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根本沒這麼容易過關的！
聽到始源星宮之主近乎赤果果的威脅，秦沐凌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不過他也並不如何害怕，老老實實地說着：“我現在這樣子，怕是想死都難了，師尊你說該怎麼辦吧？”
“……”
冰蟾帝君嗔怪地瞪了秦沐凌一眼，低聲道：“小師弟，不許對師尊無禮！”
秦沐凌抿了抿嘴脣，目光看向令狐雪嵐，他自己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始源星宮之主，多少萬年不見，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就不比當年了。何況自己的神魂還是來自另一個時空，只是僥倖轉生到先天鴻蒙靈種裡，纔有了祂化形爲人的機會。
所以現在，即便秦沐凌知道始源星宮之主當年對自己的巨大付出，可是依舊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她更合適。
師姐？師尊？母親？抑或是道侶？就像她的閨蜜、身邊的這位妖皇陛下一樣？
反正，現在的秦沐凌就是覺得頭大，只能讓令狐雪嵐出面斡旋了，畢竟只有她纔是最瞭解始源星宮之主的。
令狐雪嵐笑了笑：“妹妹你就別嚇唬他了吧！好不容易重逢，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着，她捏了捏秦沐凌的手：“你和師姐們先離開吧，我們要說點私房話。”
秦沐凌鬆了口氣，當即答應下來，然後和師姐們再度行禮，轉身遠離了道觀。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秦沐凌就不擔心了，這一對兒閨蜜無論怎樣，都不太可能當場打起來的。
“小師弟，師姐帶伱四處轉轉吧！”
冰蟾帝君對秦沐凌說着，他自無不允之理，由師姐們陪同着，開始遊歷太玄清微天。
太玄清微天廣袤浩瀚，但並非上界的地盤，而是由始源星宮之主當年以大法力自行開闢出來，半獨-立於上界之外，必要時也可以完全封閉起來，譬如說抵禦強大外敵入侵的時候。
“……看來師尊的修爲，比我事先估計的更厲害，距離真正的混元聖人境界已經非常近了吧？”
秦沐凌說着，斬卻三尸化身之後，接下來是三尸歸一的境界，但這個境界的領悟與積累尤爲重要。哪怕只是高出一線、具體表現出來的實際戰力都有可能是天差地別。
能夠開闢一方完全獨-立、擁有完整大道法則體系的時空世界，這是傳說中的混元聖人至尊纔會具備的神通手段。由於始源星宮之主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聖人至尊，所以這方天地還存在着諸多不完善、不圓滿的地方。
雍容婉麗的冰凰帝君柔聲說着：“你的看法沒錯，不過師尊在這個境界上已經滯留了許多年，而且她現在的狀態並不穩定，爲了保證不出意外，只能常年待在這道觀裡沉睡，不能隨意走出這方天地了。”
原本師姐們都很是擔憂，不過自從小師弟迴歸後，始源星宮之主得到了他那顆準聖帝君境界的蓮子，情況已經好轉不少，距離重新出關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秦沐凌輕輕點頭：“我會幫師尊的，將來……應該也可以幫她登上聖人之位吧。”
冰蟾帝君摟住他親親，滿意地笑着：“當然，我們都相信你能做到的，師姐們也都指望着你呢。”
有了先天鴻蒙造化青蓮、或者說創世青蓮的助力，證道混元的希望已是近在咫尺，說不定還可以更進一步？
“對了，混元聖人之後，還有新的境界嗎？”
秦沐凌忽地又問着。
冰蟾帝君神色微怔，語氣不太確定：“應該是有的吧？當年我曾聽師尊語焉不詳地提過一嘴，至於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或許將來你可以直接去問師尊。”
對於億億兆修士而言，混元聖人至尊就是畢生的至高追求了，連這一步都難以觸及，後面更高的境界自然是鏡花水月，多想也是無益。
不過以秦沐凌的超然身份，將來必然會證道混元的特殊存在，關注這方面的訊息是理所當然的。
冰蟾帝君領着小師弟沒逛多久，一道瑰麗遁光悄然掠過天際，妖皇令狐雪嵐已經找了過來，神色如常地道：“小師弟，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去追索那羣異類吧？”
此次來上界就是爲了追殺那羣先天混沌神魔，奪回剩下的都天神煞大陣陣旗，自然耽擱不得。
秦沐凌看看她問着：“師尊那邊怎麼樣？你和她談得如何了？”
令狐雪嵐金色美眸中浮現出一抹神秘笑意：“現在不方便告訴你，等辦完了事情回來，讓她和你慢慢細說吧。你還得陪她修煉，幫助她早日恢復到巔峰狀態呢！”
秦沐凌臉色再變，說來說去，原來這一關還是沒過去？
“姐姐，你就別嚇唬小師弟啦！”
旁邊清純嬌憨、昳麗冠絕的令狐清雅白了她一眼，對秦沐凌笑着解釋道：“她根本就沒有生過你的氣，這回陪她修煉也是正經的修煉，就像你和我們修煉時一樣，沒什麼關係的啦，不用擔心。”
“好的。”
秦沐凌這才真正鬆了口氣，摸出一枚人頭大小、精緻華美的玉邊囄紋銅鏡，這也是一件天機術數領域的先天鴻蒙至寶，擁有四十三重先天鴻蒙寶篆禁制，當初從幽影大世界遺蹟中得來的機緣。
他往銅鏡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鏡面剎那間微微顫抖起來，大片金輝紫氣自鏡中蒸騰而起。連周圍那些修爲尚低的師妹們，都能感應到冥冥中的天機法則儀軌有被觸動的跡象。
十幾個呼吸之後，秦沐凌已經有了結果，神色凝重地對師姐們說着：“這羣異類已經屠空了魔道祖庭的山門重地，還有另外的七家超級勢力也未能倖免，目前它們正在攻打萬象天宮的山門重地，我們趕緊過去支援吧！”
令狐雪嵐有些意外：“它們的動作如此快的嗎？我記得那些超級勢力的聯合遠征軍團主力已經及時趕回來了的，難道都被它們殺光了？”
秦沐凌搖搖頭：“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它們的進攻速度確實非同小可，有剩下的那六杆陣旗在手，想要煉化、攻破那些宗門總壇的護山大陣，還不是手到擒來？”
按理說，那些超級勢力經營了億萬載的根基重地，防禦體系肯定不是擺設，然而架不住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威能實在是太恐怖，哪怕只剩下一半，都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抵擋的。
三十家超級勢力的遠征軍團與那羣先天混沌神魔血戰了好幾場，雖然給它們造成了較大的傷亡，可自身的損失同樣不少，並未佔到什麼實質性的便宜。
現在兩邊就是持續耗着，都是傷亡慘重。但誰都不肯率先低頭服軟。
“……原來是萬象天宮嗎？那我們就出發吧，也不知趕不趕得及。”
令狐雪嵐嘀咕着，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那位掌教至尊無心道君和他的宗門肯定是挺不過這一遭的，說不準根基盡毀的萬象天宮，從此會被上界除名，至不濟都要淪落爲二三流的小勢力。
秦沐凌祭出了彼岸虛空神鼎，讓師姐師妹們都在裡面待着，他則是親自駕馭神鼎破空而去。
萬象天宮，山門重地。
這家傳承億萬載歲月的超級勢力，此刻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
原本厚實無比的護山大陣光幕，此刻在無量漆黑烈焰的炙烤侵蝕下、已經只剩下薄薄的一重。
任憑裡面坐鎮衆多樞紐節點的高階長老們拼命輸出法力，使出渾身解數試圖穩住陣腳，光幕依舊搖搖欲墜，一點點地黯淡下去，眼看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崩潰。
“……還要等多久，援軍纔會趕到？”
宗門議事殿前的廣場上，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無心道君嘶啞着聲音問着，接過旁邊長老遞來的靈丹塞進嘴裡，暫時穩住了體內的傷勢。
“掌教，那羣異類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半途設伏，雙方已經戰過一場，援軍的損失較大，目前暫時退守坍贇仙域休整，第二波援軍估摸着還有三十個時辰才能趕過來！”
負責對外聯絡的核心長老臉色蒼白地稟告着。
在脣亡齒寒的威脅下，尚未遇襲的那些超級勢力倒是比較痛快地答應了派出力量支援，可惜這些先天混沌神魔不僅實力強橫，還奸猾陰險透頂，已經讓上界的這些超級勢力連續好幾次吃虧了。
無心道君神情苦澀地笑笑：“三十個時辰？我看這大陣只怕是三個時辰都撐不下去了！難道我萬象天宮的億萬載傳承，今日就要斷送在我的手裡不成？”
周圍的長老們神色間也難掩絕望沮喪，這一關如果挺不過，這山門重地裡的億萬弟子門人、只怕一個都甭想活下來，全都要被它們給煉化吞噬了！
有剛剛出關的核心長老咬牙問着：“我們已經緊急喚醒了幾乎八成的太上長老，還有全部的宗門重器，爲什麼還是頂不住這羣異類呢？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一個聖子有氣無力地稟告着：“慧長老，您有所不知，它們中間的大能縱然多了些，卻也不足爲懼，關鍵是它們手裡有一套都天神煞大陣陣旗，那是頂尖先天鴻蒙至寶，我們這邊並沒有能夠對抗祂的手段，所以才……”
“……”
一衆高層相對無言。以前同在一個陣營裡時尚不覺得，現在他們才明白這些翻了臉的前盟友有多可怕。
而且，也別想着屈膝投降什麼的，在這些異類眼中，人族的修士就是食物，投降的後果必定是所有門人弟子長老神魂俱滅，任憑誰都沒有幸免的可能。
無心道君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狠聲道：“罷了罷了，就算我萬象天宮今日註定覆滅，上路之前本座也要讓它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就在此時，視野盡頭的天際變故陡生。
一朵巨大的青蓮虛影凌空浮現，剎那間就擴散到億萬裡方圓，紫氣金光瀰漫長空，盈盈清輝所過之處，那些不可一世的混沌生靈、先天混沌神魔們瞬間兇威大減，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下去。
隱約的慘嚎聲傳來，一頭正在主持大陣運轉的先天混沌神魔被憑空冒出的滾滾劍氣所包裹住，幾乎一個照面就被肢解，手中的都天神煞大陣陣旗被秦沐凌毫不客氣地搶走。
“原來是他？！”
無心道君怔了一下，頓時大喜過望：“是秦沐凌來了，我們終於有救了！”
“原來他就是那傳說中的先天鴻蒙造化青蓮嗎？果然名不虛傳……”
那些留守山門重地、未曾參加遠征軍團的長老們神色複雜，盯着那氣象恢弘的青蓮虛影半晌無語。
如此絕無僅有的逆天重寶，證道成聖的無上機緣，如果能夠就此屬於萬象天宮該多好？可惜……
護山大陣之外。
秦沐凌一擊得手後並不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下一杆陣旗所在位置，令狐雪嵐、冰蟾帝君諸女則是緊緊地拱衛在他身邊。
數個呼吸間，第二頭先天混沌神魔殞命，又一杆陣旗落入了他的手裡。
儘管周圍還有大批混沌兇物、先天混沌神魔守護陣旗，可是在先天鴻蒙造化青蓮的領域法則壓制下，它們的實力齊齊跌落了不止一個大境界，根本無力再威脅到秦沐凌，何況還有師姐們不遺餘力的攻擊牽制。
“又是造化青蓮？！該死！真是該死啊！”
墨元子氣急敗壞的聲音遙遙傳來，它的傷勢早已恢復，手裡提着一柄品階非凡的長劍，只是幾度猶豫之下，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衝過來和秦沐凌拼命。
“罷了，今天算你們走運！撤！”
死死地盯了青蓮虛影一眼，墨元子極度不甘地下達了撤退命令。
不撤不行，否則再拖一陣子，自己的族人就得全數交代在這裡，連它自己都沒有脫身的機會了。
這時候，秦沐凌已經衝到了第三頭先天混沌神魔面前，與師姐們一起、合力將它擊殺後，順理成章地搶到了第三杆陣旗。
只是趁着這機會，剩下的混沌兇物們已經作鳥獸散，轉眼間逃的無影無蹤。
“……又讓這羣傢伙跑了！”
秦沐凌有些鬱悶，這不是還有三杆陣旗沒到手呢！你們好歹把東西留下再跑不遲吧？！
令狐雪嵐笑道：“沒關係，它們根本逃不掉的，以小師弟你的能耐，就算是這些異類逃進了混沌虛空深處，一樣可以將它們逮住的！”
“嗯，也是這個道理。”
秦沐凌收起鴻蒙血獄戟，正打算和師姐們一塊離開。
“秦師弟，請留步！”
一個嬌吟婉轉、宛若黃鶯出谷的柔美嗓音傳入耳中。
冰蟾帝君側過螓首，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只見一位彩裙華服、盛裝打扮的絕色御姐腳踏祥雲疾速趕過來，在她的身邊還跟着數百位高階女仙，個個都是天姿國色、昳麗出塵的美人，看向秦沐凌的美眸熠熠生輝，熾熱得似要滴淌出水來。
來到近前，這位絕色御姐儀態優雅地曲身行禮，吐氣如蘭，如雲髮髻上的滴翠鳳冠微微顫動，嬌聲喚着：
“多謝秦師弟挽救我萬象天宮的基業，在下天宮第一聖女柔然仙尊，還請秦師弟移駕宗門議事殿，容我等略備薄酒、聊表謝意！”
秦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