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走後,一一學習更加努力了,因爲媽媽對她說,爸爸看到她的進步非常高興。一個人如果本來就有天賦,後天又非常努力,那她怎麼可能不成功呢。這樣的人雖然極少,但一一正是其中之一。
因爲陳先生經常不在家,所以他這次離開一一和陳太太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生活很快又步入了平靜。日子一天天過去,一一一天天長大,知道的越來越多了,煩惱也越來越多了。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呢?都過去一個月了。一一最近又有了很大的進步,真希望爸爸能早點看到。
陳先生這次出門的時間好像特別長,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一一又長高了一截,可是居然沒有人發現。如果爸爸回來了,一定一眼就能看出來吧,一一經常心裡這樣想。不過還有一點,一一自己也沒有發現,那就是她一天比一天漂亮了,雖然還只有七歲多,但誰都看得出來,將來一定是個大美女。
這段時間裡,一一看了很多書,也做了很多實驗,她已經知道天爲什麼會下雨,太陽爲什麼會發光,人爲什麼會長大等好多問題的答案,當然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問題,比如艾斯星爲什麼是圓的,星球表面爲什麼大部分地方都是水,人爲什麼不能不死等等。她都懂這麼多了,也有那麼多問題想問爸爸,爸爸爲什麼還不回來呢?他這次離開的也太久了吧。
很快又過了兩個月,陳太太看上去也有些擔憂了,陳先生之前從來沒有一次離開這麼長時間的。他上次走的時候又那麼突然,不會有什麼事吧?……人在不能確定某些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胡思亂想,而且大部分人都會往不好的方面想。陳太太也是明白這種心理的,所以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然連一一都要跟着擔心了。
可是又過了一個月,離陳先生上次走的時候已經有半年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丈夫的消息,即使陳太太心態再淡定,此時也無法掩飾她的憂慮了,反倒是一一經常裝作無憂無慮,逗陳太太開心。
……
又過了一個星期之後,一個有些寒冷的清晨,突然有一批陌生人敲門。陳太太開門,看到的是幾個面無表情的陌生男子。
“你們是……?”
“您好,您是陳先生的家人嗎?”其中領頭的一名男子問道。
“我是她的妻子。”陳太太下意識的說道,心裡似乎覺得有些不安。
“您好,我們是陳先生的同事。很抱歉地通知您,陳先生因爲在工作的時候出了意外,不幸逝世了。我們將他的遺體帶過來交給您,希望您節哀順變。陳先生一直…………,……他……,總是……”陌生男子一直在面無表情地說着。陳太太只聽了前兩句,腦袋就轟然炸響,只覺得天旋地轉,陌生男子後面說了些什麼,她完全聽不到。就在她不知所措,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忽然回頭看到了一一。一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陌生男子說話,只見她也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陳太太一時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也不顧一一就在旁邊,突然就對陌生男子怒吼道:“他在哪裡?他現在在哪裡?”
“陳先生的遺體就在我們的車上,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幫您把陳先生的遺體搬回家。”陌生男子說道,依然毫無表情。
陳太太此時纔看到外面停了幾輛車,其中一輛較長的車門是打開的,隱約可以看到其中的一塊白布。陳太太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車邊,雖不願相信,還是一下掀開了白布。
一具屍體平躺在車上,屍體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變得不似常人,但依然可以看出那就是陳先生。陳先生的頭髮已經掉光了,整個身體呈現出半綠半紫的顏色,身體很多地方好像都發生了變異,變得不像是人類身體應該有的樣子,整個頭部好像只剩下皮包骨頭,就像一個骷髏頭,死的時候似乎非常痛苦。陳太太看了一眼就已經泣不成聲。一一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着陳太太來到了車外,看着車內的樣子,她似乎已經認不出那就是爸爸了,可是還是不能控制地一直掉眼淚。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陳太太才勉強能控制住情緒,向陌生男子問道:“他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很抱歉,陳太太,您應該知道,陳先生的工作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您還是節哀順變吧。”
陳太太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了,只能先讓陌生男子將陳先生的屍體搬回了家裡,送走陌生男子後,她就將自己和陳先生鎖在了房間裡,不吃不喝不說,不見任何人。馬麗一直陪着一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家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凝重,每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
一直過了一天一夜,陳太太才從房間走出來,她似乎一夜之間就消瘦了許多,看上去非常憔悴,但依然沒有休息,而是安排人開始料理陳先生的後事。
事情差不多結束後,陳太太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馬麗照顧一一。雖然大家都很難過,但生活還是要繼續,時間還是繼續向前走,轉眼又過了一個月。陳太太,馬麗,一一每天還是顯得有些悲傷,但大家都已經可以面對現實了,也不怕說話間再提到陳先生。生活似乎又變得平靜了下來。一一還是每天上學,學唱歌,學跳舞。
就在大家差不多已經適應了新的平靜生活的時候,一天,一個陌生男子來訪。陌生男子看上去年紀和陳先生差不多,穿的很講究,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過來的,看上去長得也還可以,不過給人的感覺不夠親切。當然這主要是馬麗的感覺。
“你是誰?你找誰?有什麼事?”馬麗毫不客氣地問道。
陌生男子也不生氣,彬彬有禮地說道:“你好,我叫楚天,是來找麗君的,我們是老朋友。”
麗君?馬麗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你走錯了,我們這沒有叫麗君的。”說完就轉身要關門。
“哎,你等等,我打聽過了,麗君就住在這裡,不會錯的,你就讓我見見她吧。”
“我都說了我們這兒沒有叫麗君的,你聽不懂嗎?快點走啊,小心我一會放狗出來。”
“不是,麗君真的住在這裡,你讓我進去吧,只要見到她,她一定會認出我的。”
“不行,我說了這裡沒有叫麗君的,你快點走啊,不要逼我。”
“我打聽過了,她就住在這裡……”
“沒有,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兩個人在門口爭執了起來,不知不覺間聲音就越來越大。眼看馬麗就快要動手的時候,陳太太聽到動靜走了出來。“馬麗,發生什麼事了?”
“太太,有個怪人非要在我們這兒找一個什麼叫麗君的人,我都說了……”
陳太太此時已經看到了門外的男子,那個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她。
“麗君,終於見到你了,你還記得我嗎?”男子完全不管馬麗了,欣喜地看向陳太太。
“楚天!”陳太太非常驚訝。“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聽說你住在這裡,多年不見,就過來看看,不知道你現在過的怎麼樣?”
“我還好。這麼多年了,你看上去怎麼一點都沒變,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我可當你是誇我了。”
“本來就是啊。”
“這麼多年沒見,你可是變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是想說我變老了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是想說……”
“停——!”馬麗實在控制不住,必須要打斷他們了。“太太,你就是麗君?你們真的是老朋友?”
“是呀,怎麼,看上去不像嗎?”有朋自遠方來,陳太太這一個月的悲傷終於漸漸淡去,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是,那個,我…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太太叫麗君啊?”馬麗顯得很尷尬。
“是你沒注意過吧,不過也確實是這麼多年都很少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你沒注意也是正常的。好了,你先進去吧。”
“哦。”馬麗轉身就跑回屋子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再面對陳太太的朋友了。
“你不要見怪啊,馬麗其實人很好的。只是這裡平時很少有陌生人來。”
“不會,我也覺得她人很好,要是隨便就放我進去了,那才讓人擔心呢。”
陳太太將楚天帶到了客廳,老朋友多年不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
馬麗則是跑到了一一的房間,看到一一就問:“你知不知道你媽叫什麼名字?”
“沈麗君啊,你爲什麼會問這個,怎麼你不知道嗎?”一一莫名其妙地看着馬麗。
“啊,丟死人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太太的名字呢。”
“這有什麼丟人的,我現在告訴你你不就知道了。這裡又沒有其他人了。”
“不是,你不知道,剛纔來了一個男的,是你媽的老朋友……”馬麗把剛纔的事情簡單地跟一一說了一遍。“對了,你認識這個叫楚天的嗎?”
聽說媽媽的老朋友來了,一一也很驚訝,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從來沒有聽說過。”她一直以爲媽媽的朋友就只有周圍這些鄰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