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我們趕到事發地,那是在電腦城附近的街道上,一個大翻蓋垃圾箱旁邊。
白色的路燈光映照下,一個大約五十歲的環衛工人半截身子插進垃圾箱,後背上一個醒目的血窟窿,像是被誰硬生生洞穿了胸口,一把挖走了心臟。血腥氣還很新鮮,環衛工人的身子也沒有僵硬,顯然這起命案纔剛剛發生不久。
看着面前的慘景,我不知該說什麼。
李雪詢問了一些情況,讓兩個警官將環衛工人的屍體從垃圾箱裡扯出來。看到那個環衛工人的面容時,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那個環衛工人雙眼暴睜,眼球凸出,其中一隻甚至爆開了,面容完全扭曲,好像死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微微夜風吹過,我心裡感到一陣寒意。
“從現場情況分析,這個環衛工人是被垃圾箱裡什麼東西硬生生拉扯進去的,導致上半身身子倒插進垃圾箱裡……”一個戴眼鏡的警官冷靜地分析着。
我接話道:“這麼說來,殺死這個環衛工人的那個東西,是先躲在垃圾箱裡,然後這個環衛工人打開垃圾箱的時候發現了它,遭了它的毒手……”
聽着我的話,戴眼鏡的警官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事情發生過程應該就是這樣。”
“殺死這個環衛工人的,”李雪轉過頭,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街市夜景,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緩緩說道,“是它嗎?”說話間,她嬌軀莫名發抖,暗暗攥緊了拳頭。
不用多說,我們都明白李雪話裡的那個“它”指的是誰。
我也能夠明白李雪的心情,想來她身爲警局一個隊長,在此次秘密行動中擔負着重任。一直以來,她都是以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爲第一職責,此次行動也是想要儘快捕殺蔡光明,爲市民除去隱患。而且就在剛纔,我們兩個幾乎抓到了蔡光明。如果蔡光明沒有從我們眼前逃脫,這個環衛工人或許就不會死。
李雪的心裡一定很難過,很自責。
“雪姐,”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輕嘆一聲說,“我們只有儘早抓到蔡光明,才能讓這樣的慘劇不再發生。”
李雪靜靜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那個戴眼鏡的警官問道:“你們對蔡光明的下落有什麼消息嗎?”
“據我們所知,蔡光明好像往大學城方向去了。”戴眼鏡的警官說。
聽到大學城三個字,我猛然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和林河童租住的陽光公寓就在大學城,要是蔡光明找到……
霎時間,我心裡生出強烈的不安,隱隱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雪姐,”我看着李雪,語氣嚴肅地說,“我現在必須回去,我擔心童童一個人會有危險。”
說來,張二道晚飯的時候還在公寓裡喝酒,但正因爲他喝酒,我幾乎可以肯定張二道現在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就算他留在公寓裡,一旦發生危險,還不是隻有林河童一個
人面對?想起下午時分,我打電話回去告訴林河童不回去吃飯了,她那聽起來失望又鬱悶的聲音,那時候我打電話找師叔,她還以爲我要回去了驚喜萬分,結果空歡喜一場……
想着這些,我一刻也沒法等了,不等李雪回答什麼,徑直快步離開。我聽到李雪好像在身後說了什麼話,但是我一心想要回去,走得匆忙,根本沒聽清。我攔下一輛的士車,便瘋狂地催促司機向大學城開去。
只用了十幾分鍾時間,我已經出現在陽光公寓樓下,擡頭看向出租屋,上面的燈光亮着,但是沒有什麼聲音,我心裡莫名一沉。管理處的大媽看到我,打趣地問我做什麼去了,爲什麼沒有帶着女朋友一起。我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敷衍地說了一句,直奔樓上而去。
奔跑上樓的過程中,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童童,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千萬不要有事……”我心裡一遍又一遍地祈禱着。
眨眼間,我奔到三樓,正要衝向312房間的時候,忽然前方樓道上出現的一個東西,讓我瞬間停住腳步,渾身悚然一震。在略微有些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我看到前面樓道上出現一個巨大的血色腳印,腥紅髮暗的血液散發着絲絲惡臭。
我心裡猛然一跳。
這個血色腳印我很熟悉,之前在街道上追蹤蔡光明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好多。現在這個血色腳印出現在出租房外面的樓道上,是不是說……
我的心跳一點點加速,臉色越發蒼白。
就在這時候,忽然上方的樓道上響起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踩在地上,帶着響亮的水響,就好像誰穿着一雙完全溼透的鞋子在重重走路。而且聽着腳步聲的趨勢,上方那個東西似乎正向下走來。
“是誰?”我心裡一緊,忽然忍不住輕喝一聲。
我的輕喝聲響起,上面那個腳步聲頓時停下。
空氣裡一股帶着淡淡腥臭的寒氣從上方瀰漫而來。
我目光緊緊盯着上方樓道,暗暗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後,猛然邁步向上面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上方樓道忽然響起一陣急促響亮的腳步聲,剛纔那個原本要下樓來的東西,似乎看到了我,竟是忽然向樓上跑去了。就好像一個人下雨天踩着水窪跑過,發出嗒嗒響亮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樓層上方。
因爲擔心林河童的安危,我並沒有追上去。轉過身,我走到312房間門前,敲響了門。
咚咚,敲了兩下,房間裡什麼迴應也沒有。
“難道……”我心裡一跳,連忙又重重敲了三下門,大聲喊道:“童童!”
房間裡忽然響起一個少女驚訝的聲音,像是嚇了一跳。
“童童,是我,唐目,快開門!”我發現那個驚訝聲正是林河童發出的,心裡安定不少,連忙又敲了兩下門,叫道。
很快,一串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我知道是林河童走到門前來開門了。不
過她並沒有立即開門,而是試探地問:“你真是唐目嗎?”
“童童,是我,真的是我!”我連忙回答。
林河童遲疑了一下,終於輕輕打開了門。門開的那一瞬間,我忽然看到幾張黃色符咒撲面而來,險些貼在我額頭上,我吃了一驚,連忙向後跳了一步,看清拿着符咒的是林河童,驚叫道:“童童,你幹什麼?不認識我了嗎?”
林河童分明是把我當成了鬼,想用符咒貼住我,真是豈有此理!
我氣的吹鬍子瞪眼看着她。
林河童發現我好像真的不是鬼,愣了一下,緊接着俏臉上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有些哭笑不得道:“唐目,對不起,我剛纔被嚇到了,以爲你是……”
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蛋,以及手舉着符咒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我心裡突然莫名一陣心疼,走上前將她一把緊緊抱在懷裡,柔聲說道:“童童,幸好你沒事。”
被我突然抱住,林河童有些意外,香軟的身子掙扎了一下,但沒掙扎開便放棄了,任由我抱着她。她被我抱在懷裡什麼話也不說,我看到她白嫩的臉蛋和脖頸泛起緋紅,好像害羞了。
我就那樣緊緊抱着她抱了好一會兒,林河童忽然從我懷裡擡起頭來,輕聲問:“唐目,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不準嗎?”我打趣地一笑看着她。
林河童這才意識到我們兩個還抱着,姿勢曖昧,連忙觸電一樣推開我,離開了我的懷抱。
“還真捨不得呢。”我心裡暗自苦笑嘆一聲。剛纔我抱着林河童,感覺她的身子又香又軟,別提有多美。可惜的是,林河童不會讓我一直抱着的,她稍稍清醒過來後,就會因爲男女有別和我保持距離。
“唐目,你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晚飯也不回來吃?”林河童雙手纖纖玉指交叉絞動着,擡起眼看着我問。她臉蛋上的緋紅還沒完全褪去,露出兩個淺淺笑渦,看起來嫵媚動人,讓人真想親一口。
“我被抓壯丁了。”我無奈地攤攤手,苦笑說。
“抓壯丁?”林河童聽得一愣,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明豔雪膚,清豔不可方物,搖頭道:“你這傢伙,胡扯什麼呢?都什麼時代了,誰會抓你做壯丁啊?”
“真的是壯丁啊。”我一臉無奈地說道。
“屁!”林河童輕輕啐了一口,道,“快老實交代,到底幹什麼壞事去了?”
我嗯嗯支吾兩聲,張望着客廳裡,顧左右而言他,答非所問道:“對了,童童,林叔叔和師叔呢?他們怎麼不在?”
見我想要轉移話題,林河童哭笑不得道:“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可不想跟她說我和李雪抓鬼去了,想了想,我撒了個謊,就說自己被一個同學拖去打英雄聯盟了。林河童很懷疑我說的話,但她沒繼續追問什麼,饒過了我。隨後她跟我說,晚飯的時候張二道和林正兩個又喝了個昏天黑地,現在已經在臥室呼呼大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