面無存,驚怒之下便衝着徐婉清大聲道:“徐婉清,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知道什麼,竟然在這裡亂說。你如此行徑,是一個淑女所爲嗎?”
徐婉清見成功壓下蔣若男的氣焰,又哪會輕易放棄,她冷笑一聲說:“是我胡說八道嗎?”接着又看向蔣若男:“你以爲你的事情大家不知道?你敢說,你沒有被安遠侯冷落?如果我是你,就躲在家裡不出來,免得在人前丟人現眼!”
話音剛落,卻聽到亭外有人說:“不知徐小姐從何處聽到此不實之言?”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安遠侯靳紹康一身箭袖蟒袍大步流星地走入內。更讓大家心驚的是,皇上及一干大臣站在亭外不遠處,而徐婉清的父親禮部尚書徐大人則怒視着女兒,氣得全身發抖。顯然之前的事情已經落在皇帝的眼裡。
徐婉清全身的冷汗在一霎那間冒出來,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全身不住地顫抖。
衆人連忙起身向皇帝磕頭請安。
“平身吧。”景宣帝揹着手,慢慢走進來。
衆人起身,徐婉清也想跟着起來,可是卻聽到父親的一聲暴喝:“孽子,跪下!”徐婉清渾身一抖,差點趴在了地上。
那邊,靳紹康走到蔣若男的身側,當着衆人的面對她柔聲道:“天氣這麼炎熱,怎麼不去休息一會,上次中暑,你還和我說很不舒服了,這纔好了多久,就忘了?”
聽着他溫柔的聲音。看着他神情的目光,蔣若男只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未免也太入戲了吧……
不過她也知道,靳紹康這是在挽回她的面子,挽回侯府的面子,所以很配合
她擡起頭,看着靳紹康微笑着說:“侯爺,若男又不是那種嬌弱之人,況且今天這種喜慶日子,自然要湊湊熱鬧。”聲音嬌嬌柔柔,自己寒一個先……
“好,你想怎麼樣就怎樣,只是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就好。別讓我擔心。”靳紹康溫柔的笑着,這種笑容對於在場的女性都有一種殺傷力!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認識安遠侯的人都知道,安遠侯此人很冷漠,很少在他臉上見到笑容,即使有,也只是一種客氣的,疏離的微笑。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似乎永遠都沒有高低起伏
可是現在,任誰都能看到他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任誰都能聽出靳紹康聲音中十足十的寵溺。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神情中所流露出來的柔情,而且還是那麼的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僞!
這完全是一種對着心愛之人才會流露出來的表情啊!
人們不禁開始懷疑,難道說之前的傳言都是假的?蔣若蘭並沒有被安遠侯冷落?
靳紹康又看向地上呆若木雞的徐婉清,淡淡笑道:“徐小姐,難爲你如此關心我們侯府的事情,既然你想知道,本侯便告訴你……”說到這裡,靳紹康忽然當着衆人的面握住蔣若男的手,溫暖的大手與蔣若男的手十指緊扣,竟讓蔣若男升起一種被保護的的感覺。
蔣若男心中暗笑,自己是怎麼呢?竟然會有這種錯覺,莫不是太入戲了?
一旁的景宣帝看着他們相握的手,忽然覺得很扎眼,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本侯和若蘭雖然剛開始很不愉快,可是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瞭解……”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蔣若男,目光柔得像是能將她融化,“本侯發現,若蘭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成爲本侯的夫人……”他微微一笑,雙眼中閃動着柔柔的光澤,“實在是本侯的福氣!”
雖然明知道他是在演戲,可是蔣若男的心中還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一種感動。
因爲她瞭解,靳紹康是個將規矩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讓他在這麼多人說出這番話,是多麼的不容易,她很領他這個情。
地上的徐婉清看着這一幕,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像是個笑話……
而旁邊的一些命婦看着蔣若男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種羨慕的神色,一個女人能讓自己能讓自己的夫君說出這種話,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可求的?那些還未出嫁的女子則是滿心的幻想,將來自己的夫君要是能如安遠侯一般就好了……
就在大家都沉溺在這種溫暖的氣氛中時,景宣帝忽然上前一步,輕輕咳了一聲,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皇帝揹着手,慢慢地走進來,目光冷冷地停留還跪在地上的徐婉清身上,回頭問徐大人:“徐愛卿,這是你的女兒?”
聽到皇帝忽然提到自己,徐婉清渾身一抖,眼淚一蹦就出來,她跪在皇帝的腳邊,頭埋得低低的。她也知道她剛纔的語言有些過激,之所以仍敢這麼說一是因爲心中實在是氣不過,二是她覺得有姐姐給她撐腰,皇后再怎麼怪罪,也不會太過分!
可是誰又想得到這番話會被皇帝和父親聽了去?一向無所顧忌的她也知道害怕了,不知道皇上會怎麼處罰自己!
徐大人在皇上面前跪下,低着頭:“爲臣管教不嚴,爲臣慚愧。還請皇上責罰。”
景宣帝淡淡道:“徐大人,你身爲禮部尚書,自己女兒卻在公開場合羞辱誥命,你也確實應該覺得羞愧!”
徐婉清全身抖得更加厲害,發出細小的啜泣聲。
徐大人額上滲出冷汗,連連磕頭,“臣知罪,臣回去一定好好嚴加管教!”
景宣帝輕哼一聲:“徐大人,你連子女都無法管教好,朕實在懷疑你是否還適合禮部尚書一職!”
徐大人已經驚得說不住來,連連磕頭:“臣知罪。臣知罪!”
正在這時,聞訊而來的皇后和徐貴妃趕過來。
徐貴妃一進來便跪在皇上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說:“皇上,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平日裡太縱容妹妹,才讓她今日這般失禮,請皇上賜罪臣妾。”她擡起頭,癡癡地看着皇上,兩行清淚流過她美麗的面龐,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景宣帝嘆了口氣,伸手扶起她,說道:“這不關愛妃的事,愛妃還懷有身孕,切不可太過憂心。”之前的怒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了一半,他又看向皇后,道:“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卻出了這種事,掃了皇后的興,這件事情就交給皇后處理吧!”
十幾年夫妻,皇后自然知他心意,可是徐婉清仗着徐貴妃就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這也讓她非常的惱火,她想了想,便道:“這樣吧,徐婉清辱及朝廷命婦,論罪該受杖刑!”聽到這裡,徐婉清“啊”的一聲輕叫出聲。皇后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繼續道:“不過念在徐婉清年幼不懂事,本宮從輕處理,罰徐婉清在家禁足半年,好好學學規矩和禮儀!徐婉清,本宮如此處置你可心服?”
半年?徐婉清心中叫苦,可是她又怎敢反對?她朝着皇后一低頭:“謝皇后恩典!”
景宣帝見皇后處置顧及了貴妃的顏面,心中非常滿意,暗道皇后賢良。
皇后繼續道:“再此之前。你必須當衆給侯夫人道歉!”
徐婉清雖然不情願,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走到蔣若男面前,向她行禮,低聲道歉。
感受到旁人灼灼的目光,徐婉清只覺從小到大今天是最爲丟臉的一天。心中下意識地對蔣若男升起一種懼意。
道歉之後,徐婉清沒臉再留下來,便帶着丫鬟灰溜溜的下去,之後皇后派人將她送回家,開始她禁足的生活。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徐婉清走後,大家都沒了興致,紛紛散了。皇上和王公大臣繼續遊園,臨走時,靳紹康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對不起。”才鬆開蔣若男的手離開,讓蔣若男好一陣愣怔。
靳紹康走後,蔣若男和靳嫣然,劉子桐她們一同回到休息的宮殿。
途中,靳嫣然高興地對蔣若男說;“嫂嫂,今天真解氣,以後半年都不用見那個討厭鬼了!”
劉子桐插嘴道:“要是半年後她又來搗亂怎麼辦?”
劉夫人卻說:“我看那徐小姐應該不敢再惹侯夫人了!”
這時,劉子桐湊到蔣若男身邊,輕聲說:“侯夫人,原來安遠侯對你這麼好,真是讓人羨慕。”
靳嫣然笑道:“我哥哥竟然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種話,別說你們,連我都覺得很意外!”
蔣若男笑笑,心想,猴子的演技還真是不錯,這麼多人都被他騙了!娶了我是他的福氣?還真虧他說得出口來!
幾人一邊說,一邊進了休息的大殿,卻迎面碰到蔣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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