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鮑恩團長大人,沃爾夫團長大人正在他的莊園裡等您。”
親衛恭敬地說道。
沃爾夫是第七軍團大團長的姓氏,也是鮑恩的頂頭上司。
他是第七近衛軍團的最高指揮,不過,平日裡如果沒有大事,很少找鮑恩,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個甩手掌櫃。
鮑恩微微頷首。
他與自己的親衛們隱晦地對視了一眼,沉吟片刻後說:
“我明白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這就過去。”
得到承諾,團長親衛行禮告退。
而在對方離開之後,辦公室中的氣氛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團長大人,團長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帝國議會不是剛剛纔召開過大會議嗎?怎麼可能忽然又有事找咱們?”
一位親衛騎士有些擔憂地說道。
“是啊,而且還是現在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另一位親衛騎士也同樣說道。
鮑恩眉頭微皺。
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不清楚,不過……也可能是真的有事,教皇前腳剛走,這幾天城裡治安不太穩,而第七近衛軍團,向來也有協防治安的工作……”
而思索數秒後,他又說道:
“但既然他找我,那麼無論如何我都理應去一趟,不然的話,就算是他沒有察覺出來什麼,也會發覺不妥的。”
說完,他對兩個親衛囑託道:
“這樣,等我離開後,你們也悄悄跟過去,注意一點莊園那邊的情況,如果超過兩小時我還沒有出來,或者說有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那麼就趕緊回來聯繫法比安,告訴他我們的籌劃很可能已經出現變故,讓他改變原本的計劃……”
而說到這裡,鮑恩又搖了搖頭,改口道:
“不……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已經晚了,這樣吧,我離開之後,你們就趕緊兵分兩路,一個去找法比安,另外一個盯着莊園那邊的動向,一有問題就發信號,通知另一邊執行緊急方案。”
“緊急方案?”
親衛們微微一愣。
“具體細節我已經與法比安商量好了,你們就這樣轉述就夠了,那個時候他就是你們的最高長官了。”
鮑恩沉聲道。
說着,他從懷裡摸索了片刻,摸出來一張魔法卷軸,塞給了兩人:
“這是信號魔法,一旦撕破,三公里之內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團長大人!”
親衛們面帶擔憂。
不過,鮑恩僅僅是微微一笑:
“放心吧,這是最壞的情況,或許僅僅是真的找我有什麼事,你們不要太過擔心……”
“冷靜下來,越是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就越得鎮定,不能露出破綻。”
交代了幾句之後,鮑恩就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來到駐地外,團長家的馬車已經在等待了。
看着那華麗氣派的馬車,鮑恩深吸了一口氣,坐了進去。
與鮑恩不同,第七近衛軍團的團長是真正的世襲貴族,一位據說祖上與特雷斯家族有着血緣關係的宮廷伯爵。
雖然對方在第七軍團的駐地也有着屬於自己的辦公室,不過卻更喜歡在自己的伯爵莊園內辦公。
伯爵莊園位於曼尼亞城的城郊,距離第七軍團的駐地並不算遠。
在以前,第七軍團長也是很喜歡將部下召喚到莊園中商議要事,甚至還經常舉行晚宴,宴請軍團裡的各位分隊隊長。
不過,類似的邀請一般都是提前半天到一天進行的,且通常都是在傍晚進行,像是今天這麼着急的很少有。
這也是爲什麼鮑恩和親衛們會瞬間警惕。
坐上馬車,鮑恩離開了第七軍團的駐地。
而兩位親衛也換好衣服,兵分兩路,一人去尋鮑恩留守的其他部下,一人悄悄跟上馬車隊。
當鮑恩來到莊園門前的時候,時間已至正午。
六月的中午,太陽已經有了些許夏日的火辣,伯爵莊園則一如既往的華麗氣派,還能看到不少士兵在來回巡邏。
與往日,也沒有什麼區別。
“鮑恩團長大人,我們到了。”
大團戰的親衛恭敬地說。
鮑恩點了點頭,走下了馬車,而莊園的執事立刻就迎了上來,爲他帶路。
“鮑恩大人,老爺正在議事廳等您。”
進入華麗的莊園,大團長的管家迎了過來,恭敬地對鮑恩行禮。
而同時,又有一名女僕上前,手中託着空空的托盤。
看着那托盤,鮑恩遲疑了一秒,但很快還是按照老規矩,將自己的武器拿出來,放了上去。
之後,他纔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莊園裡的議事大廳。
在鮑恩進入議事大廳的時候,第七近衛軍團的大團戰沃爾夫已經在這裡等待了。
這是一位戴着假髮的優雅中年貴族,一身華麗的服飾很是講究,他正站在窗前,欣賞窗外的風景。
注意到鮑恩,他微微一笑,轉過身來:
“鮑恩,你來了?”
“團長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鮑恩恭敬地問道。
說着,他看了一眼會議桌,發現座位前方放着一疊羊皮紙。
不過,吸引鮑恩的並不是羊皮紙,而是放在羊皮紙上的兩樣東西。
一個,是一枚金色的曼尼亞金銀果。
一個,是一截染了一邊顏色的粗布。
那一瞬間,鮑恩瞳孔突縮,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警兆。
“鮑恩,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看來,你對這桌子上的東西並不陌生。”
沃爾夫伯爵微微一笑。
說着,他神情漸漸轉冷:
“鮑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給我一個交代?”
“沃爾夫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鮑恩掩去了目光深處的驚懼,沉聲道。
“呵,還想裝傻嗎?看看桌子上的名單吧!”
沃爾夫冷哼一聲,道。
鮑恩心中一跳。
他下意識朝着桌子上的羊皮紙看去,很快神情大變。
那上面,記錄的是一個個名字。
更準確的說,是部分加入反抗軍,計劃在兩天之後一起反抗的高級軍官的名字。
其中,鮑恩的姓名,也赫然在內。
不好!暴*露了!
一瞬間,鮑恩的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他毫不猶豫,瞬間暴起,怒喝一聲從腳底掏出一個隱藏好的匕首,朝着沃爾夫伯爵刺去。
然而,沃爾夫伯爵反應更快。
只見他冷哼一聲,飛起一腳,踹在了鮑恩的胸口。
鮑恩只覺得一股劇痛傳來,他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到了牆壁上,緩緩滑落……
這一刻,鮑恩感覺自己身體內的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了。
沒有辦法,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
他雖然是黃金上位的騎士,但沃爾夫卻是半步傳奇。
下一秒,一列全副武裝的騎士衝了進來,明顯是早有準備,將鮑恩團團圍住。
而在騎士之中,還有一個高級軍官。
看到高級軍官的樣子,鮑恩神情微變,繼而大怒:
“安德烈!是你!”
他認了出來,那是他信任的一個手下,也是最早發展起來的反抗戰友之一,卻沒想到最關鍵的時刻背叛了他!
聽到鮑恩的怒斥,高級軍官神情複雜,目光中閃過一絲愧疚。
他微微低下頭,嘆了口氣,說道:
“抱歉……鮑恩大人,我暴*露了,但我還有家人,我必須要爲家人的安危着想……”
“你!”
鮑恩大怒。
他一邊咳血,一邊掙扎着坐了起來。
但很快又被騎士們制伏。
沃爾夫伯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鮑恩,告訴我你們的線人和計劃,我可以饒你一命。”
“呸!休想!你這條貴族狗!”
鮑恩吐了一口血沫,咒罵道。
沃爾夫神情一沉。
但很快,他又冷笑一聲,說:
“還挺硬氣……”
“不過,你不在乎你的性命,不知道你在不在乎你妻子和孩子的性命。”
沃爾夫伯爵眯了眯眼睛,說道。
聽到這裡,鮑恩表情大變。
而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的妻子被騎士們粗暴地推了進來。
“馬妮娜!”
鮑恩驚呼道。
他想要掙扎,但早已重傷,根本在騎士們的壓制下動彈不得。
“鮑恩,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們的計劃和同謀者,看在你多年聽命於我的情誼上,我可以饒了你和你的家人。”
沃爾夫伯爵說道。
鮑恩神情變幻,面露掙扎。
不過,他的妻子馬妮娜卻呼喊了起來:
“鮑恩!不要告訴他!貴族不可信!小鮑恩已經成功逃走了!我不怕死!不要在乎我的安危!”
“住口!堵住她的嘴!”
沃爾夫伯爵吼道。
聽了他的話,騎士們粗暴地將馬妮娜的嘴用布條堵了起來。
“馬妮娜!”
鮑恩一臉的焦急。
而下一刻,他看到自己妻子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決絕。
只見她趁着騎士不備,忽然掙扎了起來,朝着騎士手中的長劍上撞去,伴隨着噗嗤一聲悶響,長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鮮血瞬間噴灑了一地。
“馬妮娜!”
鮑恩瞪大了眼睛,神情猙獰。
馬妮娜緩緩滑到。
她嗚嗚了幾聲,無法說話,但看向鮑恩的目光卻帶着無限的柔情。
鮑恩讀懂了她的目光。
那目光中,帶着安慰與鼓勵。
而後,她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啊啊啊——!”
鮑恩怒吼一聲,神情悲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瞬間掙脫了騎士的控制。
只見他一拳將一名騎士打倒在地,然後奪起對方的長劍,朝着沃爾夫刺去。
沃爾夫冷哼一聲,隨手抽出長劍,將暴起的鮑恩再次砍倒。
這一次,他沒有遲疑,一劍斬下了鮑恩的頭顱。
作爲鮑恩多年的長官,他非常清楚對方的性格,妻子死了,孩子逃走,這位副團長恐怕是絕對不會再說出生命教會的情報了。
殷紅的鮮血噴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鮑恩的目光依舊帶着無窮的怒火。
他的頭顱滾落在地上,眼珠暴突,瞪着天空。
而他的身體則緩緩軟倒,與妻子的屍首倒在一起。
而沃爾夫伯爵將染上了血跡的白手套脫下,扔到了地上,對騎士命令道:
“將他們兩個的頭顱掛在軍團的營地中,以儆效尤!”
“不用等着再找出別的叛徒了,先把那些名單上的傢伙抓起來再說,多帶點騎士,別讓人都跑了。”
騎士們恭敬行禮,將屍體拖了下去。
背叛鮑恩的高級軍官神情複雜。
他敬畏地看了一眼沃爾夫伯爵,掙扎了片刻,又換上了一臉的忐忑:
“團……團長大人,現在,現在您能放過我的家人了嗎?”
沃爾夫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高級軍官越發忐忑。
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胸口一痛。
低頭一看,一截劍鋒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是從背後刺出來的。
那是站在他背後的騎士。
他張了張嘴,茫然地看向沃爾夫,但看到的,卻是一張冷漠的臉。
而後,他身體一軟,緩緩倒地。
在意識的最後一秒,他聽到的是這樣一句話:
“我最討厭叛徒,將這個傢伙的屍體也掛起來。”
然後,高級軍官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團長,那他的家人呢?”
有騎士問道。
“都殺了。”
沃爾夫漫不經心地說道。
“對了,還有外面跟過來的那個小尾巴,也剁了吧。”
他又補充道。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留守在駐地的親衛遲遲沒有等到消息,也沒有等到所謂的示警信號。
“吉貝爾,團長大人真的這麼說?”
他的身旁,軍團的分隊長法比安皺着眉頭,問道。
“是的,團長大人說了,如果看到信號,就啓動緊急方案。”
親衛騎士說道。
法比安點了點頭,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片刻後,他又看了看時間,神情越發不安:
“有些太久了……”
神情掙扎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沉聲道:
“不行,我們不能等了,現在就改變計劃,啓動緊急方案。”
“不等了?但是……還沒有信號……”
親衛愕然。
“不等了!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肯定是遇到麻煩了,恐怕還是大麻煩,我們很有可能暴*露了,說不定連跟過去的于爾根已經遭遇不測了。”
“我們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本錢去賭,一切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法比安說道。
說完,他對親衛命令道:
“吉貝爾,準備吧,我們開始執行緊急方案。”
“可是……法比安大人,什麼是緊急方案?”
親衛有些疑惑。
“計劃暴*露,行動提前,立刻起義!”
法比安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截金色的袖章,戴到了右臂上。
而後,他又從辦公室拿出來了一張新的魔法卷軸,打開窗戶將其撕開。
奪目的光芒在卷軸上綻放。
下一刻,一道強光從天而起,伴隨着刺耳的長鳴。
轟隆一聲,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天幕上綻放。
這一刻,哪怕是遠在曼尼亞城中,都看到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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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一下,我承認有點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