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羣烏合之衆(二)

過了一會,圍觀的人羣讓開,我們可憐的弗雷副官趕了輛馬車從外面進來,“少尉閣下,這是您的六十五根長矛,三十根叉子,三十副臂盾,請您簽收。”

“謝謝你的努力!”林森的感謝讓弗雷笑的嘴都合不攏,看來這小子平時沒少受欺負,有人對他和顏悅色就足以讓他高興了。

“您的士兵在幹什麼?”弗雷問道。

“營房太髒了,不弄乾淨沒法住人。”

“哦,可這裡是您手下士兵的住的,您有專門的軍官住所,那裡很乾淨,而且有專門的僕人服侍。您可以回去住。”費雷指的是潘寧正在住着的那套房子。

“是嗎?”林森摸摸下巴,說道:“我也很想好好享受一番,不過我還想靠這幫士兵活命呢!”

弗雷一臉的不解,他搞不清楚,讓士兵打掃營房跟活命有什麼關係!

“長官,我們的被子都燒了,晚上怎麼睡?”七五三小隊長雷德跑來問道。

林森扭過頭去看弗雷,年輕的副官立馬主動說道:“沒問題的,我可以給你們解決,待會就讓人給你們送過來。順便把你們的晚飯也送過來。”

這就是跟後勤打好關係的好處,正當林森覺的自己的中隊正在走上正軌時,麻煩找上門了。

“啊哈!這就是那個新來的中隊長?那個長腿大的凱瑟琳果然沒腦子,居然找這種貨色來當中隊長!瞧這傢伙瘦的,我一隻手就可以像掐小雞一樣把他掐死。”一個囂張的大嗓門在圍觀的人羣外響起,人羣立馬分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渾身長毛的大塊頭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七十三中隊的中隊長歐特斯,這傢伙是個半獸人,你要小心了。”弗雷戰戰兢兢的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面對這種胳膊比自己腰還粗的傢伙,林森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說不害怕是假的,他連忙向弗雷低聲問道:“這傢伙會幹什麼?他敢動手打人不?”

“他敢動手殺人!”

嘶…!

林森頓覺牙疼,立馬擺出一副最可親的笑容來,問候道:“原來是勇武的歐特斯閣下,我早就聽說半獸人戰力強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做爲閣下的同僚,日後並肩作戰我也感到分外安全啊!”聽到自己長官如此討好的言論,林森身後的下屬一個個低下頭憤感羞愧,弗雷更是張大了口,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歐特斯先是一愣,接着一張臭嘴哈哈大笑,手指着林森向周圍的人說道:“我就說這傢伙是個沒卵子的膿包,鐵定是舔凱瑟琳的屁眼才坐上中隊長的位置的。”轉首又朝林森罵道:“你這種廢物,也想和勇敢的歐特斯一起上戰場,做夢去吧!”說罷帶着手下揚長而去。

看到那凶神一樣的傢伙離開,林森長出了一口氣,可回頭再看自己的手下,...,士氣似乎有些低落,“怎麼了?你們不用這樣死了爹孃的表情吧,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必要的示弱也是可以的。”“閣下難道沒有一點勇敢的精神麼?”弗雷鼓起勇氣問道。

林森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還希望看到我被那砂鍋般的拳頭打嗎?”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眼看別人要拿腳來踩,爲了避免被踩,就要有當臭狗屎的覺悟,讓別人踩的立馬消失,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多好!”林森試圖用詭辯在屬下面前挽回點面子,可不幸的是,效果等於零,哦不...,等於負數。

對於糟糕的名聲,林森很有唾面自乾的覺悟。戰爭的腳步正在臨近,那裡還有心情去想太多其他的東西,明天就要上戰場了。通過和弗雷的交談,他大概的勾勒出這個世界的概括和當前的處境。

他所在的卡拉圖大陸長期處於一個比較混亂的狀態。智慧生物往往以種族聚居爲主,各種行政制度並存,很多地方都以城市自治或者城市聯盟的形式存在,國家的凝聚力不強,大多是以公國的形式存在。

塞德城位於洛林山脈東部,是泰林公國邊境的一箇中型城市,由城內的大商人,大地主,各種教會作爲統治主體,城市常住人口大概四千左右,流動人口大概兩萬,各個種族雜居,以商業和製造業聞名。

塞德城雖然不大,但作爲邊境城市,城防設施還是不錯的。

至於城外正在進攻的亡靈,則是迪格堡的勢力。自從二十年前,吸血女王愛琳.蒙託奎特佔領那座奧肯聯盟的軍事城堡後,那裡就成了邪惡陣營的樂園,蒼白之塔的亡靈法師和巫妖,無頭騎士團的骷髏和殭屍,低語秘社團的吸血鬼和他們的奴僕,各種邪惡勢力都依附了過來。

據說迪格堡和班恩教會的那些瘋子也有聯繫。

這就太可怕了!更是個大麻煩!

從那裡以後,迪格堡和周圍其他勢力之間的戰爭就一直沒有停息過,亡靈仇視所有活着的生物,這些陰冷和暴虐的傢伙從沒放棄過殺死所有生物的想法。

每隔兩到三年,這些亡靈就會組織一隻軍隊對外掠奪,或者是人類和其他智慧生物聯合起來進行討伐。

這次,塞德城遭到了亡靈的突襲,利用黑夜的掩護,大概一千多亡靈直接穿過了塞德城的警戒哨所出現在城牆下,突襲打的塞德城措手不及,城外的很多人口都被轉化成了骷髏,這進一步加大了塞德城的防守壓力。

林森他們出現在塞德城的時候,正是亡靈發動突襲後的一段時間,城中三個大隊的正規軍和塞德城的騎士團出城迎戰,同時城內也開始組建後備軍隊。

“我們爲什麼不乾脆守城好了?等援軍來了再出城反擊。”林森問道。

“只守城的話,亡靈就可以從容的用投石機摧毀城牆了。沒有了城牆,塞德城也就完了。”

“這些亡靈夜晚也進攻嗎?”

“有,但比較少,畢竟亡靈並不善於攻城。當然,高階的亡靈不受這種限制,黑夜簡直是他們的最愛。”

“哦,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長矛並不適合用來對付亡靈嗎?骷髏身上的孔洞太多,很難擊中要害,那些高大的殭屍則根本不把長矛的攻擊當回事。”

“呃,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可是普通士兵中沒幾個人能用戰斧和戰錘這樣的重武器。”

“那你覺的如果我用叉子,效果會怎麼樣?”林森將一根長長的叉子操在手裡問道。

“叉子?他還能比長矛更好用不成?”弗雷覺的眼前這個新來的指揮官有點異想天開,還真沒人想過用農具來打戰的。

關於叉子的戰術討論無疾而終,弗雷給林森運來叉子完全只是當作完成一項任務一樣,而且林森先前的怯懦也讓其大失好感。

沒辦法,送走弗雷後,林森只好把一肚子氣撒在手下的士兵身上。

“你們這幫混蛋,看到自己老大倒黴很高興嗎?給我排隊,立正站好!什麼?不會排隊立正?”林森用自己的刀鞘把手下狠抽幾頓,直到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幾塊青紫,才讓自己的隊伍有了點樣子。

“我告訴你們這些白癡,很快我們就要上戰場了,只要你們服從我的指揮,我會盡力的把你們活着從戰場上帶回來。如果有誰抗命,我不介意把他的手腳都砍下來,讓他在哭嚎中慢慢死去。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面對出鞘的軍刀和林森殺氣騰騰的眼神,士兵們的聲音出奇的小。

“太小聲,聽不見!”林森把刀尖抵在雷德的胸口,嚇的這位年輕的隊長臉色發白。

“聽清楚了。”雷德一動不敢動,只覺的喉嚨發乾,渾身冒汗。

“士兵,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喊響一點,否則我就割掉你卵蛋!”林森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聽清楚了!!!”可憐的雷德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起來。

“好!這纔是我的兵。其他人聽着,再喊一次,誰的聲音比雷德小的話,我就把他的老二割下來塞到他嘴巴里!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聽着,每個小隊分成兩排,前七後八,前排的人裝備木叉和臂盾,你們的任務不是去攻擊敵人,而是限制他們的移動。”

“後排的人從前排的人的空隙間出擊,優先攻擊那些不能動的目標。”

“戰術就是這麼簡單。我知道,說的太多也沒用,那麼現在立馬給我操練起來,你們必須清楚我的意圖。混蛋們,趕緊給我動起來。”

直到晚飯前,使出渾身解數的林森才讓自己的手下有那麼點令行禁止的軍人模樣。他本想用隊列訓練來培養這些士兵的紀律,但盤算來盤算去,一天的時間幹什麼都不夠,現在只能訓練他們的盲目,不許他們思考,讓他們上戰場後只要機械的服從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

能前進,能後退,這就是最好的結果。至於其他的,等他們從戰場回來再說吧,但願那時候他們不要死的太多,而且自己也能幸運的活着。

“立正,解散!先去吃飯,然後去洗澡。入夜後立即睡覺,不許再離開營房。記住,所有人都必須洗澡後才能睡覺,我不想看到誰臭烘烘直接就睡了,我會回來查房的。混蛋們,別讓我不高興,後果你們知道的。”

託這個世界嚴格等級制度的福,兇殘了一下午的唐泰斯中隊長沒有被其手下推翻,甚至沒人敢於質疑他的訓練。林森有注意到,第七大隊的其他五個中隊都散漫的很,臨近開戰了,他們還很放鬆的在軍營內到處溜達,很多人都跑到他的第七十五中隊來看他教訓手下的士兵。

“這那裡是軍隊?一羣烏合之衆,真該死!更該死的是,我也正是烏合之衆中的一個!”安排好自己的士兵,林森一肚子心事的離開營地,前往自己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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